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曲《慢慢》的下載量增長勢頭很好，但楊躍這邊的事卻不是一帆風順。
到了MV拍攝的第五天，趙觀忽然給楊躍打來電話，讓他到「片場」看看。
所謂的「片場」在申海西邊某個半開放的風景區，並不遠。
楊躍讓鄭勇開車送他和馬菲菲，不過一個小時就到了。
趕到片場，楊躍發現MV的拍攝正在繼續，他就在一旁看。
看了二十幾分鐘，終于是明白怎麼回事了。
原來要拍攝一個「女主武功初成後，隨大俠一起滅了山匪，為父母、鄉親報了仇，但想到死去的人無法復生，她心中雖有大仇得報的快意，傷痛卻並未減少半分，于是‘哭著笑’的場景」。
然而，曲蓉演笑還行，讓她哭就很難了。
要讓她演出「哭著笑」這一幕，簡直難上加難。
並且楊躍、趙觀要的還不是那種形式化的「哭著笑」，而是有真情實感在里面的。
要演出那種「大仇得報的暢快」，以及「人死不能復生」的遺憾。
要有江湖情仇的感覺。
里面還要摻雜著悔恨——畢竟是女主將大俠帶回村子，進而引來山匪的。
女主肯定會想，如果沒這事，村子就不會被山匪所滅。
可要讓她再選一次，她還是會救人。
只不過不會把人帶回村子罷了。
這個「哭著笑」所表達的情愫是十分復雜的。
只見曲蓉站在那里，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終于流淚了。
然後就開始笑。
可笑著兩聲，她就真的笑了。
好開心啊。
因為她眼角余光瞥見楊躍來了。
雖然好不容易忍住沒正眼去看，但心里還是好開心。
「cut！」
眼見曲蓉演得比剛才還差，趙觀不得不喊停，讓眾人歇息。
「這場戲拍多少遍了？」楊躍來到趙觀旁邊問。
「幾十次吧，從昨天下午拍到現在。」趙觀道，「這種情況其實在真正拍戲時挺常見，有時候一個鏡頭過不了，會卡好幾天。
或者干脆先拍其他部分的戲，等回頭演員有狀態了再拍這場。
我找楊總過來，其實就是想看看楊總有沒有好的辦法。
這一條要是能過當然好，不能的話，我們也只能先跳過去了。」
這時曲蓉也擦干了眼淚，略微補了下妝，高興地走了過來。
楊躍便對趙觀道︰「我跟她說試試。」
「深哥，你來看我啦？」曲蓉見到楊躍很高興，似乎並沒有被卡戲影響太多情緒。
「是啊。」楊躍先點頭，然後指向旁邊的小山頭，道︰「我們到那邊去聊。」
「好啊。」
曲蓉穿著一身亞麻色的「簡樸」古裝，俏生生地跟著楊躍旁邊，腳步似乎都歡快起來。
小山頭上風有點冷，曲蓉不禁往楊躍身邊靠了靠。
可惜楊躍並沒有如偶像劇中那樣，月兌下外套給她披上。
「這場戲你是不是演不了？」楊躍問，話語中听不出什麼情緒。
曲蓉柳眉微皺，反問︰「深哥，是不是趙導說我什麼了？
他這人怎麼這樣啊，當面安慰我說卡戲正常，背後又說我壞話。」
楊躍微微搖頭，「他沒說你壞話，而是說，如果這場戲再過不了，可以考慮先跳過去，以後等你有了狀態再拍。
不過我想知道，你有沒有可能拍好這場戲。
如果你真的沒辦法拍出來，現在就可以告訴我，咱們換人。」
雖然曲蓉對拍這個MV並不十分感興趣（主要因為男主不是楊躍），可從楊躍口中听到要換人的話，還是心中一痛。
感覺就像是要被楊躍拋棄了一樣。
她抬頭看著楊躍的眼楮，卻依舊看不出楊躍的一絲情緒。
就好像這個男人莫得感情一樣。
見此，她很想任性地大喊︰換人就換人，你以為我稀罕拍這個MV嗎？！
但她沒有。
她害怕這一任性，真的就此和楊躍斷了緣分。
于是她忍住心中的痛，微微咬著牙、點著頭道︰「好，不就是哭著笑嗎？我演給你看好了。我一定哭著笑到你滿意為止！」
說完轉身快步走回片場。
楊躍看著曲蓉的背影輕輕一嘆。
他何嘗不知道剛才的話有點傷了這少女的心？
又何嘗不知道他剛才的表情多麼冷漠。
可是，為了刺激曲蓉進入狀態，他不得不嘗試一下。
只希望曲蓉真能演出來，別辜負了他的一番苦心。
要是還不行，哪怕他再看好曲蓉演這個女主，也得忍痛換人了。
至于和曲蓉的關系，也只能等日後再找機會舒緩。
小山頭離片場很近，就百來米，但因為山風的關系，這邊的人並沒听見楊躍、曲蓉說什麼。
瞧見曲蓉匆匆回來，臉上沒有了往里日常見的可愛笑容，所有人都意識到不妙。
‘楊總該不會罵了她吧？’
不少人心中這麼想。
相處這麼幾天，MV拍攝團隊的人對曲蓉也有了更多的了解。
知道曲蓉是個豪門千金。
可曲蓉卻並沒有什麼不好的習氣，脾氣也很好，人美又愛笑，笑起來還很可愛，很能活躍氣氛。
也是因此，雖然這場戲卡了一天多，但團隊中並沒有多少不好的氣氛。
此時猜測楊躍罵了曲蓉，一些人就不禁擔心，怕曲蓉一氣之下走了。
想想也是，人家一豪門千金來唱歌、拍MV純粹是出于興趣愛好，憑什麼要受氣？
然而，就在包括趙觀在內的眾人都心中惴惴時，卻听曲蓉聲音清脆地道︰「趙導，我休息好了，能繼續拍嗎？」
「啊？」趙觀先有點懵，隨即醒悟過來，立即道︰「能，當然能。其他人都趕緊就位，咱們繼續拍！」
實際場景就是很簡單的一幕。
女主和大俠滅了山匪後哭著笑。
從昨天拍到現在，所有人都把熟練度提升到了很高的地步，一听趙觀喊，立馬各就各位。
曲蓉受了些「傷」，拖著長劍，就在十幾個山匪「尸體」間那麼站著，遙望村子的方向。
實際卻是楊躍正走來的方向。
她想到第一次見到楊躍時就莫名產生的心動。
想到了過去兩三月跟楊躍相處的一幕幕，腦海里甚至回想起了楊躍的一首首歌。
這麼一想，她赫然發現，她對楊躍的感情竟然和這MV女主有很多相似。
都是一見他便怦然心動。
都是在幾月的相處中不由自主地靠近他，仿佛飛蛾撲火。
可這個男人始終與她保持著距離就罷了，今天竟然還說出這麼讓她心痛的話。
就好像這個MV中的大俠，此番陪女主報了仇，晚上會婉拒女主近乎明示的表白不算，還會飄然遠去，讓女主再也找不到他的蹤跡！
特麼！
楊躍你這就是在寫你自己吧？
你是在暗示我追你只會落得和這女主一樣不可得的結局嗎？
為什麼？！
想到這里，曲蓉腦海中最後只剩下楊躍一首歌的旋律，竟然就是《一曲相思》。
她發現楊躍看著她依舊冷漠無情。
于是忽然就控制不住的眼淚洶涌，又覺得莫名可笑，並不自覺地大笑出聲。
「哈哈哈哈‧‧‧」
她仰著頭，任眼淚在臉頰橫流，笑得暢快卻又帶著諷刺。
其中情緒復雜莫名。
這情景讓一旁的MV劇組眾人都看呆了。
就連韓夏、徐瑩這兩個自詡很了解曲蓉的人也是滿臉驚訝。
兩人原本私下里以為，曲蓉根本不可能演出劇本中說的那種感覺。
沒想到楊躍一來，不知跟曲蓉說了一通什麼話，曲蓉竟然瞬間就爆發除了如此令人驚艷的演技！
直到曲蓉這麼哭著笑了近一分鐘，聲音都略微變了，趙觀才回過神來，激動地大喊道︰「卡！這條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