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小小頓悟

陳樂天接著許大真人的話,道︰「這費盡心思買通上高低下那麼多官吏的商賈,最後固然仇人都逝世了,可是卻與自己的努力、布局,毫無關系。」

「完整正確。」許大真人在識海中朝陳樂天招招手,離別︰「跟你說這麼會兒話,得耗費我三個月的真氣。不過你能懂得,我也不算白費氣力,好了,就這樣吧,有緣再會。」說罷,許大真人的身影便消散了。

而陳樂天依然閉著眼,依然沉浸在自己的識海中。

此時,身材內的真氣已經快要全部傾注-出來了,周身被自己的真氣凝結成的白色霧氣所籠罩。

那身負血海深仇的商賈的經歷,說起來也算得上離奇。

這世上有太多想要復仇的人,但終其一生,可能都無法找到一個報仇之法。最後或是選擇飛蛾撲火自取滅亡,或是含恨郁郁過此殘生。

而這個商賈,千辛萬苦千難萬險的走上了能夠報仇的目標,卻根本不需要他動手了。或者確實的說,是當這個商賈創造害他全家的主謀實在並不是為了私利,而是為了賑濟災民,商賈遲疑了。甚至可以說,是商賈選擇了放棄復仇。

這個故事陳樂天听完後,有很多想法,但一時間又無法說得清,畢竟哪個想法是他從這個故事里得到的最有意義的啟發。

世上的修煉,無論是儒釋道還是武道,領悟都是很重要的,朝聞道夕逝世可矣,可見,頓悟不只是空門專有的。

陳樂天知道,許大真人以幾個月的修為,從幾千里外的魏國,傳音而來,告訴他這個故事,盡對是有意義的。

但畢竟意義在哪?

陳樂天暫時還是不太明確。

此時,陳樂天全身被自己的白色真氣包圍,仿佛置身于一大團棉花里。氣脈二海已是空空如也。

但此時的氣脈二海之空,是盡不同于進修行境之前的那種空。那時候,陳樂氣象脈二海尚且在沉睡,所以就不存在是空還是滿這個說法。

禪宗三重境界,第一重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第二重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第三重,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

第一重和第三重一樣嗎?自然是天差地別的。

就像現在的陳樂天,被他自己傾注真氣而致空了的氣脈二海,已經連一滴真氣都沒有了。

但是此時此刻,陳樂天渾身高低有種自踏進修行境以來,從未有過的舒服感。

要知道,他一直都把這些真氣當做寶貝一樣,視若珍寶,即便是用,也是能省則省。

而現在,氣脈二海空了的他,反而沒有被抽干精血的頹然無力感,反而感到全身為之一輕,就像卸下了沉重的擔子。

王重陽跟他說,天地靈氣有定數。既然有定數,就跑不了,屬于你的真氣,必定就屬于你,你敢也趕不走的。

事實證實,王重陽誠不欺他陳樂天也。

所有真氣被他從氣脈二海里催逼出來,但卻一直繚繞在自己身旁,沒有一絲真氣散掉。

陳樂天慢慢睜開眼,轉頭看看將自己牢牢包裹著的白色真氣,微微一笑。「你們還是挺聰慧的,知道隨著我這個日後必成大器的人,不錯。」陳樂天對自己的真氣如此說著。忽然,他抬頭看向夜空,幾顆星星掛在天空

心有所悟。

許大真人的那個故事里的那個商賈的經歷,有個很顯然的昭示。我只管埋頭修行,不往強求目標。

目標在遠方,終極是否能達到,固然重要,可你若想達到目標,在途中,你就必須忘掉目標,專心于當前,是最好的。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至少,陳樂天感到,最少盡量讓自己不往爭,哪怕只是強令自己往這麼想,也是有利于修行的。

現在天已經完整黑了,張越張大真人的屋子處于間隔太和宮很近的處所,地勢頗高,此時深冬之夜固然沒有起大風,但陣陣微風吹來,還是很冷的,普通人若是在這天冷地凍之際在屋外待一晚,不說能凍逝世,最少得凍的病一場。

但是陳樂天此時卻並不感到冷,反而身上有些微微發汗。將他包裹著的真氣就像溫泉似的,不僅僅遮擋住吹來的冷風,其本身就有很多熱量,讓陳樂天絲盡不覺冷。

陳樂天享受著這種全身輕松如羽般輕盈的暢快,半個時辰後,他喃喃道︰「感到真好,真舍不得」

但是這種洗滌之感,再舒服,也還是要結束的。就像人睡覺,睡覺是為了第二天有更好的精力做事,誰要是沉迷于夢鄉,那可就麻煩了。

所以陳樂天盡管不舍,但還是開端動了。由于一直敞開著氣脈二海,所以氣海脈海的出口都是開著的。就如同人呼吸時嘴巴張開時一樣。陳樂天調動氣脈二海的出口,讓體內的關口開端吸,結束敞開。關口如人嘴,之前一直是呼,現在改為吸。

繚繞在陳樂天四周的乳白色真氣似乎有些不願意回往,依舊盤亙在陳樂天身邊。

陳樂天微微皺眉,隨即體內關口呈緩緩封閉的狀態,這時候那些真氣才開端慌了,爭先恐後的往陳樂天體內而往,似乎生怕落後。

這情況讓陳樂天想起小時候家里養的那條叫小白的狗,天天早上,陳樂天把小白從狗窩里放出來,小白在外面瘋玩一天,到了進夜前,陳樂天會把小白喊回它自己的狗窩,但是天天晚上,都非常難喊,小白總是貪玩不想回窩,于是陳樂天就想了個方法,有一天,他又喊了好長時間小白都不回窩,于是年幼的陳樂天就氣鼓鼓的把狗窩門給關上了,第二天早上他看見小白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趴在門前,頭對著狗窩的門,一副很想進往睡覺的樣子。

于是接下來天天晚上,只要陳樂天到狗窩前,把狗窩的門砰砰晃幾聲響,小白就會發瘋似的跑過來鑽進窩里。

現在陳樂天感到自己的這些真氣就很像那時候的小白,唯一不同的就是小白比較笨,成果被關在了狗窩外一晚上沒睡,而自己的真氣就比較機敏,陳樂氣象脈二海的關口只是稍稍露出要關門的意圖,真氣就全都回來了。

一大團真氣在半刻鐘時間內全部無聲的回到陳樂天的氣脈二海中,安靜的待在屬于他們的處所。

再次被真氣充盈全身的陳樂天,輕盈之感少了很多,但取而代之的卻不只是負重感,確實說應當是種充實感。

身上不佩劍帶刀固然輕松無礙,但有了刀劍,除了打起架來勝算更大之外膽氣也會更足。

所以,對陳樂天來講,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感到,他都愛好。而且,把真氣放出來透透氣之後,陳樂天站起來抖抖身材,似乎自己的真氣更為純淨了。

陳樂天抬起手,對著幾丈外的一根柱子,調動體內真氣。那根並不大,只有手段粗的竹子隨著陳樂天緩緩移動的手,慢慢向陳樂天的方向彎折。從筆挺的一根竹子,彎折成半圓,竹尖垂在陳樂天腳下,只用了幾息的時間。

陳樂天心中欣喜,看來自己的真氣又壯大了幾分。看來,把真氣拿出來洗滌一番,果然是有利益的。

真氣,也就是天地靈氣,這玩意兒,就跟人是一樣的,得哄著、嚇著、照顧著、錘煉著。太嬌慣不好,太冷遇也不好。說難也難說易也易。

「你得居心,又不能太居心。」王重陽王大真人的點撥果然是貴如金玉啊。

「不錯,看來你與重陽頗為投緣,他的三言兩語,有時候勝過我們三五日的錘煉。」張越張大真人吃過晚飯踱步而來,背上的劍依舊是那麼的顯眼,固然劍看來很平庸,但由于是張大真人的劍,與張大真人相依相伴了幾十年,所以它盡不平庸。

張大真人看見陳樂天將真氣收回的全部過程,又看到自己之前留下的三根竹子,早已是橫尸當場,心中還是比較滿足的。

陳樂天笑道︰「我倒是與重陽很投緣,可能他程度與我更接近些,所以他說的在我看來,就比較輕易懂得的透。而大真人們,您,還有掌教師兄,你們就像天上的雄鷹,我就是地上的老鼠。你們說的高屋建瓴的東西,我懂得起來就慢了啊」

張大真人少見的開笑臉,道︰「你這張嘴,用來給我們武當招攬信徒,盡對是可以的,比武當山上任何一個人都會做的更好。」

陳樂天哈哈道︰「那是自然,說到靠嘴吃飯,我是沒這個機會,我要是有機會,我能把圓的吹成方的,把黑的吹成白的哈哈」笑了好一會兒,陳樂天正色道︰「許師叔祖千里傳音而來,點撥了我。」

張大真人點頭︰「我知道,師叔方才也與我們說話了。師叔告訴我們,缺錢了可以找你,是嗎?」

陳樂天道︰「沒錯,十萬八萬兩的我還是能拿出來的。正所謂千金散盡還復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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