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六章 好日子

一個人,他再厲害、再富貴,只能說明他自己足夠努力、有能力。但,若他能影響身邊的人,讓別人也變的更好,更強大、富貴,那就極為難得了。

論語中有言,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

道德經中有言,聖人不積,既以為人己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

儒道兩家典籍里的這兩句話,說的都是同樣的此理。

但世上這種人是極少的,開宗立派者,往往都是這類人,他們不僅自己站的足夠高,而且努力幫助他人往高處爬。

而任何門派,其實都是在不斷重復這樣的流程。這一代執牛耳者,培養下一代接班人,一代傳一代,繼續往復下去。

武當山這代掌教和大真人們,每日做的就是這樣的事。

就拿王重陽來說,盡管王重陽有十年的光陰,被感情所困,境界上不去,修行遇上瓶頸。但他並不因此消沉的不問山中山外事,他仍舊收了不少徒子徒孫,基本上每天都會給那些弟子徒孫開課。無論那哪位弟子有了想不明白的事,都可以直接去找他詢問解惑。弟子有了困難,亦可以找他求助。

雖然是師父師祖,但他王重陽卻更像是山下村子中那學堂里的先生。

陳樂天問過王重陽,在武當,你這個天下聞名的王真人,為什麼徒子徒孫們看到你都不怕你?反而願意與你說話與你親近?這恐怕不是御下該有的態度吧?

王重陽笑說,咱們武當不是朝堂,不是綠林黑幫,人人都是一樣平平凡凡的,你願意來修道,我們歡迎,你不願意,我們不勉強。

有道緣,咱們就結為同門、師徒,沒有道緣,咱們就各過各的。

誰也不用臣服誰,誰也不要誰臣服。所以根本不存在你說的‘御下’這個東西。

陳樂天在武當的這月余,學到了太多太多東西,也見識到了過去在軍伍中、在汴京城中沒見過的人和事。

他這才明白安柳兩師的用心,也很感謝他們的栽培。他決定日後回去了,好好去跟兩位大宗師道聲謝,尤其是對柳師,一定得好好表達下自己過去所犯錯誤的愧疚之情。

柳師是那種很容易恨鐵不成鋼,看到弟子丁點的小錯誤,都想要暴打一頓以助其改正錯誤的老師。所以以前,總是挨柳師揍的陳樂天,心里有怨氣。

可是在武當山的修行,讓他徹底沒了怨氣。

「在你長大以後,還願意不怕得罪你,願意在你犯錯時,狠狠教訓你的人,都是你真正的老師。」這話是已故去的爹爹說的。

當時陳樂天還小,只覺得爹爹說的這話不一定就是對的吧?後來才發現,這話說的太對了!

在疆場上,被敵人在身上刻下無數道傷疤後,他終于明白,那都是敵人的教訓啊!那都是敵人在教他保命之道啊。

每受一次傷,他就更強大一分,每一次從鬼門關前轉悠一圈再回到陽間,他下次就能多撐片刻,多殺一個敵人。這樣的敵人,不是老師是什麼?

當然了,除此之外,還有一種人也是老師。

比如隔壁伍的伍長,老韓,也喜歡教育他,而且經常當眾指出他所犯的錯誤,常常惹得袍澤們大笑,搞的陳樂天很沒面子。

比如大將軍,三天兩頭把他提溜到帳中訓話,搞的大家都知道了,陳伍長是最忙的伍長,因為他除了必要的事情要做,還得去听大將軍的教育。

一開始的時候,陳樂天自然是很不樂意的,憑什麼,我十三歲就能斬殺土匪,難倒還不夠厲害?難倒還用得著你們教育我?

但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經歷戰事的增多,他就明白了。大將軍和老韓是在給他多加幾條命啊!

現在,陳樂天覺得自己在武當這月余時間的見聞、修煉,太有意義了。

「師父,我什麼時候再進天道崖?」自從李萱兒來了之後,李掌教就放了陳樂天幾天假。

五天後,陳樂天實在按捺不住,跑去問掌教師父。

掌教師父笑道︰「急什麼?這麼急著去受罪?」

陳樂天撓頭道︰「還好吧,修煉嘛,算不得受罪,我倒是很享受那個過程,即便最後我並不能真的進步多少,但這個過程對我的錘煉,也是很寶貴的東西。」

掌教師父呵呵道︰「不急,等李姑娘回去後,再進天道崖。不然的話,李姑娘看你如此受罪,心中會難過。」

陳樂天想想覺得也有道理,他可以想象到,要是讓李萱兒看到自己從天道崖里,被真人們像拖死狗一樣拖出來,拖到床上,李萱兒肯定會傷心難過的流下一盆眼淚。他可不想她傷心難過。

于是,他便不再說什麼,回去繼續跟李萱兒過小日子。

兩人天天黏在一起,白天,陳樂天帶著她逛遍武當山大大小小風景,與她說起每處景點的來歷歷史,頗有股指點江山的味道,李萱兒滿眼崇拜的說,樂天哥哥怎麼什麼都懂啊?

陳樂天嘴上說,這些都是咱們讀書人必須知道的嘛,有啥好大驚小怪的?其實心里卻在說,我在武當沒事的時候,就抓著王重陽給我惡補武當的歷史,還有我整天去藏書洞找書看,當然對這些景點了若指掌咯,哈哈…

做飯基本都是李萱兒動手,陳樂天跟個大爺似的,心安理得的享受李萱兒的伺候。

李萱兒卻樂在其中,這幅景象直看的王重陽抓耳撓腮想不通到底是為什麼。

到了晚上,陳樂天與李萱兒一個床上一個地上,聊著天,不勝愜意。

頭幾晚,李萱兒還緊張的睡不著,後來在陳樂天言語的安慰下,她也就不再感到拘束。

她躺在被窩里想,自己以後肯定是要嫁給樂天哥哥的,現在這樣也算不得什麼吧。這樣想著的時候,她就會羞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幸好燈都熄了,也沒人看到她紅透的臉頰。

每天晚上听陳樂天發出不輕不重的鼾聲後,李萱兒隨後才安心的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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