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下招工啟事的高個子女人叫蕭悠,取名自詩經「蕭蕭馬鳴,悠悠旆旌」。
是吃百家飯長大的。
「我在邊關長大,我們那里的人個頭都高一些,不過我吃的不算多,而且我還能上山打獵呢。」
蕭悠瘋狂上分,顧安安再度心動。
「我爹戰死了,我娘跟人跑了,今年邊關打仗時我本來是想從軍的,可是軍隊又不要女兵,我只好離開邊關。」
顧安安听到這話問了句,「那你原本打算去哪里?」
「原本是想要去南邊的,可我的錢用完了,正好看到老板你這里招人,就想著先在這里做工,掙點錢。」
蕭悠是個話多的,「老板,你這給開多少工錢呀,要是我打獵弄回來東西,你能不能多給我點錢?」
倒是個錢迷。
顧安安忍不住笑了起來,「一個月三兩銀子的工錢,你若是能獵到野物,我按照五文錢一斤給你算錢。」
蕭悠听到這話樂呵起來,「老板你真大方,那我的盤纏就全靠你了。」
可不是大方嘛。
便是趙老爺府上有頭有臉的丫環,一個月也才不多二兩銀子的月錢。
听說太白酒樓那邊掌勺的大師傅一個月也才不到二兩銀子。
跑堂的伙計能有一兩銀子那都算不錯的。
顧安安可是大方的很。
她著實不想做那狠心的資本家。
蕭悠是個利落人,看了眼那契書,當即按了手印。
倒是劉九娘有些擔心,「這人也不知道什麼來路,就這麼留下真的沒什麼問題?」
顧安安莞爾,回頭看到正在後廚那邊打掃的人,「听口音到是邊關那邊的人,而且腳步輕快的很,像是個練家子,應該沒說謊。」
倒不是說謊不說謊,就一個兩個的忽然間涌來,劉九娘總覺得太過于巧合。
這要是安平縣本地人士就沒那麼多憂慮了,知根知底不用擔心。
一個來自西北,另一個則是從南邊來。
天南地北的都匯聚至此,怎麼就這麼巧呢?
顧安安也覺得巧合,不過有的事情防不勝防,與其把人都趕走,倒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更安全些。
放在跟前,那暗箭就落在明處。
不是嗎?
……
江明珠沒想到,店里之前遲遲招不到伙計,如今一來竟然來了倆。
小五瘦弱,蕭悠高大。
不過兩人都十分的勤快,沒兩天就熟悉了店里頭的事情。
顧安安索性在劉九娘租的那院子里又租了一間房,讓兩人都住在那里。
小五听到這安排欲言又止,倒是蕭悠直白,「我不喜歡跟人一個屋睡覺,老板你不用管我,我自己找地兒去住就行。」
有蕭悠在前,小五也連忙表示,「不用再多花銀錢,我能有個住的地方就行。」
一個兩個倒是都不挑剔。
顧安安想了想,「那隨你們自己的意思好了,我不管了。」
兩人齊齊看了過去,只見老板低頭理賬,壓根沒有跟她們說話的意思。
蘇三娘過來時就看到隔壁小食鋪子的倆伙計站在那里,「這是怎麼了,兩根蔥似的在這里罰站呢?」
顧安安笑著抬起頭來,「三娘你怎麼過來了?」
「沒什麼人,過來跟你說會兒話。」蘇三娘說話間去抓小五的手,「喲,這是干了多少活呀,怎麼手這般粗糙?」
小五有些不好意思的縮回手去,沖著蘇三娘靦腆一笑。
蘇三娘嘖嘖一嘆,「小顧,人家這孩子還小,你也別太勞累她。」
「我知道。」顧安安笑著看了下,這打量讓小五不好意思的把手縮回到背後。
「這是我在家的時候弄的,跟老板娘沒關系。」
蘇三娘笑了起來,「你在家都做些什麼呀?還能磨出繡繭。」
小五低頭不說話。
還是蕭悠拉扯著她去隔壁擦桌子打掃衛生,這才躲過了蘇三娘的審問。
「要我說,你這店里都是女人也不成,萬一哪天遇到個耍酒瘋的,沒個男人怎麼治得住?」
顧安安忍不住笑了起來,「我這里又不賣酒,怎麼會有人喝醉了鬧事?」
「也是。」蘇三娘稍有些遲疑,湊到顧安安身邊小聲說,「昨個兒倒是有人去找我,說想要我保媒。」
顧安安听到這話挑了挑眉頭,俗話說「不做中不做保,不做媒人三代好」。
不過這年頭做媒人的還真不少。那些官宦勛貴人家做媒是聯姻,親上加親的喜事。
而對于一般小老百姓而言,做媒成了能拿到大紅封。
誰還會嫌錢少?
蘇三娘也不遮掩,「我還沒應下,就給了我一大錠銀子,倒是個有錢人家。你要不要听听看?」
「給我做的?」
蘇三娘嗔了一眼,「那不然呢?」
顧安安笑道︰「那可真是白瞎了你這一番功夫。你說那人有錢的很,我沒錢,這門不當戶不對,沒必要呀。」
蘇三娘︰「……」雖然這話很有道理的樣子,但她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你要不听我說說看?」
顧安安抓了把瓜子給她,「我這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還帶著幾個孩子呢。」
蘇三娘听到這話笑了起來,肩膀撞了下顧安安,「那怕什麼?就是看你孩子帶的不錯,人家這才跟我遞話呢。他家里也有四個孩子,你看你四個他四個,多公平呀。」
顧安安︰「……合著就是想要找個女乃媽子?」
這話說的略有些直白,倒是讓蘇三娘有些不好意思了,「怎麼能這麼說呢,那曹舉人你也不是沒見過,之前不還經常來你店里吃飯嗎?」
顧安安恍惚了下,「他?」
好家伙,這貨絕對是想要自己去他家當保姆,既能夠照顧孩子又能夠做得一手好飯菜。
這小算盤打得也太好了點。
即便是顧安安喜歡孩子,但八個孩子……
給她塊豆腐來撞死得了。
蘇三娘已經說了起來,「是啊,曹舉人這命硬,算卦的說他克妻什麼的,也得找個命硬的才好。」
這驚濤駭浪一波又一波,直打得顧安安眼前一黑,「我命硬?」
「他找人看過了,那算卦的說你命硬著呢,將來做誥命夫人的命。」
顧安安月兌口而出,「好家伙,這曹舉人上輩子是個賬房吧?」
咋這麼能算呢。
一浪高過一浪。
做誥命夫人。
合著旺夫命才是她的金手指呀。
「怎麼能這麼說呢?雖說曹舉人比你大了些,不過大點的男人知道疼人。」
顧安安心里頭跟開了彈幕似的,得了吧。
你咋不說上了年紀的男人都不太行呢?
床笫之間都沒什麼樂子了。
她現在好歹要錢有錢,是個單身貌美的小.寡.婦,找個小狼狗小女乃狗不香嗎?
干嘛找那老幫菜。
顧安安一時間不語,以至于蘇三娘誤會了,「那就這麼說定了,我跟曹舉人說去,讓他去找媒婆向你提親。」
提……提什麼?
什麼說定了呀!
顧安安正想要喊人,沒曾想這店里頭又進來了人。
「有段時間不見,沒想到顧娘子竟然要再嫁了,可喜可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