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巧音良久之後才反應過來。
脖頸處有鮮血蔓延下來。
那是一道不能再細的血線。
並非想要自己的性命,只是給她一個教訓而已。
可如果再有下次,脖頸上可不止這麼一條細細的血線。
公子什麼樣的人白巧音再清楚不過。
可她不甘心啊,自己做了那麼多,為什麼一個顧安安就可以讓公子對自己這般冷酷無情。
她不甘心!
回頭望去,顧安安家門口的人群已經散去。
公子似乎踫了一鼻子灰,他卻是一點都不生氣的樣子。
「那我就再等等,反正我有的是時間。」
對于黏人的牛皮糖,顧安安還真沒什麼好的處置辦法。
她索性將人關在門外,渾然不知道門扉掩上時,林子行臉上笑意緩緩消失,露出的肅殺神情。
「可真是個無情的女人呢。」
他嘴里埋怨著,卻並非往日那邊言笑不羈模樣。
顧安安絲毫不知這人兩面派作風,一轉身看到大大小小幾個孩子站在那里,她上前將寶兒抱了起來,幫著小女孩揉了揉眼楮,「吵著寶兒睡覺了對不對?」
小女娃困頓的很,每天都睡不飽的樣子,這會兒抱著顧安安的脖頸,「娘娘一起睡。」
「好,咱們一起睡。」
跟江明奕他們簡單說了句,顧安安又去哄寶兒再睡個回籠覺。
大概是她最近太過于操勞的緣故,明明是哄人自己卻睡著了,等醒來已經快中午頭。
床上寶兒正在那里翻紅繩,小女娃把紅繩纏滿了一手,這會兒解不開紅繩,水汪汪的眼楮透著淚痕,又怕哭出來吵醒正在睡的人,不要太委屈的模樣,看的顧安安心都化了。
這江永安到底多大的能耐,騙這麼個美人給他生了這麼可愛的女兒。
真不知道祖上積了多少福德。
「別急,慢慢來。」
寶兒忽的听到這話,慢吞吞的反應過來,「娘娘醒了?」
顧安安側臥托腮看著小女孩,「要不要幫寶兒?」
小女圭女圭連連點頭,「謝謝娘娘。」
說著,便是將纏滿紅繩的手朝著顧安安伸了過來。
孩子本就生得好,這半年來顧安安好吃好喝的養著,現在真真是冰雪可愛。
肉乎乎的小手上被紅繩纏繞著,宛如一段段女敕白的筍節。
顧安安調了下位置,拿著枕頭倚在身下,在那里一點點的把紅繩給拆出來。
這繞成一團實在是糾結,也難怪小姑娘著急的都紅了眼楮。
江明珠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顧安安坐在那里,懷里抱著寶兒,低頭呢喃著什麼。
向來最是懂事可愛的小妹臉上掛著稚女敕天真的笑容,爛漫的讓江明珠想,若是一直都停留在此時此刻就好了。
「阿姐。」
寶兒看到了江明珠,歡喜的喊人。
江明珠走了過去,「怎麼把自己繞成這樣了?」
小女孩被戳了臉蛋,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她從顧安安的懷抱里掙月兌出來,十分嫻熟的從床上滑了下去,「我去找阿兄幫我。」
倒是跑得快。
顧安安恍然,剛想要開口就听到江明珠低聲嘀咕,「就知道找阿兄撐腰。」
人小鬼打。
寶兒不害怕江明奕也不害怕江明煦,早前最怕的是顧安安,而現在最怕的則是江明珠。
這個認知讓江明珠很是無奈,好像自己怎麼了這小朋友似的。
「怎麼沒喊醒我?」
少女回過神來,「娘你最近太辛苦了,好好睡個覺緩緩勁也行,我跟阿兄早晨去了賈屠戶那里買了肉,等下午的時候咱們再準備食材,明天再去開店也不遲。」
這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開門營業的確不利于經營。
不過家里頭有事情,沒辦法嘛。
「明天是寶兒生日吧?」
五周歲的生日倒不算什麼大日子,只不過這孩子從來沒有慶賀過生辰。
難得有時間,應該給孩子好好過一番才是。
江明珠聞言恍惚了下,正想要回答,听到庭院里傳來的聲音,「寶兒想要什麼生日禮物,阿兄去給你找?」
「寶兒不要,只要阿兄好好的就行。」
一團可愛的小女孩說這話時天真又是純粹,讓江明珠一時間愕然。
好一會兒這才笑了起來,「寶兒和阿兄最親近。」
顧安安倒也有注意到,不過長兄如父,江明奕素來對兄妹幾個有責任在身,寶兒又是小妹妹,便是尋常人家幼子幼女也素來是得寵的。
江明奕對幼妹諸多寵愛,倒也說得過去。
「最近總是幫我的忙,等過兩日我找到伙計你就不用去了,回頭給你找個師傅,正經學琴才是。」
之前林掌櫃從京城帶來了那把琴,錦瑟。
只不過江明珠也沒得空學撫琴,都是顧安安送她的那把菜刀玩得很溜。
少女听到這話臉上露出幾分淺淺的笑,「我听娘的安排。」
顧安安揉了揉女孩兒的臉頰,「我起來做午飯。」
難得的睡了個懶覺,倒是睡得有些疲倦。
只不過剛出門,顧安安就瞧到家里來了人。
江永安扛著東西進了來。
丟在地上的,就是他昨天在山上打的鹿。
「寶兒要不要吃烤鹿肉?明天是寶兒的生日對吧?」
江明奕懷抱里的小女孩听到這話忽的睜大了眼楮,「爹爹要送寶兒生日禮物嗎?」
剛才阿兄就要送她禮物呢。
江明奕從懷里掏出一個八寶盒來,「這是爹爹給寶兒準備的生辰禮物,寶兒看看喜不喜歡?」
顧安安瞥了一眼,倒是覺得有些新奇。
這八寶盒外面的紋飾古樸,卻又透著幾分野性,尤其是上面雕琢著山羊和馬,怎麼看都不像是大鄴的風格。
倒是有點西雍的風土人情。
顧安安正想著,只見寶兒竟是抓著那八寶盒往嘴里送。
虧得江明奕最是了解這個小妹妹,連忙伸手擋住。
卻不想寶兒是個倔強的孩子,直接咬著江明奕的手。
有點硬邦邦的。
小女孩覺得有點不對,連忙松口。
然而還是在江明奕的手背上留下了幾個小牙印。
以及口水。
寶兒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阿兄你干嘛呀?」
這是典型的惡人先告狀,讓顧安安忍俊不禁,「傻姑娘,怎麼什麼都往嘴里填?你總不能撿了羊屎蛋兒也嘗嘗什麼味道吧?」
顧安安這話本來是開玩笑,卻不想被剛回家的江明煦听了個正著,小男孩一臉驚訝,「娘你怎麼知道寶兒吃過羊屎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