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安可從來不怕得罪人。
反正已經得罪了,那還有什麼好怕的?
「一把年紀了還老牛吃女敕草想要娶陳姝,怪不得到現在都沒能混個親王當當,要不是托胎在皇家,你這點能耐夠干什麼用的?來我店里當個伙計我都嫌你手腳不麻利。」
顧安安一陣冷嘲熱諷,這讓四皇子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顧安安,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收拾你是吧?」
他可是堂堂皇子,真想要殺一個人,易如反掌。
「你若是敢的話,何必大費周章把我擄來?」顧安安輕笑了聲,「殿下,自己多大點能耐你心知肚明何必非要我戳破呢?何況,你當真以為我怕了你不成?」
這話讓四皇子心頭一凜,面色也變得微微凝重,「別以為能嚇唬得住我,我可是……」
顧安安的動作比他的舌頭要快得多,「殿下,我自然知道您的人之前搜了我的身,可是怎麼沒有把我這支發簪給拿走呢?」
如今,這支金簪就抵在四皇子的喉結處,「只要稍稍用力,鮮血便會涌入殿下的咽喉和氣管,到那時候嗆得你難受,你知道嗎?這比溺水而亡還要難受一百倍一千倍,因為根本沒得救。」
循循善誘的顧安安聲音溫和的不得了,她看著額頭上劃過汗滴的人,很是體恤的幫忙擦去了汗珠,「殿下怕了嗎?」
四皇子沒有出聲。
顧安安笑了起來,「殿下可真不像是咱們聖上的兒子,也太孬種了些。」
她挾持著人出去。
別院里的人很少,暗衛更是沒有出現。
以至于四皇子竟是真的只能這般為人魚肉。
下台階的時候他動作幅度稍微大了些,顧安安一時間不察,金簪劃破了脖頸處細膩的皮膚,有血跡滲了出來。
「殿下可真是不小心,下次可別這樣了,萬一我手滑怎麼辦?我死了也不過是賤命一條,可殿下你不一樣。」
顧安安很是耐心的勸說,「您可別用自己的千金之軀來換我這一條小命,太不值得了。」
「你信不信,我早晚會把你碎尸萬段。」
他從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在一個小女子手里栽了跟頭。
只要今天自己逃過這一劫,絕對不會輕易饒恕了顧安安。
哪怕,付出再多的代價!
顧安安笑了起來,「我當然相信,殿下您可是皇家貴冑,不過殿下您也記好了,我這人素來恩怨分明,您也耐心地等著,我總會給您一些驚喜的。」
別院的門子沒想到這主子竟然會被挾持,正想要戰戰兢兢的打開門,卻不想門竟是從外面被人一腳踹開。
顧安安有些意外,好在她一向反應快,順勢而為便是收起了手里的金簪,往一旁閃了去,四皇子可就沒那麼好運了。
本來想要順勢反客為主抓住顧安安,卻不想這人比泥鰍還要滑不留手,竟然直接跑開了。
還踹了他一腳,愣是讓他跌倒在地。
等四皇子回過神來,只看到面前有冷光閃爍,那是劍刃上泛著的光。
他心頭一顫,「是你?」
「殿下,挾持婦孺可並非君子所為,何況您還是皇家貴冑。」男人聲音冷靜,「麻煩殿下稍作整理與我一同去見聖上,由他來主持公道。」
四皇子听到這話心頭一顫,「我倒不知道什麼時候大將軍竟然還這般關心一個小婦人,不知道這位顧掌櫃,她是大將軍的什麼人?」
大將軍。
顧安安看著手持長劍站在那里的人,她可沒想到江永安別有玄機的身份,竟然是大將軍。
這不是開玩笑嗎?
整個大鄴朝如今就一位大將軍,食邑安平縣的大將軍安禹。
之前顧安安還問過江永安認不認識安大將軍。
她這是舞到正主面前還不知?
顧安安心情復雜,臉上倒還算平靜。
江永安卻是看都沒看她一眼,目光灼灼猶如鷹隼,直勾勾地看著倒在地上的人,「殿下難道不知道,她是安平縣人士。」
四皇子一陣錯愕,臉上笑意也冷淡幾分,「是嗎?安平縣那麼多人,原來大將軍竟然是愛民如子,一個個的都這般照顧。」
「安平縣衙累年入不敷出,顧掌櫃幫忙縣衙經營,安某虧欠顧掌櫃,便是照顧一二又有何妨?」江永安淡淡的看著跌倒在地上的人,「倒是殿下這般模樣,讓聖上看到不知道該是何心情。」
這一句提醒讓四皇子猛地清醒過來,自己挾持婦孺本就不是什麼正義之舉,又是被安禹抓了個正著,若是真的捅到父皇那里去,只怕安禹惡人先告狀,到時候沒自己的好果子吃。
他倒是不怕這位安大將軍,只是父皇對他一直態度不定,他若是想要做那個斬了安禹的刀,那也得得到父皇的默許才是。
「我與顧掌櫃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安大將軍怎麼這般認真,實在是小題大做了。」四皇子沒事人似的站了起來,手指略過滲出血跡的脖頸,然後輕輕舌忝舐了一下。
顧安安看得很想跟他說,病從口入。
但還是管住了嘴。
「是嗎?那倒是本將軍的不是了,顧娘子,要不你說說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永安的目光終于落在了顧安安身上,瞧著那掌心里緊緊攥著的金簪,他的眸色暗沉了些許,一閃而逝。
「沒什麼,不過是四皇子請我來做客罷了,只不過也忒不講究了些。」
顧安安迎上那晦澀的眼眸,她笑了起來,「大將軍愛民如子,可真是我們的福氣,只不過,我只是個尋常小婦人罷了,消受不起。」
說罷,便是越過江永安,徑直離了去。
江永安站在那里,沒有動彈。
四皇子沒想到顧安安竟然順著自己的話說,想起剛才被這位大將軍脅迫的事情,他語氣都冷淡了幾分,「安大將軍下次還是先搞清楚再折騰也不遲,我可以不與大將軍計較,不過若是換了其他較真的人,大將軍可別想……」
那話被冰冷的劍鋒壓了下去。
看著架在肩頭的寶劍,四皇子勃然色變,「安禹,你想造反不成?」
「造誰的反?四皇子以為自己是陛下嗎?」江永安冷聲一笑,「還為時尚早。」
為時尚早。
四皇子腦海里回蕩著這句話,竟是渾身冷汗淋灕。
這個安禹,到底站在誰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