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珠有個夢想——
做女將軍。
不過這個女將軍最大的夢想是保護自己的家人。
看書寫字撫琴固然能夠讓她與其他女孩子家不同,可這保護不了娘和阿兄他們。
學武就不一樣了。
煦兒說,隔壁的鄭大夫武功很好。
可別說教她了,就連煦兒鄭大夫都不教他這些。
江明珠一直以來都是跟著兄長練功,只不過卻也是再基礎不過的基本功。
直到剛才,少女看到身手再矯捷不過的父親。
她當即產生了要跟江永安學武的念頭。
少女這麼一說,讓江永安眉頭蹙了起來,似乎震驚于自己听到的話。
但江明珠格外堅定,「如果你教我學武,我可以喊你一聲爹爹。」
這樣的交換條件讓顧安安一時間啞然,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內容。
這目的性是不是太明顯了些?
倒是江永安忽然間笑了起來,「好好好,我答應你就是。」
袖口里,江明珠攥緊了的拳頭微微松開。
嬌俏的臉蛋上也露出幾分笑容,「娘,肉烤好了,我們去吃飯吧。」
原本還期待著這一聲嬌滴滴的爹爹。
卻不想倒是被這孩子耍了一番。
江永安哭笑不得,看著顧安安攬著女兒進去,他也連忙從垂花門進去。
好在時間不長,這肉雖然稍稍烤焦了一些,但也沒什麼大問題。
只是看著那庸醫在那里吃烤肉,和明奕他們有說有笑,自己卻只能孤苦伶仃的烤肉,江永安一時間只覺得心口略有些酸澀。
早知道,不該趕走柏牧和老六他們。
田不二虛驚一場,不過美食當前倒是沒之前那麼擔驚受怕。
「顧娘子這手藝真是不錯,等過些時候師兄你也去山里獵些野味。」
鄭說一聞言翻了個白眼,「想吃自己去弄。」
「我要是有這本事,何至于讓你做師兄呢?」田不二清了清嗓子,「對了顧娘子,那李四娘來鬧騰,只怕背後有高人在指點?我去藥鋪那邊問了下,邱掌櫃那里可沒丟藥,也沒見人來買那月復瀉之藥。」
顧安安聞言神色略有些凝重,「你的意思是,李四娘沒這能耐,有人在借她的手來收拾我?」
「不好說,不過這種事情,多加小心倒是應該的。」
顧安安聞言點頭,「多謝田大夫提醒。」
誰收買了李四娘來對付她?
至于這麼大……
顧安安忽的想起那日跟蹤自己的兩個小嘍。
江家老宅院的人可沒這種本事。
這般想置她于死地的,除了白巧音,她還真是想不出第二個人來。
白巧音嗎?
「難怪呢。」
「什麼?」
顧安安輕笑,「沒什麼。」
難怪今天早些時候倒是看到了林子行。
只不過林家六公子來這一趟能讓白巧音消停多久呢?
顧安安可不想這麼被動挨打,「鄭大夫有去過京城嗎?」
「在那里待過一段時日。」
這讓顧安安笑了起來,「那我得麻煩鄭大夫了。」
有求于人時,顧安安的姿態總是放的足夠低。
庭院一角,江永安听到這沒頭沒尾的對話有些奇怪。
怎麼好端端的扯到京城了?
男人正想著,忽的察覺到投落到自己身上的目光。
看到那人是江明珠後,江永安有心露一手,拿出匕首來,泛著冷色的匕首在火舌上躍動,而一旁的瓷碟里,烤鹿肉猶如薄薄的宣紙一般層層疊加。
「哇,爹爹好厲害。」
江明煦的夸贊和掌聲讓江永安臉上綻出笑容。
「跟集上耍猴的那個雜耍把戲人一樣厲害。」
男人臉上笑容一時間略有些僵硬。
手上力道也稍有失控,切出來的烤肉沒能落在瓷碟里,而是跌落到了火堆中。
迸出了幾個火花。
在江永安的手背上滾了一下,男人眉頭微微一皺。
這讓江明煦一陣感慨,「爹爹跟那個耍猴的一樣笨,他之前就被猴子撓花了臉。」
江永安厲害與否在左右橫跳。
顧安安起初沒注意,但是瞧到江明煦又開始胡說八道,一個眼刀掃了過去。
小男孩見狀神色悻悻,吐了吐舌頭低頭乖乖吃肉。
半只鹿原本足夠母子五個人吃,不過又多了田不二師兄弟倆,不免有些勉強。
到最後還是江永安將那烤好的半幅鹿肉拿了過來,這才算是賓主盡歡。
鄭說一這才知道,原來明日是寶兒的生辰。
他稍作思忖,取出了一個香囊,「這是我早些時候煉的藥丸,能夠避蟲蛇毒物。」
顧安安眼楮一亮,「寶兒,還不謝謝鄭大夫?」
吃的嘴角都泛著油光的小女孩見狀笑了起來,低頭看著系在自己腰間的香囊,笑眯著眼道︰「謝謝鄭叔叔。」
小女孩嘴角掛著一抹油光,隱隱有肉漬殘留。
鄭說一看著那笑容可掬,不知道為什麼就想起了當初顏先生救的那妖女。
他笑容都略有些勉強,以至于都有些慌亂的離開了這邊。
「他怎麼了?見鬼了嗎?」
江明煦言者無意,但顧安安卻覺得童言無忌,反倒是說出了點什麼。
剛才寶兒,有什麼不適當的舉動嗎?
沒有。
那心里頭有鬼的,就是鄭說一。
連田不二都覺得有些奇怪,「我師兄這是怎麼了?不過你也別跟他一般見識,他這人神神叨叨的,就不正常。」
余光看到江永安,田不二心頭發虛,畢竟之前江永安動手時,可真沒有留絲毫的情面。
「我先回家了。」
他行醫之路都險些被江永安給毀了,現在躲得遠遠的再正常不過,絕對不是自己慫包。
兩個來蹭飯的離開,庭院里只剩下兩個大人和四個孩子。
顧安安看著被吃完了的烤肉,她去收拾廚房。
等她從廚房出來,就看到江永安站在院子里,似乎在等人。
「等珠兒嗎?」
男人搖頭,「我想跟你說幾句話。」
在等她?
顧安安倒是不知道,自己與江永安有什麼好說的。
庭院的海棠樹下,江永安看著這個姿容清秀的年輕女人,開口問道︰「我在京城有幾個熟識的人,如果你有什麼需要,我可以幫你聯系下。」
原來是這回事,顧安安揮了揮手,「不用,你沒用。」
這話說出口,她意識到似乎不太對,連忙補充了句,「不是說你是個沒用的男人,只是這件事你幫不了我。」
江永安沉著一張臉,這不還是說他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