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夫子沒老,你們長大了

夫子環顧眾人,大宗師們臉上都是很辛苦的表情。

但夫子的臉上卻露出滿意之色來。微微點頭,道︰「這一年來,你們都算不錯,沒有原地不前,更沒有退步,都在進步,雖然有人進步的多有人進步的少,但總歸都是在進步,我很欣慰吶」

「哦,方才說到那個陳樂天,太平心法的事你們怎麼看?」夫子似乎有意的在用言語影響眾大宗師危如累卵的情勢。

安師忽然道︰「是陳樂天的福報,也是咱們青天閣的幸事。」

夫子呵呵一笑,在安師肩膀上拍拍,道︰「太平心法是掌教一生修為,傳給陳樂天,雖然算不上失了主力,但于掌教來說,畢竟是一大損失。而陳樂天作為咱們青天閣的學子,只不過是例行去武當修行,就被武當送了份這麼大的禮,你們得想辦法把人情還一還,切不可泰然受之。」

「遵命。」眾大宗師齊聲道,雖然仍舊都是閉著眼,但說兩個字已經很不容易了。像安大宗師那樣還能回答夫子問題的,多數大宗師都做不到。

「至于那陳樂天,年一過就請假出遠門,這等行為小安和小柳你倆也要負主要責任,太縱容他了。」夫子繼續道,雖然是在責怪,但卻沒有絲毫責怪的語氣。

安師一邊壓制著身體的晃動,一邊道︰「倒也不是我們縱容他,那件事確實挺棘手的,他夫人在那,他不去不行啊。」

夫子輕輕拍拍安大宗師的頭,安師頓時覺得體內氣脈二海翻涌起來,他差點就坐不住跳起來了。若不是意志堅定,他就麻煩大了。現在他們都是真氣全無的‘假大宗師’,任何一個武人都能來把他們格殺在當場。他們的真氣依然在‘瀑布’里。

夫子這一拍算是對安師的懲罰,誰讓安師不僅不認錯,還為自己和陳樂天開月兌。

一拍之後,夫子見安師還安坐,笑道︰「小安很不錯,你們都要像他學習,他很刻苦。」

接著,夫子停住腳步,四下望望這些大宗師,然後緩緩抬起雙手。

左手手指微張,右手兩指捻著桃枝。輕輕吸氣,呼氣,再吸氣再呼氣,繼而猛地足尖一點,飛上天空,然後整個人如鷹般快速落地。再躍起,再落地。每次落地都落在一位大宗師身旁,並且就勢桃枝輕點大宗師的天靈蓋。

被點的大宗師都會從方才的強忍晃動進入到一種十分安定的狀態中。

待點完十幾位大宗師後,夫子紅袍隨風輕輕擺動,瀟灑如玉般走出來,把桃枝一扔,拿起腰間酒壺,喝上一大口酒。夫子略微有些蒼白的臉頓時恢復了扯下銀河玉帶前的紅潤。夫子喃喃嘆道︰「還是有點累了,你們這幫崽子要多努力啊,我想歇歇了。」

而面前的這些大宗師都能听到夫子的話,但是想要回應的他們,因為夫子方才那一桃枝,現在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們想說,夫子您早該歇歇了,我們會拼盡全力努力的,請您放心!

夫子像是知道他們心里在想什麼,道︰「你們的心意我明白,但我還是很喜歡給你們洗髓的

,就像你們小時候給你們洗澡一樣。好了,開始吧,準備!」夫子說著,扔掉桃枝,抬頭望天,豎起右手食指,先是直直指向天空,確切的說是指向那個大葫蘆口。雪白的大葫蘆里流下來的白色玉帶,一直在動,就像是奔流不息的水,只不過到地上後,並沒有像水一樣散開,而是好似在葫蘆嘴和地面之間循環的流動。

夫子指天,而後振臂一揮,忽然,葫蘆嘴流出的白色真氣以更快的速度,流動。而大宗師們的真氣裹挾在其中,已經完全融入進去,從外面看起來根本看不出跟葫蘆嘴里流下的有任何區別。

大宗師們口念訣語,身體劇烈晃動,每個人臉上都是由紅潤到慘白,每個人似乎都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而夫子看著天,似乎覺得玉帶流速還不夠快,于是手臂再一揮,接著又一揮。三揮下來,玉帶流動的速度已經迅速到如飛一般,若是一個普通人在旁邊,即便是站在玉帶旁邊,也是看不見玉帶在循環。

循環的玉帶,忽然出來十幾根非常粗的小玉帶,筆直的扎進大宗師們的身體里,鑽入每個人的氣脈海中。

小玉帶一進身體,他們每個人都顫抖了一下,就像被刺了一劍。

夫子收手,看著大宗師們,微微點頭,似乎這才比較滿意。

而大宗師們就苦了。

所謂洗髓,第一,就是把他們的真氣拿出來,用天上的最純淨的真氣洗一洗。

而這第二,就是讓天上的天地靈氣,不屬于他們的天地靈氣,在他們的氣脈二海中沖洗一番。

這便是洗髓。

而普天之下,最經常給人洗髓的,只有夫子一個人。

也只有夫子能夠操控不是他自己的天地靈氣。有人說,天地所有靈氣都是夫子的,有人說,夫子是天人下凡間,所以夫子能想用就用。更有人說,夫子跟天庭有約定,天庭有難,夫子援助,夫子有需要,天庭也要毫不吝嗇的給與幫助。

傳言各種各樣都有,夫子從不出來澄清什麼否認什麼贊同什麼。

事實上夫子很少在意傳言,尤其是有關于他的。

此時的夫子背負雙手,大紅綢袍子上的金色筆墨紙硯刺繡很是漂亮,這件院長服,傳到夫子手上,已經是第十六位了。

第一件院長服,據說能夠根據所穿者的身材,自行變大變小。但是後來在一場惡戰中被毀了。後來每到新一屆院長選出,都會重新做一件。並且幾乎每一屆的院長服都會做一些改變。

慢慢的,就成了現在的模樣。

大事必穿,比如說開學大典,比如說祭奠先聖其他時候就隨便了,想穿就能穿。

夫子雖然不是天天穿,但穿的次數也不少。

可能也許是因為這件新版院長服,夫子他自己也做了些許改動,所以才常穿吧。

而夫子,被稱為千年來最強大的夫子。在修行界貢獻最大的夫子。在六十年前接過上一任夫子的傳承後,夫子開始了許多創舉。

洗髓,只是夫子眾多創舉中的一個。

此刻的夫子抬頭看看天穹,欣賞著他畫的大葫蘆。白若雪的大葫蘆,流出來的天地靈氣亦白似雪。夫子忽然想起多年前,他常穿的那件雪白的袍子,很多年沒穿了啊。

大概一個時辰過後,夫子抬手,攤開手掌,然後對著天穹,緩緩握拳。

伸進每個大宗師體內的小玉帶立刻收回,融進大玉帶中。接著一團團被清洗過後的,屬于每個大宗師自己的真氣從玉帶里剝離出來,先是回到每個人身旁,而後所有大宗師漸次睜開眼,將自己的真氣收入自己的氣脈二海中。

經過這次洗髓,他們每個人的真氣團看起來都大了些。

真氣入體,所有大宗師都站起來,緩緩吐納片刻,對夫子拱手齊聲道︰「多謝夫子大人!」

夫子點點頭︰「不用客氣。」隨後手一揮,示意洗髓結束。

眾人都松了一口氣,洗髓的痛苦,除了他們,沒有第二個人知道,哦不對,還有夫子那批弟子,他們也知道。

柳大宗師此時終于有閑暇說話,立刻走上來對夫子道︰「夫子,陳樂天那小子現在估計在西蜀,卻不知會不會掀起大浪來,要不我去看看?」

「你去看看?」夫子笑笑︰「那陳樂天無非就是攪亂蜀地的官場而已,你去做什麼?你去亂上加亂嗎?」

柳師咧嘴一笑,不再說話。

安師瞧了眼柳師,心想,你這拙劣技巧能瞞過夫子法眼?你以為替陳樂天先打個埋伏,日後真出了大事,夫子就不責怪你了?到時候還是該打打該罰罰。還是得跟夫子說實話,猜心思沒用,想到這,他道︰「夫子,蜀地向來貪腐嚴重,陳樂天此去恐怕會觸及整個巴蜀道官場,甚至連蜀侯的人也有牽連,不知要不要想想辦法?」

夫子轉頭看了看安師︰「還是小安你老實,你看小柳,跟我說話十句有九句是假的。」

柳師趕忙道︰「夫子這說的哪里話,弟子豈敢啊。」

「你不敢就沒人敢了,你們說是不是?」後面一句卻是問其他大宗師的。

「沒錯,老柳確實是狡猾不老實!」其余大宗師異口同聲。

嚇了柳大宗師一跳,他不禁轉頭瞧瞧同僚們,低聲道︰「好啊你們,落盡下石,毫無仁義。夫子,您可別信他們。我赤膽忠心一片赤誠啊。」

眾人都笑。

夫子也微笑,然後對安師道︰「那都是小事,你們看著辦就行,不必來問我。」

安大宗師還想說什麼,但見夫子繼續邁步向前,前方還有好幾片桃林。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再繼續說。夫子說這是小事,那他也不能還拿這事來擾夫子。事實上這幾年,夫子常對他們說這話。十有**的事,他們想稟告夫子,還沒說到一半,就被夫子一句小事不用問我給擋回來了。

結果很多事,雖然最終都被他們妥善處置了,可畢竟有時候還是出了紕漏。終不如夫子提點一句,讓他們底氣更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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