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豬這玩意兒到底是獨居還是群居動物?
顧安安一時間竟有些記不清了。
三人一虎便是藏在樹上也沒什麼用,尤其是當包圍他們的是野豬群時。
一頭野豬就能撞倒這樹,何況是一群。
顧安安看著亮出獠牙,沖著娘仨過來的野豬,握著工兵鏟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奕兒珠兒,後面不遠處有個山洞,你們往那邊跑。」
江明珠斷然拒絕,「我不去。」
她是勵志要做女將軍保護家人的人,這時候跑了算什麼回事?
「你連我的話都不听了是嗎?」
忽然間的厲聲呵斥讓江明珠愣了下,下一瞬眼淚奪眶而出,「娘。」
「乖,听娘的話,我不會有事的,你們快跑,別忘了還有弟弟妹妹要照顧。」
江明珠越發覺得這像是臨終遺言,她正要說什麼,人已經被拽著往後面跑了去。
拿著工兵鏟的女人被兄妹倆拋在身後,同樣被拋下的,還有因為貪吃,吃了蒙汗藥尚且昏迷的小老虎。
顧安安拿著工兵鏟,她不知道這玩意能不能削鐵如泥,關鍵是這些野豬有,竟然有七頭之多。
自己能應付的來嗎?
顧安安輕咳道︰「你們識相點就離我遠遠的,我跟你說我這可厲害了,能把你們弄死你信不信?」
不是所有的動物都能听懂人話。
比如說昏迷不醒的小老虎听得懂。
然而氣勢洶洶的野豬直接沖向顧安安。
毫無半點畏懼之心。
顧安安匆忙中揮舞工兵鏟,死馬當活馬醫。
大概是這野豬皮太厚,工兵鏟竟然搞不定。
冷汗夾背。
顧安安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喪命于此。
死了不知道會去哪里。
回到原本屬于自己的世界嗎?
還是……
幾頭野豬紛紛倒下,龐然大物倒地濺起灰塵一片。
迷住了顧安安的眼。
蒙汗藥發作了?
顧安安有點遲疑,拿著工兵鏟輕輕拍了下倒在地上的野豬。
野豬嘴角掛著可疑的血跡。
顧安安眼皮猛地一跳。
這是蒙汗藥不是毒藥啊,咋還吐血了?
不過七頭野豬齊齊倒下,這讓顧安安又犯了愁。
他們娘仨,怎麼把這七頭野豬弄下山呢?
……
江明奕過來時就看到顧安安身邊多了個人——
江永安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男人神色凝重,顧安安話多的很,「你怎麼又曠工?不過你要是幫我把這些野豬弄下山,我就不算你曠工。」
江永安眉頭皺的厲害,良久才轉過頭來看著顧安安,「你膽子可真大。」
招惹這麼多頭野豬,虧得用了蒙汗藥起了作用,不然只怕小命都要交代在這里。
他听說了顧安安上山打獵的事情,交代了劉九娘幾句便匆忙趕來。
過來時,就看到顧安安拿著個小鏟子,在野豬身上點點戳戳。
問了句才知道,是野豬貪吃那些放了蒙汗藥的地瓜,被藥倒了。
顧安安輕咳了一聲,「富貴險中求嘛,我這還不是為了掙錢養孩子。對了,孩子……」
回頭看去,看到江明奕就在身後不遠處,顧安安松了口氣,「奕兒去喊珠兒過來,安全了。」
下次上山不能再這麼冒險,萬一真遇到點什麼事,她死了其實也不算多虧,可孩子們是無辜的呀。
江永安看到站在那里的長子,眼底閃過一絲陰翳,「男子漢頂天立地,不該撇下婦孺逃生苟且。」
江明奕梗著脖子站在那里,並沒有開口反駁的意思。
顧安安見狀瞪了一眼,走到江明奕身邊,擋在了他前面,「是我讓他保護珠兒。」
男人體格強壯保護女人天經地義,可是作為大人她保護孩子也是理所應當。
何況,他有什麼資格指責這些孩子?
「生而不養,你枉為人父,更沒資格來指責他們是非對錯。」
江永安听到這話蹙起眉頭,他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會被罵個狗血淋頭。
偏生說這話的人仰著頭,意志極為堅定。
顯然,她不覺得自己這話有什麼不妥。
天下無不是的父母這句話,在顧安安這里屁都不是。
顧安安也懶得管江永安怎麼想,「去把珠兒喊出來,咱們今天發財了。」
這麼多頭野豬,她要做紅燒肉,做鹵肉,各種各樣的肉!
江明奕點頭,折回山洞後就迎上一臉急色的江明珠,「娘怎麼樣了?」
他們剛躲到這里,阿兄交代了一句就出去幫娘了。
現在,他怎麼一個人回來了?
「沒事。那些野豬都昏倒了,我們出去幫娘把野豬抬下山。」
江明珠松了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剛才真的是嚇死她了,要真是娘出了事,自己後半輩子都要活在內疚之中。
好在她吉人自有天相。
回到陷阱那邊時,江明珠看到站在那里的江永安愣了下,「爹爹怎麼也來了?」
江明奕听到這稱呼眉頭不自覺的蹙了蹙。
但並沒有說什麼。
這是他與江永安之間的矛盾,不應該牽扯到珠兒身上。
江永安沖著女兒笑了笑,「你們兄妹隨我一起下山。」
他這麼安排自然是有道理的,這麼多頭野豬,真要是帶回家去,只怕村里人就要惦記上了。
隨他一起下山,然後把野豬放到馬車上,回頭用馬車直接拉回去更合適一些。
男人直接扛起了兩頭野豬,這般大力士模樣讓江明奕眉頭越發皺得厲害。
他做不到。
少年郎正想著要不要試試看,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回頭你和珠兒把野豬直接送回家,讓田大夫注意看著。」
江永安都對江家村的人沒什麼感情,自己更沒必要。
七頭野豬她都做好了安排,並沒有打算留給江家村的人打牙祭。
「那你小心點。」
顧安安點頭,「放心放心,實在不行我爬樹上去,安全。」
江明奕︰「……」他為什麼一點都不覺得這安全呢?
只不過顧安安頗是強勢。
江明奕沒辦法,只好帶著江明珠往上下去。
上山來回趟,正好他們送野豬回家再回來。
雖說折騰了些,但省得被村里人瞧到。
對村里人,江明奕也沒什麼感情。
兄妹倆沒有拿東西,卻也是費了好大力氣這才追上江永安。
這甚至還是在男人刻意放緩腳步的前提下。
江明奕的眉頭幾乎擰成了一團。
江永安見狀倒也沒再說什麼。
「路上小心些。」他將一把匕首遞給了江明珠,「拿著這個防身。」
江明珠見狀眼前一亮,下意識的拔出匕首,只見刀鋒上泛著冷冷的光。
剛巧月兌落的頭發落在刀刃上被無聲的攔腰斬斷。
吹毛可斷削鐵如泥!
江明珠眼底滿是驚異。
「小心點,別劃破了手。」
江明珠連連點頭,「我知道了,謝謝爹爹。」
目送兩人馬車離開,江永安並沒有著急上山,他目光落在不遠處,「二哥既然過來了,何必躲躲藏藏?」
躲在樹後的江老二渾身一僵——
這個老三,怎麼什麼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