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今夜我陪你

張越張大真人與陳樂天聊了一會兒,問陳樂天是否要休息,陳樂天表現不用休息,體內真氣經過一出一進的洗滌之後,他感到精力很是充分,可以再戰一夜都無妨。

張大真人贊成的點點頭,然後手一揮,一直背著的長劍出鞘,飛向陳樂天︰「今晚就讓我的劍陪你練練。」說罷,張大真人便回屋關上了門。

那柄據說從張越年幼時便隨著張大真人的長劍看起來非常普通,普通到扔在大街上,都沒人會好奇多看一眼。

但陳樂天知道,這柄劍看起來雖普通,但其內里卻盡不普通。其中所蘊含的劍氣與劍意,放之于天下,也是盡對一流的。

此時這柄劍來到陳樂天眼前,懸空而停,劍尖對著陳樂天。

「怎麼個玩法?」陳樂天對劍問道。

劍當然不會說人話,但卻似乎能听懂人話,劍身震動發出嗡嗡的聲響,貌似在說‘就這麼玩’。

陳樂天忽然伸手抓向長劍劍柄,但那劍很機動的避開陳樂天的手,然後刺向陳樂天的手段。陳樂天似早有預感,迅速回手。那劍卻不依不饒,不停的盯著陳樂天的手段而刺。速度很快,但還在陳樂天可以吸收的領域內。陳樂天趁著一個空擋,撿起地上自己的劍,劈向張大真人的劍。

此時此刻,屋內的張大真人正在屋內盤腿打坐。屋外那柄幾十年來從不離身的劍,今夜是不再陪他了,今晚他得一個人睡。

打坐了約模兩炷香的時間,張大真人展好被褥,躺下睡覺。

屋外跟陳樂天打的如火如荼的那柄劍,從張大真人回屋關上門的那一刻,就似與張大真人再沒有任何關系,仿佛那柄劍就成了一個有自己頭腦有自己真氣的修行者。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張大真人隨便拍幾掌,就能讓本是無氣之物的竹子變成讓陳樂天頭疼不已的難纏貨色,更何況這柄陪他吃喝拉撒睡了幾十年的劍。

「你別玩我了,好好陪我練行嗎?」陳樂天咬牙切齒,手中長劍持續揮動。

片刻之後,陳樂天很無奈,張大著人的這柄劍似乎把他陳樂天當成了玩物。明明可以現在立即就把他陳樂天打趴下,但是卻並不如此,而是非要時快時慢,陳樂天快它也快,陳樂天慢它也慢。

陳樂天蓄力很久劈上一劍,它輕盈避過,然後用劍背轟隆一下打在陳樂天上。力道之大,疼的陳樂天不禁嗷嗚一聲喊。

然後陳樂天就地打個滾,繞著一棵大樹轉幾圈,忽然又直刺大真人之劍,那劍卻毫無憐憫之心的已身受之,然後真氣勃然而出,直接把陳樂天一人一劍彈飛出往十幾丈,重重的摔在地上。

陳樂天哦呀幾聲好不輕易撅爬起來,那劍卻追著就上來,照陳樂天頗為緊致的又是一拍,把陳樂天又拍出往十幾丈,跌個狗啃泥。

「要慢就慢,要快就快,這樣忽快忽慢的誰受得了?」陳樂天大聲道,忽然想起張大真人在睡覺,于是又壓低聲音道︰「你得像你主人學學,不要這麼暴躁。」

那柄劍似乎听懂了一些,豎起來飛到陳樂天眼前,輕輕在陳樂天肩膀上拍幾下,似乎在說‘你說得對,接下來就按你說的辦’。

三招五試過後,陳樂天固然狼狽不堪,但他也並非毫無所獲。

長劍上的真氣極其渾厚,陳樂天的真氣在它的真氣眼前,如同嬰兒一般不值一提。而且,劍上的真氣是盡不同于先前竹子上的臨時真氣的。

也就是說,臨時灌給的真氣,與自身慢慢吮吸天地靈氣所慢慢積累而成的真氣,是兩者之不同是顯而易見的。

況且,陳樂天能清楚的聞聲屋內傳來的陣陣鼾聲。張大真人的鼾聲跟軍伍悍卒的鼾聲听起來也沒什麼兩樣嘛。

細想一下便可知,陳樂天所听過的御劍或駕馭他物的修行者,他們在把持刀槍劍戟的時候,都是要精力非常集中的,一旦神思斷了,所控之物也就斷盡了活力恢復為毫無活力的逝世物。

但張大真人,那邊睡得香甜沉沉,根本就不需要耗費丁點神思,他的長劍竟然可以自己玩自己的。

陳樂天好歹也是個春境修行者,拉倒大街上江湖上,最少能把十有**的所謂那些江湖中人一招便斬落馬下。

但是,在武當劍道第一人的劍眼前,單單只是一柄劍眼前,竟然毫無還手之力。

陳樂天並不知道,曾經在西涼河畔,夜宿荒野上的張大真人,月光下他在那安心的睡著,自己的劍就把來害他生命的幾十個馬賊殺得一個不留。而且把幾十匹馬集合在原地,到了第二天交給張大真人,成果張大真人把馬賣了好幾百兩銀子,大為豐收。而後張大真人特地到一個西涼的大城池里,跑了十幾家店面,才買到一小壺可貴的劍南燒春,給自己立功大大的劍喝了。

若是陳樂天知道這回事兒,可能就不會這麼心有不甘了。

但是陳樂天有這點好,就是看到比自己優良好幾個山峰的人,他不會嫉妒,他只會想,自己什麼時候也能超出這幾個峰,也成為那樣的人。所以,當他看到如此優良的劍時,也是這種我什麼時候也能有把這種神劍的心態。

陳樂天給它起了個名字,叫老白。

由于它實在是太普通,不是少見的玄色劍身,甚至連劍柄上的劍穗都沒有,更別說有什麼別的裝飾了。所以陳樂天只能根據他銀白色的劍身劍刃,叫他老白。畢竟這把劍除了銀白色,就沒有其他任何色彩了。之所以叫老白,那當然是由于它很厲害,厲害的東西叫老都比較合適,比如說老虎

「老白,你說你天天跟大真人在一起,膩不膩?」陳樂天回避著它的追擊,上躥下跳。

「嗡嗡嗡」老白的劍背狠狠拍在陳樂天臉上,表現抗議

第二天凌晨,鳥叫聲在屋外想起,張大真人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打坐。

實在張越根本不需要睡這麼久,一個時辰足夠了。

但由于他平時在外游學,都是天為被大地為床。好久才回來一次,所以既然現在在武當,就想多在床上躺一躺,也算是眷戀故鄉的一種表達吧。

自從師父過世後,他就很少在武當了,由于他想盡快讓自己成為整座江湖名副實在的劍道第一人。

師父剛過世,大師兄接下掌教之位時,他的這個目標還有些遠。所以他很著急,他不能什麼都讓大師兄一肩擔,他不擅與人交際,不擅處理各種關系,他只有盡他所能,在自己所擅長的劍道上往前走,走快點,走遠點,站的更高點。

最最少的,日後跟龍虎山草廬產生抵觸,談不攏了,無法談了,他能一劍劈出個你錯我對來。

當然,師兄們包含他張越自己,都是不願意跟任何人起這種沖突的,但不主動挑起仗來打,也不能不打仗,更不能畏懼打仗。所以必須得有備無患。

而現在,走遍八方的張大真人,其劍道已臻大成,固然眼下恐怕還算不上天下第一劍,但前十恐怕還是差未幾的。

無數江湖好手修行界的大人物,輸在他的劍下。

不過,他這一路,也曾是經常輸的。輸給正道中人,沒什麼,彼此顏面都會顧上一顧。若是輸給邪派的人,那可就一不警惕就生命不保了。不過張大真人運氣不錯,總能逝世里逃生。

起先那幾年,有過很多次命懸一線的時刻,一年里能有三四次的鬼門關前一游,不過幸好,都過來了。後來這種危急時刻就越來越少了,一年一次,到兩年一次再到三年一次

隨著水漲船高的,是張大真人的劍道。

據說,曾有人在西北荒野上,看到過一個道人御劍飛行兩千里往返,畢竟是不是武當的張大真人未能斷定,但看那沒有繡花的樸素道袍,想必如此高修為的道人,道袍上又無刺繡的,應當不會是龍虎山草廬的大天師,是武當大真人則大為可能。

不過,每當有人問張大真人,這個傳說是不是你時,張大真人都是不屑一顧的搖搖頭說︰「我輩修道之人,難道修道的目標就是為了名揚四海嗎?」

好事者則又問︰「那傳說到底是真是假呢?」

張大真人答︰「真假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御劍飛行兩千里往返,是為了做什麼?是為了道,還是僅僅只是為了讓人頂禮膜拜贊嘆一番?」

好事者則又問︰「畢竟站在劍上面的那個道人是不是您?」

張大著人答︰「不是我!」頓了頓,又道︰「難道是你?!」

打坐完之後,張大真人一聲長嘯,跟陳樂天打了一夜,不,確實的說,是把陳樂天折磨了一夜的長劍咻然以肉眼難辨的速度從窗縫鑽進屋內,蹭的一聲回于劍鞘,寂然無聲,仿佛它昨夜一直都待在劍鞘里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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