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忙活三天又是姐姐前姐姐後的才掙了三兩銀子。我可不用喊這個好姐姐,那個漂亮姐姐,不過是幫著人稍微打扮下就能有五千兩銀子,江明煦你告訴我,你有什麼資格嫌棄我這五千兩?」
小男孩看著蹲在面前和自己認真說話的人,他咬了咬嘴唇,「沒有,那娘你能不能拿出五兩銀子給我買點心吃?」
她正在搞教育呢,小朋友你認真點好嗎?
顧安安被這孩子氣得哭笑不得。
正想要再說話,忽的有銀票遞到了面前。
看著拿著銀票的手,顧安安仰頭看向江永安,「什麼意思?」
「五千兩。」
顧安安眼尾抽搐了幾下,「是嗎?」
這個世界是不是在通貨膨脹,五千兩銀子就這麼不值錢麼?
「哇,江永安你好有錢的樣子,真看不出來呀。你五千兩都有,還好意思跟我娘要工錢?」
江明煦的沒禮貌可以丟到一邊,不過這個邏輯完全沒問題。
五千兩銀子足夠過活一輩子,那麼江永安為什麼還要貪圖每個月三兩銀子的工錢呢?
甚至他過去兩個月,工錢只能拿一半。
顧安安緩緩站起身來,「煦兒,你帶著陳家哥哥去找田大夫他們玩。」
惹出了麻煩的江明煦很快帶著陳邶和寶兒離開,只留下顧安安和江永安兩人。
男人的神色依舊極為平靜,似乎並沒有想解釋的打算。
顧安安抬眸看向江永安,「五千兩不是個小數目。」
尋常莊戶人家,一年開銷也不過十幾二十兩銀子而已。
謝家那位郎君不擅長經營,然而謝夫人卻是有陶朱公之才,將出嫁是帶去的產業經營的井井有條,五千兩銀子對她而言不算什麼。
但對江永安來說,如果讓江老太和江家那兩兄弟知道,顧安安想那江家人大概連殺人放火的心都有了。
江永安隨身帶著五千兩的銀票。
這到底是他的零花錢,還是全部積蓄?
從這個男人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端倪。
顧安安沒有想過江永安在過去幾年到底做什麼,她之前不感興趣也不想知道。
但現在,她想問上一句,「你做的事情,會給這幾個孩子帶來危險嗎?」
這個問題,讓江永安神色稍稍有幾分凝重起來。
顧安安意識到什麼,眼底浮現一層陰霾。
「我……」
「我對你過去做什麼,日後又要做什麼並不感興趣,只不過如果為人父母不能給子女庇護,反倒會給他們帶來災難,我想這個父母並不合格,你覺得呢?」
沒有江永安,她帶著這些孩子過得很好。
不是嗎?
「抱歉,我並非要要跟你爭奪這幾個孩子,只不過他們的命已經夠苦了,我不希望他們生活在看不見的危險之中,希望你能理解。」
江永安怎麼會不知道,可這些孩子從出生起就有他們的宿命。
有些事情,是躲不開的。
然而對上顧安安那麼一雙眼楮,讓江永安怎麼說得出口呢?
事實都變得如此的殘忍,他覺得自己似乎都成了劊子手,末了還是改了說辭,「好,我會留意。」
顧安安趁機提出了新的要求,「是這樣的你看前院也不算大,你一直住在那里好像也不太符合你的身價。」
銀票雖然香,但是有些錢有命拿不一定有命花,顧安安迅速地把銀票塞到了江永安手里,「你現在手上有錢,倒不如去置辦個宅院,將來再婚嫁也好,總有個落腳的地不是?」
女人的手很快就躲開了,只留下那若有若無的溫熱觸感。
江永安看著捏在手里的銀票,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會被人趕出去。
這著實出乎意料。
看著顧安安臉上浮現的幾分為難,江永安想如果自己不離開,她又會什麼個模樣。
可到底,也沒有跟她過不去。
「好,且寬容我幾天。」
江明珠回來的時候,就听到院子里的人在說話,「好的好的,你這兩三天不用去店里忙,先去找院子要緊,到時候我幫你搬家。」
搬家?
娘這是把爹爹干出去了嗎?
少女多少有些奇怪,等了一小會這才進來。
顧安安正在那里收拾東西。
瞧到進來的人,細細問了這幾天的事情,知道江明煦和寶兒十分听話,顧安安松了口氣。
「娘,你很缺錢嗎?」
「缺呀,珠兒這世間又有誰不愛那黃白之物呢。」顧安安是個俗人,大大的俗人,「不過答應照顧陳家小郎君,也不完全是為了錢。」
江明珠不解,「娘喜歡陳小郎君?」
這話讓顧安安忍不住笑了起來,「這話從何說起呢。」
陳邶是個可愛的男孩子,如果女裝癖好不傷害人的話,不比那些惹是生非的富家公子好嗎?
這種喜歡,源于對小朋友的寬容。
和江明珠所說的喜歡並非一回事。
少女有些不好意思,「我還以為娘喜歡陳家小郎君呢。」
「陳邶的母親拜托我幫忙照看,我不好拒絕。這其中的事情珠兒你可能不太清楚,不過沒人能動搖你們在娘心目中的地位,大可放心。」
被拆穿了心事的江明珠越發的不好意思起來。
她是怕娘有男女之情的喜歡,更怕娘待陳邶如親子。
畢竟幫忙照看陳家小郎君還有銀錢拿,而照顧他們卻是花錢如流水。
這一進一出,期間的區別大著呢。
女孩子微妙的小心思被戳破,多少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顧安安則是細聲交代,「陳邶喜歡妝扮,娘從安州府回來的時候購買了一些脂粉,回頭珠兒幫著他妝扮一二可好?」
脂粉。
江明珠眼前一亮,但又有些緊張,「娘覺得我能行嗎?」
她雖是喜歡練武去,卻也是既愛武裝又愛紅裝的姑娘家。
只不過此前一直都沒什麼脂粉首飾。
「我們珠兒天生麗質,就算不濃妝艷抹也漂亮的很,怎麼不行呢?」
「娘你又拿我取笑。」少女不依不饒的在顧安安懷里撒嬌,沒有注意有外人進來。
陳邶在隔壁院子里玩膩歪了,帶著倆小孩子回來。
進門看到撒嬌的人,想起了自家姐姐也這麼跟母親撒嬌。
偏生自己這般撒嬌時就被母親攔著了。
現在母親不在,他可算是能夠模仿姐姐了。
「娘你又拿我取笑。」
顧安安看著猛地扎進她懷里的人——
這可真是好大一個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