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提醒讓劉九娘愣了下,仔細一想好像還真是這回事。
倆人同一天前後腳來到顧記食鋪,一個是家中後娘作惡,另一個是邊關戰火死了爹娘沒了家人。
都是可憐的孩子。
咋就看對方不順眼呢。
半下午的時候,劉九娘打掃好店里,鎖上門去了魯水巷那邊。
看望江明奕之余和顧安安說起了這事。
「那你覺得這兩人怎麼樣?」
這話還真是難住了劉九娘,「這倆都是勤快的,蕭悠干活麻利說是打算休息的時候去山上打獵多掙點錢。小五很有眼力價,看到有什麼活都會去干,一張小嘴也挺能說的。」
「估計是小姑娘之間有矛盾吧。」
劉九娘也有些犯嘀咕,「你說這倆孩子也真是的,說著要分開住,結果還住在一起,可別打起來才是。」
跟她住在一個院子里,就對門嘛。
但劉九娘也不能整天盯著對門的倆小姑娘在做什麼,這傳出去多不像話呀。
「也不至于,對了你最近有沒有在看房子?要是有合適的買下也行,錢不夠就從我這里拿。」
劉九娘笑了起來,「在看呢,就是還沒找好。」她是不想回江家村了,回頭學顧安安自己也去衙門那邊立個女戶,將來是再嫁人還是一個人過到時候再說。
總比回到鄉下讓人議論可憐的強。
「不過有件事我得跟你說說。」
拉著顧安安到一旁,劉九娘這才嘀咕了起來,「你那大伯子家又鬧騰出事情來了。」
當初江大嫂一番折騰,氣得江老太要大兒子休妻。
卻不想江老大忤逆了老母親的意願,帶著江大嫂和江巧巧離開了江家村,來到縣城住。
對一心想要分家的江老大來說,這可是好事。
然而江大嫂就沒那麼高興了,曾經恩愛甚至不嫌棄她只剩了個女兒不能為江家傳宗接代的丈夫還有一房妻妾,而且還生了個兒子。
顧安安雖然沒怎麼關注那邊的事情,但是上次江老太帶著江老二一家來鬧騰時,江大嫂看熱鬧還落井下石一番,不用想也知道她過得不太好。
不過今天劉九娘又特意說這事,看來這不太好的程度有點嚴重啊。
「听說江永山那個兒子,不是他親生的。」
顧安安听到這話愣了下,「不是親生的,還能是賈生的?」
「你個小顧,怎麼這節骨眼還跟我開玩笑話?」
劉九娘嗔了一眼,「那孩子是別人的。」
顧安安這是真被驚著了,「這是喜當爹了?」
「什麼喜當爹?不過你這話說的倒也不錯,我住的那地方距離他家就一條街,听院子里其他人說的,說那個女人其實還有個男人。那男的沒什麼出息,不知道怎麼就想了這損招,讓自家婆娘出去掙錢,這女人說自己是寡婦,不知道怎麼的就搭上了江永山,後來有了孩子就被江永山養在外面。听說她搭上江永山的時候就有了身孕,也不知道是誰的。」
顧安安听得目瞪口呆,「還能這樣?」
「可不是咋的,你說這女人也夠命苦的,嫁了個男人沒本事,還得掙這錢。」
這其中信息量太大,顧安安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才是。
「這要真不是你大伯子的孩子,估模著巧巧她媽得鬧騰起來。」
劉九娘可是听說了的,之前江大嫂被那女人指使著干髒活累活,不就是因為她犯了錯,又沒能生兒子嗎?
這下倒好,那女人倒是生了兒子,就不知道這孩子的爹是誰。
可又得鬧呢。
顧安安哭笑不得,鬧去吧,反正和她也沒什麼關系。
但這也只是她的一廂情願,劉九娘走了沒多大會兒,她家院門就被人敲響,「請問田大夫是住在這里嗎?」
顧安安覺得這聲音好像有點耳熟,還沒等著開口呢,陳邶已經開了門。
在門外一臉小心地站著的,不是江老大又是誰?
江老大看到竟然是顧安安開門也愣在了那里,「怎麼是你?」
顧安安還想問呢,「看不清上面寫的字嗎?」
她家門口寫著顧,怎麼還能認成田字?
江家的人倒是一貫會惡人先告狀。
白了一眼,顧安安指了指隔壁,「田不二住在隔壁。」
江老大神色悻悻,連連去敲隔壁的門。
「誰呀誰呀?」院子里的聲音透著不耐煩。
江老大小心回答,「田大夫,我有點不舒服,想要您幫忙診治診治。」
顧安安倒是沒著急回去,站在那里看熱鬧。
而且還有人陪她一起看熱鬧,江明煦探出一顆腦袋,「娘,他來干什麼呀?」
有熱鬧看,自然少不了江明煦。
顧安安揉了揉小男孩的腦袋,「不知道。」
母子倆正說著,隔壁院門打開,江老大已經進了去。
江明煦抬頭一笑,「我去打探消息。」
說著像是魚兒在水中游一般,已經溜到了田不二家中。
這熟路可沒人比江明煦更熟門熟路了。
有這麼個耳報神,顧安安放心回家去。
只不過江明煦還沒把消息打探回來,陳邶倒是從牆上一躍而下,臉上悶悶,似乎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
「怎麼了?」
「那個男人懷疑他兒子不是他兒子。」
江老大是何等精明的人,自然不甘心這般不清不楚,若這孩子是他的也就罷了,若不是他憑什麼給別人養兒子?
安平縣地界不算多大,縣城的大夫里,田不二是數得著的神醫。
他過來請田不二幫忙在顧安安的預料之中。
「那田大夫怎麼說?」
陳邶搖頭,「田大夫聲音小,我沒太听清楚。」
到底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哥,背後說人是非已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哪還好意思揭人短?
兩人正說著,江明煦屁顛屁顛的跑了回來,「娘,我打听清楚了,大伯好可憐哦。」
小男孩嘆了口氣,說著語氣一轉,「不過活該呢。」
江家的人就沒一個好東西,他看熱鬧都來不及,才不真的可憐他們呢。
娘說過的,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所以做人要恩怨分明,該記仇時就記仇。
他頗是有幾分鸚鵡學舌的天賦,把田不二模仿的那叫一個惟妙惟肖,「是不是你的種你心里沒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