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天，商場要關門了。
張雪嬌困得要死，不停地打哈欠。
林致遠想多跟她待一會兒，又心疼她沒睡夠，提議買些吃的回家。
張雪嬌擠了擠眼楮，覺得整個人都有些遲鈍，反應了好一陣子才搖頭︰「我那兒有面包，隨便吃點兒我就睡了。」
「那我送你回去。」
「行。」
走出商場，張雪嬌剛要問車停在哪兒，林致遠卻催促道︰「戴上手套。」
她拿出粉色的手套，硬著頭皮戴上，沒想到手感柔軟不說，還顯得她雙手特別修長。
她下意識從包裝盒里翻出了標牌，看著上面寫明的100%純羊絨，才知道這不是街邊10塊錢一雙的玩意。
想想也是，光這個包裝盒都得幾塊錢。
林致遠看在眼里，解釋道︰「順路看見的，覺得挺適合你。」
「謝謝。」
張雪嬌也不是矯情人，把包裝盒收好，抬頭看了看︰「車停哪兒了？」
「停你樓下了。」
「這樣啊」
林致遠早就想好了︰「沒多遠，走走唄。」
張雪嬌平時也走著過來，沒覺得有啥不對。
沉默著走了兩分鐘，林致遠沒話找話︰「天這麼冷，過年不知道會不會下雪。」
「最好別下，我還想出去玩呢。」
林致遠沒想到隨口一問，竟然還套出話來了，這是意外之喜啊！
「想去哪？」
張雪嬌倒是沒隱瞞︰「騎上摩托車，隨便找個方向，遇到好看好吃的就停下來。」
林致遠想象了一下那副畫面，藍天白雲，漂亮姑娘在摩托車的轟鳴中，瀟灑地在路上飛馳。
他也想去。
可他不會騎摩托車。
怎麼才能讓她帶上自己呢？
「你一個人不怕出危險？」
「我又不去太遠。」張雪嬌自嘲一笑︰「當初開店，就圖個自由。沒想到整天被拴在店里，也就是過年才能出去轉一轉。」
「能理解。我家剛開書店那幾年，我爸媽也是天天待在店里。」
閑扯中，到了樓下。
張雪嬌停下腳步︰「就送到這兒吧。」
「行，明早我來接你。」
「不用不用。」張雪嬌慌亂地拒絕︰「你已經幫很大忙了，不能再佔用你的時間。」
林致遠才不會順著她的話，直接告辭︰「上去吧，外面冷。」
「哦，再見。」
等上了樓，張雪嬌才想起來，林致遠沒給她車鑰匙。
算了，反正還要見的
睜開眼楮，張雪嬌看著天花板上亮亮的光線，才想起來昨晚太困了，忘了拉上窗簾。
看了眼時間，都八點半了！
急匆匆爬起來，隨便洗了洗，她抓了一塊包面叼在嘴里，隨手拿了包往外跑。
走出單元門，她驚訝地發現林致遠就站在雪地里，身上還落了一層薄薄的雪花。
「你來多久了？你就傻站著？給我打電話呀！」
「沒多久。」林致遠晃了晃手里的多層保溫飯盒︰「小米南瓜粥，還有我媽蒸的蝦肉包子。」
張雪嬌頓時覺得嘴里的面包不香了，蝦肉包子可是宋阿姨的拿手絕活。
林致遠笑著給她下套︰「先吃個包子？」
「你吃了嗎？」
「想跟你一起，怕掀開蓋子跑了溫度。」
張雪嬌把面包塞進嘴里，含含糊糊嘟囔︰「真不愧是高手，這話說得太好听了。」
林致遠裝著沒听見。
傻子才會承認自己是情場高手。
外面還飄著雪，張雪嬌猶豫了一瞬，還是改了主意︰「去我家吃吧。」
林致遠帶著小計謀得逞的喜悅，美滋滋地上了樓。
他就知道拎著粥過來，肯定能進門。
畢竟在店里吃，會留下不好的氣味，也會影響顧客的購買欲。
電梯停在16樓，張雪嬌模出鑰匙打開門︰「進來吧。」
林致遠在門口的卡通地墊上蹭了蹭鞋底，進去之後站在原地沒有動︰「要換鞋嗎？」
「換不換都行。」
張雪嬌說著已經換了灰色的長耳兔棉拖鞋。
「客隨主便，還是換吧。」
林致遠看在眼里，記在心上，嗯，小雪喜歡這樣可愛的小東西。
張雪嬌在鞋櫃里找了找，尷尬地拿出一雙男款涼拖鞋︰「我沒準備客人的棉拖鞋，要不還是別換了？」
林致遠很想問問，這雙涼拖鞋是誰的，硬是忍住了︰「沒事，家里有暖氣，也不冷。」
張雪嬌把涼拖鞋放在他面前︰「這是我爸的，應該不會小，你湊合穿吧。」
林致遠心情瞬間就好了。
看來雷鳴跟她關系那麼近，也很少來她家。
換好鞋，林致遠正式踏入客廳。
張雪嬌招呼他坐下，自顧自去了廚房。
不僅要拿碗筷，還要調蘸料。
林致遠環顧一圈，客廳面積至少五十個平方，裝修走的是簡潔風，一半面積都空著。
客廳與陽台隔牆的一角，立著一台大功率空調。
旁邊擺了一張煙灰色的三人沙發，前面放著橢圓形的單層透明玻璃茶幾，下面還鋪了一塊煙灰色的地毯。
沙發對面沒有常見的電視櫃和電視，靠牆角放了一個至少兩米寬的原木色書架，旁邊放著同色的電腦桌。
電腦屏幕倒是挺大，旁邊的路由器還在閃著綠色的光。
客廳剩下的位置全都空著，只有白白的牆壁。
林致遠解開圍巾放在一旁，听到廚房傳來「咚咚咚」的聲音，抬腿走過去。
張雪嬌正在拍蒜，看見他進來，招呼道︰「洗洗手，馬上就能吃了。」
「好。」林致遠解開大衣扣子︰「衣服掛在門口那里，可以嗎？」
張雪嬌聞言詫異地看著他︰「不然呢？」
掛好衣服，林致遠進了衛生間，發現張雪嬌用的是全自動馬桶。
不僅能自動沖水，還帶有清洗、除臭、烘干功能。
水龍頭也和普通的不一樣，抽拉式，多出一個蓮蓬頭。
就連旁邊擺放香皂的玩意，都是花朵造型。
林致遠打開水龍頭，心想小雪還是個挺在乎生活品質的人。
張雪嬌端著碗盤和蘸料走到客廳︰「吃飯啦。」
「來了。」
林致遠擦干手走出來，看見她正在給茶幾上擺碗筷，趕緊過去幫忙。
打開保溫飯盒，上面兩層都是包子，連著飯盒一起放在茶幾上。
只是有一層底下沾到了粥，把茶幾給弄髒了。
林致遠抽了一張紙正要擦，張雪嬌攔住他︰「吃完再搞。」
這句很平常的話，卻勾起了林致遠某些旖旎的回憶。
過去式了，前女友說不定都嫁人了。
林致遠沒有吭聲，看著她把粥倒進碗里。
張雪嬌倒完之後才意識到，明明在飯盒里吃就行了︰「你看我這腦子，還得多洗兩個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