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十一預熱開始了。
張雪嬌幾乎24小時待在銷售部，除了上廁所，哪兒都不去。
預售的衣服一路向好，幾乎每五秒都能預定出去一件，不管顧客最後有沒有買，最起碼數字看起來賞心悅目。
群里經常討論的話題，變成了「買二送一」里面那個「一」，到底選哪一件最劃算，或者「滿500減120」，應該怎麼湊。
有人提了一句，為啥不是「買一送一」？
立刻就有別的人反駁，說衣服款式好，料子也用的實在貨，成本放在那兒，買一送一太虧了。
群里為這個吵起來了。
張雪嬌一陣頭大。
還是余雙雙出了個主意，凡是購物滿1000的，再加送一件夏款。
又增加了前500名付款，額外送一件的活動。
張雪嬌給齊雲打了個電話，齊雲說沒問題，剛好可以清庫存，讓她放心大膽地搞。
萬般煎熬，終于到了11月11號零點。
後台瘋了一樣開始漲數據，張雪嬌眼楮都不敢眨，盯著持續上漲的銷量，緊張的全身僵硬。
很快有人在群里說付款失敗，服務器超載了，搶不到前500名。
張雪嬌讓員工安撫，把名額漲到2000。
銷量漲勢一直到半夜兩點多才放緩了速度，大家就像跑了場馬拉松，都覺得很疲憊。
總是要休息的。
張雪嬌安排好輪流值班，自己堅守崗位。
三點多的時候，銷量趨于平穩，她拿起旁邊的杯子，發現里面是空的，才想起來從早上到現在都沒喝水。
幸虧林致遠不知道，不然肯定要挨罵。
熬到清晨六點，張雪嬌實在扛不住了，交代完來換班的左婷，往牆邊的折疊床上一倒，瞬間入睡。
林致遠過來送早飯，張雪嬌睡的死沉死沉，一點兒都不知道。
問了左婷，才知道小雪從前一天早上，熬到今天早上才睡。
再往前，每天也只睡了四五個小時而已。
林致遠讓大家吃早飯，把小雪連人帶被子抱起來，回了他辦公室。
張雪嬌一覺睡醒，已經到了下午，人都懵了。
她記得自己睡在銷售部，怎麼跑辦公室了？
翻了個身，看見林致遠坐在電腦前，屏幕的光將他的輪廓描了一圈，在昏暗的房間里，顯得有些科幻。
張雪嬌甚至有個奇怪的念頭，林致遠很像從游戲里跑出來的npc，正在修改他原本的劇情線。
林致遠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盯著我看啥？」
「你咋知道我醒了？」
「你呼吸聲變了。」
張雪嬌模了模鼻子，這麼夸張？
呃，該不會打呼嚕了吧？
林致遠坐著椅子滑到她面前︰「不要命了？」
「啥？」
「不睡覺，也不喝水。」
張雪嬌自知理虧，拉著他的手︰「第一次嘛，難免擔心，以後不會了。」
「洗洗吃飯吧，餓一天了，你真可以。」
其實張雪嬌還真沒覺得餓。
林致遠拉開窗簾，刺眼的陽光照進來，張雪嬌不由得眯了眯眼楮︰「幾點了？」
「兩點多。」
張雪嬌坐起身，才覺得身上酸疼酸疼，尤其是肩膀那塊，難受的要命。
「去洗啊，愣什麼？」
「哦。」
等她洗漱完畢，林致遠已經把飯擺好了，先給她盛了一碗梨湯，讓她潤潤嗓子。
張雪嬌吃的又快又急，打算吃完去銷售部看看情況。
林致遠抓住她的筷子︰「賺錢和健康哪個重要？」
「賺錢。」
「你再說一遍。」
張雪嬌干脆放開手，任由筷子留在林致遠手里。
林致遠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我這不是年輕嘛」張雪嬌軟了聲音︰「再說也就這幾天，等過去了我一定好好休息。」
「你31了。」
張雪嬌嘟起嘴︰「別老提醒我嘛，我還當自己18呢。」
「28都沒你了。」
林致遠重新把筷子塞她手里︰「好好吃飯。」
「哦。」
張雪嬌低眉搭眼地繼續吃飯。
林致遠看著她一陣頭疼。
管吧，管不了。
不管吧，身體垮了怎麼辦？
「老婆我知道你壓力大，可錢是賺不完的。」
「嗯。」
「欠銀行的錢，明年四月就能還完。」
「嗯。」
林致遠見她始終低著頭，無奈地捏了捏鼻梁︰「我也不說我養你的話，你也不會讓我養，我只是希望你別不把身體當回事。」
張雪嬌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我發現我最近有些迷上了賺錢的感覺。」
「說說看。」
「親眼看著銷量蹭蹭往上漲，從十位數，變成百位數，再變成千位萬位，那種刺激的感覺，太上頭了。」
林致遠難免擔憂︰「多長時間了？」
「就這幾天啊。」
林致遠沒吭聲，心想但願只有這幾天吧，如果一直這樣持續下去，怕小雪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
「我覺著我是不是病了？」
「還不至于。」林致遠重新給她盛了碗湯︰「好好吃飯，好好休息，你只是壓力太大了。」
吃完飯，張雪嬌跑回銷售部，值班的人已經變成了林甜甜。
她走到林甜甜旁邊︰「情況怎麼樣？」
「還在漲。」林甜甜笑的眉眼彎彎︰「齊總已經開始發貨了。」
「這麼快？」
「群里也說發貨速度快。」
張雪嬌給齊雲打了個電話，才知道齊雲為了這次活動，雇佣了臨時工打包，爭取當天的貨當天發出，絕對不拖延。
打包歸打包，可物流又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雙十一爆倉很常見，並不是攬收就算完事，還得確保快速送到顧客手里。
「物流那邊應該也很忙吧？」
齊雲完全沒當回事︰「放心吧，錢到位，什麼都好辦。」
張雪嬌跟她開玩笑︰「土豪的生活如此簡單，我真是羨慕嫉妒。」
「我算什麼土豪？」齊雲的笑聲順著信號飄過來︰「之前我說的那個朋友，他才是真土豪，可惜你結婚了。」
張雪嬌早忘了這茬，被齊雲一說才想起來︰「我有自知之明，真土豪哪里是我能高攀的？」
倆人又閑扯了幾句，掛了電話。
張雪嬌重新回到林甜甜身邊︰「看看後台，都走的哪家快遞？」
林甜甜點了幾下，側過頭︰「順豐。」
怪不得齊雲說沒問題。
忙忙碌碌一天，雙十一要結束了，緊接著要上返場爆款。
等全部安排完，張雪嬌把左婷、林甜甜和余雙雙叫到一起，緊張地握著鼠標︰「第一天的戰果馬上就要揭曉，你們做好準備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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