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言茵茵

作者︰牛肉泡芙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言茵茵是土生土長的清台市人,不過她不是清台市區的,而是出生于清台市下轄的一座名不見經傳的小山村,小山村里都是一些一輩子沒有離開過大山的農民,在他們的認知里,田野和麥田就是他們的一切,大山就是他們的母親。

小山村的人有著山里人的質樸和勤勞,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歸,然而,他們也始終保留著著老一輩封建社會思想的荼毒。

言茵茵的長相雖然並不難看,但也絕對算不上好看,只能說平平無奇,相當一般,不過由于從小上學的同時還在家里幫助父母從事一些勞動,所以她的皮膚也有些黝黑,以現代城市化標準的審美來看,她的自身條件確實一般。

但她也從來沒有想過靠顏值吃飯,而是堅信努力就能改變命運,所以,從小到大,她學習都很刻苦,即使在小鄉村上小學的時候,家里沒有電,她也會去有電的地方蹭一點兒光來完成自己的作業和預習。

所以,在小升初考試中她便以優異的學習成績考上了縣重點中學,在初升高考試又同樣不負眾望,考上了清台市市區一所重點高中,不算高昂的學費,對于這個鄉村的小家庭來說,還是一筆天價費用,父母並不情願讓她繼續讀書,想要讓她出去打工,因為她還有個弟弟,弟弟雖然從小淘氣,打架喝酒,但父母卻依舊省吃儉用供他上學,把希望放在他身上。

好在學校里考慮到她的家庭環境,給她減免了相當一部分費用,並且她自己也承諾父母會利用課余時間打工賺錢,父母才總算同意她繼續讀下去。

而功夫不負有心人,憑借著這骨子里的韌勁兒和刻苦,在這次高考中,她如願以償地考上了全國排名第二僅次于京州大學的南河大學。

考上超一流大學並沒有帶給她太多驚喜,因為,生活並沒有因此發生多大改變,擺在她面前的,依舊是高額的學費和來自家里無休止的糾纏。

「媽,我真的已經沒有錢了,我這個月工資一共就4000塊,我都已經給你們轉了2000了,還有一個月就要開學了,剩下的錢學費都不夠,還有生活費一些亂七八糟的錢要交,我真的沒錢了。」言茵茵對著電話那頭有些無奈地低吼道,帶著些許哭腔。

「茵茵,媽也知道你那邊不容易,一邊要上學。一邊還要打工,可家里這邊也沒辦法呀,你弟弟不是在縣城上學嗎,昨天和別人打架,把別的孩子打進了醫院,現在人家那邊要咱們陪醫藥費,不然就要學校把你弟弟退學…」電話那頭,言茵茵的媽媽語氣也有些急切。

「他都已經高中了,他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而且,我這邊是暑假才開始全職打工,這才拿了一個月工資,真的沒錢呀。」言茵茵眼圈有些發紅。

「茵茵,你怎麼說話呢,他可是你弟弟啊,不管怎麼樣,你這個做姐姐的都應該幫幫他,你看,你那邊有認識的同學嗎?你先借一點兒或者你找你們老板預支一下工資。」言茵茵的媽媽開始埋怨她。

「我是她姐姐,又不是他媽!!」言茵茵咆哮起來,眼淚隨著情緒的崩潰大顆大顆地滴落下來。

「茵茵!!!你怎麼說話呢,爸媽真是白養你這麼大,你好歹是讀過書的,怎麼能說出這種話?」言茵茵的媽媽也生氣了,開始大聲指責言茵茵。

「茵茵,小聲一點兒,別吵著客人了。還有,你快一點兒,這邊人手有些不夠了。」這時,休息室的門突然被敲響了,領班有些不耐煩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迅速擦了擦眼淚,言茵茵飛快整理著情緒,回應道︰「陳姐,我馬上好,再等我一分鐘。」

沉默片刻,言茵茵的聲音變得平靜︰「媽,那要不,我輟學打工掙錢去給弟弟?」

而電話那頭,言茵茵的媽媽雖然看不到言茵茵的表情,但听到女兒突然松口,言茵茵的媽媽並沒有听出什麼什麼不對勁兒,頓時變得開心起來︰「茵茵,你輟學也行,反正你一個女生讀那麼多書也沒什麼用,還不如早點去工作,還能為咱們家庭減輕一下負擔,媽媽也覺得…」

媽媽後面的話言茵茵並沒有听進去,她將自己的右手握拳,伸入嘴中,牙齒狠狠地咬著自己的手掌,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影響到外面的客人,而眼淚卻不爭氣地如泉水般從眼角溢出。

為什麼?為什麼她就非得要犧牲自己的一切來成全自己的弟弟,從小到大,不論是一塊雞肉,還是上學的學費,不管遇到什麼事情,父母總是偏袒自己的弟弟,為什麼?就因為弟弟是男孩兒自己是女孩兒?就因為自己大,弟弟小?

憑什麼?

而剛剛,自己只是準備測試一下父母的想法,如果媽媽堅持讓自己繼續讀書,那麼自己說不定還會去找人借錢給家里度過一下難關,而母親毫不猶豫的同意讓她的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在這個家庭,她從來沒有感受過一絲絲溫暖,以前如此,現在也是,以前的管她吃喝只是為了培養一個賺錢的機器?然後再等到合適的年齡把她嫁出去再賺一筆豐碩的彩禮供弟弟買房?

憑什麼,憑什麼啊?

情到哀處自然悲,越是哭,言茵茵就想得越多,越是想,言茵茵就越是感覺到絕望,絕望又滋生出恨,她恨這個家庭,恨自己的出生,恨自己的父母和弟弟,然而,滔天的恨意之後,襲來的又是濃濃的無力感。

活著…又有什麼意思呢?

言茵茵的雙眼如提線的木偶般,滿是迷茫和無助。

「茵茵,快出來,今晚客人很多,再不出來扣你工資了!」門口又一次傳來重重地敲門聲,陳姐的聲音愈加不耐,言語中已經相當不滿。

又一次用袖口擦干眼淚,言茵茵快速穩定了一下情緒,她並沒有那個時間來悲傷,她需要工作,打工人離不開打工。

收起有些屏幕有些開裂的小手機,言茵茵環顧四周,休息室有些雜亂,昏暗的吊燈輕輕地晃動著,房間里面擺放著每個服務員的一些個人換洗衣物和生活物資。

緊接著,她打開了房門,門外,是一片金碧輝煌的世界,數以百計的衣著光鮮的食客有的坐在金色的方桌邊大快朵頤,有的拿著銀色的盤子和夾子,挑選著自己最愛的食材,大廳中央,來自全國各地的牛肉,羊肉,排骨等新鮮食材琳瑯滿目,魚蝦蟹在散發著寒意的冰塊中貯存完好,這里是清台市最好的自助酒店,白樺樹酒店。

「小瑩,你想吃什麼?我去幫你夾。」在吃下盤子里最後一條煮得通紅的基圍蝦之後,齊雲擦了擦嘴巴,問向坐在一旁的齊瑩。

咕咚咕咚喝完杯子里的現榨橙汁,齊瑩滿意地咂了咂嘴,把杯子遞給齊雲︰「再來一杯!」

「一個人588,你多吃點貴的東西啊比如海鮮什麼的,你這一來淨喝鮮橙汁,虧死了,早知道就不帶你來了,買一盆鮮橙汁讓你在家里喝個飽。」看著自己的女兒來了之後就不停地喝著鮮橙汁,齊峰有些無奈地吐槽著,她這一杯杯喝的都是錢啊!

听到齊峰的話,齊瑩有些委屈地嘟囔著︰「可是…可是這個鮮橙汁真的好好喝嘛。」

「算了算了,小瑩喜歡喝就喝唄,反正她就算敞開肚皮吃,也吃不了多少肉。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個飯,開心就好嘛。」齊雲笑吟吟地接過齊瑩手里的水杯,走向飲品區。

有一說一,雖然價格貴,但是這家的海鮮真的不錯啊,齊雲拿著盤子走在食材區,看著琳瑯滿目的新鮮海鮮不禁感慨道。

「哎,我說,你這個服務員怎麼搞的,啊?怎麼干點事兒漫不經心的,我告訴你,我這身衣服可是貴得很,你告訴我你要怎麼賠?」這時,不遠處的飲料區傳來一陣嘈雜。

怎麼了?飲料區並不遠,而且齊雲也正好需要給齊瑩打一杯鮮橙汁,齊雲索性便端著盤子過去瞅了瞅。

只見在飲料機旁,一個皮膚有些黝黑的女服務員正一個勁兒地給一名身穿西裝的中年男人鞠躬道歉,而中年男子身上的西服下擺有一片紅色的污漬,應該是西瓜汁之類的飲料灑在了上面。

面對著女服務員的不停道歉,中年男人依舊喋喋不休地咒罵著,顯然這家伙平日里也並不是善茬。

「你道歉就有用了?我告訴你,我這一件西服一萬兩千多,你給我弄髒了,你得賠,你沒錢就讓你們酒店賠,你的鞠躬有個屁用?」

「先生,實在是對不起,您月兌下來,我給您去洗下行嗎?我實在是沒有錢賠您。」女服務員哀求著。

「沒錢?沒錢你就去賣啊,不過就你這樣,估計怕是也沒人買吧。」男子嘴巴很毒。

「哎,你這人怎麼說話的,而且我剛剛看到明明就是你自己喝多了撞人家小服務員身上,應該是人家小服務員找你要精神損失費。」旁邊一名圍觀的女人听到男子的咒罵忍不住出聲幫助服務員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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