第十三章 唯物魔藥學

「竟然不是唯心魔藥學!?」在希雅蕾斯村因小巫師的魔法練習雞飛狗跳之時,罪魁禍首正在學習魔藥學。

在部分世界中,魔藥學屬于煉金術範疇,煉金術從來都不是‘煉制黃金的技術’或‘煉制金屬制品的技術’,那只是寫意式翻譯引發的誤解。

但在本世界中,煉金術和魔藥學屬于兩個不同的領域,布斯巴頓魔法學院里面這倆屬于不同的學科,前者是高年級的選修課,後者是貫穿校園生涯的必修課。

尼可名義上是煉制出‘長生不老藥’,但主要還是倚賴于魔法石的神奇功能,要學習魔藥學不能靠他,還是得找專業人士……希雅蕾斯村就這麼點村民,專業人士有且僅有一個。

萬幸魔藥店老板是個和藹可親的老女乃女乃,感激萊爾指導其孫女修行魔法,投桃報李地傳授自己的經驗和技術,絲毫不作保留——而但這一次,萊爾無法再剛入門便宣告畢業。

原本還想對萊爾煉制的魔藥給予滿分好評的魔藥店老板,聞言給出答案︰「想什麼呢~魔藥學可是一門十分嚴謹的學問,稍微有一點差錯都會失敗,怎麼可能是唯心的?」

「可是我听說很多魔藥的配置過程是需要施咒的……!」唯物的魔藥學是很合理的東西,把它當成異能版本的化學就可以了,只是其出現在一個擁有唯心魔法的世界觀里,滿滿的都是違和感,萊爾短期間內抗拒這個事實。

魔藥店老板點頭認可這一說法,只是說道︰「但從比例而言,配置過程不需要施咒的魔藥更多哦~」

「……好吧。」這是最好的證據了,萊爾深吸一口氣,很快就甩掉頭腦中的偏見,優秀的探索者不能總是戴著有色眼鏡看世界。

說到底,異能體系與科技體系共存才是最大的違和,唯心魔法與唯物魔藥學共存只是小兒科。

「不過……」魔藥店老板話風一轉,顯得略微有幾分惆悵,「以你的魔法水平,根本不需要學習魔藥學吧?」

唯物魔藥學能做到的事情,唯心魔法都能做到。

其他巫師做不到的事情,萊爾這號超級天才能做到。

萊爾認真無比地說道︰「不,我要學習。」

「為什麼?」魔藥店老板頓感意外道。

「姑且就先當作消磨時間的個人興趣吧。」即便站在個人成長角度來看,魔藥學也是沒有學習必要的,與唯心煉金術不同,建立在各種地方特產上的唯物魔藥學無法在其他世界再現,「而且假如未來情況有變,魔藥學有可能會成為緩和巫師與麻瓜的關系的橋梁,掌握它說不準能派上用場……」

「麻瓜?」魔藥店老板沒想到會在這個話題里提到麻瓜。

「不需要施咒,藥效完全建立在材料的搭配上,意味著只要擁有正確的材料和正確的操作過程,就可以完成魔藥配置,與配制者是誰無關,麻瓜也無妨。」甚至可以不是人,機械自動化流水線式生產。

未來某個魔藥學菜了幾個學期、靠著一本筆記翻身當優等生的救世主同學,證明了這一點。

「巫師之所以看不起麻瓜,在于麻瓜不能使用魔法。」萊爾豎起手指,魔藥店內架子上的魔藥瓶子飄到他身邊,貼在其腰間,「如果某一天,所有麻瓜身上都帶著幾十瓶各種用途的魔藥呢?需要使用時就使用魔藥,雙方的差距便能縮小一大半。」

當然,差距仍然存在,武裝到牙齒的麻瓜也還是麻瓜,靈魂強度決定了一切,但不要忘記巫師內部一樣有強弱之分。

一直是個和藹可親的長者的魔藥店老板突然收起笑容,板著臉說道︰「萊爾,你可千萬不要亂來。」

「放心,我比誰都更清楚,讓麻瓜掌握魔藥技術對巫師群體的利益的損害有多大。」萊爾笑了笑,某世界奧布星的建立證明他一直是堅定的陣營主義者,出生在哪個陣營就幫助哪個陣營。

「……呼。」魔藥店老板松了一口氣。

雖然她不相信麻瓜能學會魔藥學,但萬一呢?

萊爾揮揮手,魔藥瓶子飄回各自原來的位置上︰「但如今巫師與麻瓜的沖突越演越烈,不排除有那麼一天,雙方爆發無人能置身事外的大戰,我想沒有人會喪心病狂到希望殺光全部麻瓜吧?」

「自然如此。」魔藥店老板重重一點頭,她年輕時也時常離開希雅蕾斯游歷,可不會總是借由飛路粉在巫師界轉移,很多時都會接觸到麻瓜。

其他巫師怎麼想她不知道,反正她認為麻瓜和巫師都是人類!

「如果想要結束戰爭,當然可以繼續利用混淆咒和麻瓜驅逐咒形成隔離。」萊爾從來不喜歡這種以欺世謊言換來和平的模式,可他也不會阻止其他人采用此模式,「但還有另一種方案,那就是打造雙方都能活下去的社會……不覺得魔藥相關產業能派上用場嗎?」

「!」

需要使用上魔法的產業,麻瓜無法任職。

完全與魔法不搭邊的產業,巫師不怎麼需要。

麻瓜能生產魔藥,巫師需要魔藥。

這道‘橋梁’除了縮短巫師與麻瓜的能力差距,還提供一份生存空間。

「當然,這只是其中一個小小的方案罷了,要想打造出那樣的社會可太難了,等下一個梅林吧。」萊爾伸伸懶腰,拿起自己煉制的魔藥認真觀察,「……說到底,我就沒打算成為改變世界的傳奇巫師,我很喜歡這里的村民,如果可以的話,我不介意在村里生活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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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這麼想的嗎?」萊爾關于魔藥學的觀點很快傳到瑟爾澤薇德耳中。

並非正兒八經的匯報,瑟爾澤薇德也沒有下過‘嚴密監視萊爾’這種命令,只是魔藥店老板聊天時很隨意地將其分享出去罷了,本來就不是什麼必須保密的談話內容。

瑟爾澤薇德向村長詢問道︰「外面的世界……現在變成什麼樣了?」

「根據勒梅夫婦所述,麻瓜的宗教團體在組織搜捕巫師的運動,被捕的巫師大多會被處以極刑。」多年沒離開過村子的村長只能以勒梅夫婦的情報作答。

「……竟然如此……」瑟爾澤薇德神色落寞,喃喃道,「或許……我真的該退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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