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0 戴松——大顯身手的時候到了

蕭文明這一招

「動態」的

「圍魏救趙」之計,終于發揮了作用,通過一萬人的攻擊行動,掌握了三萬人的行動主動權。

正好這一回,蕭文明可並不是只要形成同康親王周旋對峙的局面就夠了,而是要切切實實的打一個大勝仗。

于是即便面臨著有可能直接對陣三倍與己方兵力的可能性,蕭文明依舊沒有放緩攻勢,繼續向著面前一萬人的敵軍猛沖猛打,這時狼土兵的優勢就體現出來了。

他們可不會什麼精巧的戰術,在他們的斗爭哲學里,打仗——就是靠著渾身上下的悍勇之氣!

打成眼下這種只需要一味猛攻就能取勝的局面,正合他們的心意!只見從龍蘭開始,川南十三家土司各自率領本部人馬,嚎叫著殺入敵軍人群之中,不顧一切地揮舞著手中的彎刀,不管自身承受了多少傷亡,也要盡可能造成敵軍的傷亡!

這就是狼土兵的可怕之處,倒有些同倭寇類似。這時另一部分敵軍兩萬人馬,按照康親王在城上下達的命令,也拖拖拉拉地轉回頭來,過來攻擊蕭文明,順便解救自己的同伴。

蕭文明這邊已經將面前的敵人殺得幾乎潰不成軍,自己也有了還手之力,見兩萬人馬來襲,不慌不忙,從自家的隊列之中分解出蕭家軍的人馬,讓他們就地列陣,迎戰兩萬敵軍。

蕭文明之前跟著對手的節奏左右搖擺,幾乎累得精疲力盡。而敵軍的體力也好不到哪里去,光是掉頭過來對戰,就把他們累得夠嗆,過來助戰的人馬,個人是零零散散,說是兩萬大軍,可是真正能夠在蕭文明面前展開的,恐怕連三千人都不到……其他的後續部隊還在陸陸續續地趕來,分明準備的是大水崩沙之勢,卻被玩成了添油戰術,康親王一開始的戰役部署就已經徹底破產了!

蕭文明這邊蕭家軍加南湖屯的人馬也有兩千多人左右,兩千人對付三千人,數量上並沒有差距,打起來可謂是稀松平常。

蕭文明毫無懸念地就抵擋並擊潰了康親王的援兵。而這時川南狼土兵這邊也已結束了戰斗,他們原來還想追擊潰散的敵軍,搶奪他們的身上財物。

然而蕭文明卻嚴令他們遵守軍紀,要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戰場上,大營了面前的敵軍絕對不能戀戰,而要立刻趕來助戰。

之前經過了歃血為盟的儀式,有了神明的窺伺,川南狼土兵已對蕭文明十分服帖,蕭文明這樣命令他們自然不敢反抗,各家土司趕緊招呼其本部的弟兄,便趕來蕭文明身邊作戰。

康親王這邊,面前不到三千的官軍他們尚且難以收拾,又一下子來了六七千川南狼土兵,這仗簡直就沒法打了!

于是又堅持同蕭文明對陣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之後,那邊的兩萬人馬,也終于繃不住士氣,忽然一哄而散。

這些人大多是康親王在四川本地招募的,其中不少還是成都附近的本地人,對此處的地形十分熟悉,成都城門未開,對于他們逃命造成不了多大的障礙,一頭扎進附近的深山密林之中,也就算逃出升天了。

蕭文明這一仗贏得並不容易,面對向四面八方逃散的敵軍,也根本無法進行收拾和掃蕩,也就順勢鳴金收兵,隨他們去吧……成都城下這一戰,是自康親王起兵以來最大的一場戰役。

這麼多人,別說是拿著真刀真槍以命相搏了,就是互相操著搬磚,也雙方的損失雖然並不算太大,但也肯定不小。

蕭文明這邊將近一萬人馬之中,死傷超過一千二百人,其中還有十一個蕭家軍本家的兄弟。

而康親王這邊,一共出動了三萬大軍,死了的、被俘的、負了重傷的、失蹤的,再加上開小差的,損失了有四千來人,傷亡超過十分之一。

其實平心而論,這種程度的傷亡算不得大,卻給康親王留下了一個印象——那就是蕭文明的戰斗力極其頑強,想要將其擊敗並不容易,特別是在野戰的條件下。

因此,光靠他自身的實力是做不到的,只有天時、地利、人和,全都站在自己這一邊,才有可能戰勝蕭文明這個小賊。

此役過後,康親王再也不敢貿然發動攻擊,就待在成都城里堅守不出。

而蕭文明這邊因為兵力總數的劣勢,同樣無法發動攻城的行動,甚至就連徹底圍困成都都做不到,只能時時維持住在成都城下的軍事存在,短期內還看不到平定康親王之亂的希望。

但是至少,他現在已經能夠有效地遏制康親王的勢力,遏制住他繼續擴張的勢頭了。

這在外人看來,蕭文明似乎是打成了一場不勝不敗的爛仗,但是一想到蕭文明這邊的兵力,只有康親王的幾分之一的時候,也就無可指摘了。

反正要是朝廷里哪個閑人敢多嘴多舌——那麼事情好辦,派他過來代替蕭文明指揮大軍同康親王決戰也就是了,相信沒人會犯這個傻。

打成這樣的局面,其實也在蕭文明的計劃當中。只有康親王存在一天,蕭文明才有一天的自由活動的空間。

否則按照朝廷這個卸磨殺驢的一向作風,到時候恐怕又要找蕭文明的不痛快了。

于是乎,蕭文明再次兵分兩路,一路由自己領餃,再加上成英這三千新趕到的禁軍,加上任當思麾下的江南兵,駐守在成都城下,監視康親王的行動。

而另外一部分,包括曹瑞南湖屯的屯田兵、包括川南十三家土司,則在戴松的總指揮下,在四川盆地自由活動,在各處攻略府縣,瓦解康親王在成都的統治。

蕭文明的這條命令對戴松而言又是一項突破。戴松在他父親戴鸞翔手下做事的時候,往往只能率領一支精兵,從事一些雖然艱難但規模並不大的任務。

後來跟了蕭文明,成為事實上蕭文明的替身,也就是副主帥,往往能夠帶領一半的人馬,執行作戰任務,但也始終是在蕭文明的陰影之下執行的。

而現在,蕭文明直接給了他一支獨立的軍隊,讓他可以憑借自己的心意、自己的判斷執行任務,也就事實上賦予了他一軍主將的職務。

戴松乃是將門世家的子弟,絕非一勇之夫,當然知道蕭文明的用意,也不敢辜負他的這一番栽培之情,領軍之後作戰異常英勇,一路勢如破竹,將原本已經被康親王經營得幾乎是鐵板一塊的四川鬧得個天翻地覆。

只可惜四川不同于湖廣,更加不同于江南,蕭文明在這里沒有根基,無法安插自己的人統治地方,也就無法實施對此處的掌控,不過是打亂康親王的力量和部署而已,讓他無法或者至少是沒有那麼順利地從當地獲得補給、情報等各種資源。

這也是蕭文明現在能夠做到的了。然而這恰恰命中了康親王的命門。這位康王爺可並不只是想偏安一隅,做割據一方的諸侯就足夠了——要真是這樣,他何必起來造反呢,在京城洛陽安心當個王爺不好嘛?

可現在偏偏就被蕭文明困在了成都城里,讓他不得踏出一步,與將其軟禁起來,其實也大差不差。

只是蕭文明的這一種軟禁其實也並不嚴密。他現在手里能夠指揮的兵馬其實就這麼多,並且還要分出一大半去在四川各地興風作浪,自己現在所能調動的兵力,也就只夠監視成都城的一半城門而已,另外兩扇處于失控的狀態,也就隨便康親王,任意通過城門來傳遞消息了。

不過康親王的自由也僅限于此了。放幾個人出來傳遞消息——蕭文明肯定難以徹底阻止,可是康親王想要大部隊行動,蕭文明的一定會進行毫不留情的阻擊。

康親王也不是沒有進行過這樣的嘗試,但是剛剛出城的士兵,就被蕭文明堵了回去。

蕭文明的蕭家軍是純騎兵,並且所需的馬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上好的戎羌良駒,論起速度來,誰能比得上他們?

康親王派出的人,怎麼可能跑得過?不過無法突破蕭文明在成都城外的防守,康親王本人倒也並不著急,因為如今成都城里兵精糧足,康親王在其中怡然自得,根本就不急于突圍,更何況他還在通過城內城外並沒斷絕的聯系,正策劃著調動四川其他地方的人馬趕來成都城下,給蕭文明來一個內外夾擊,便能化劣勢為優勢,將蕭文明徹底擊敗。

然而這一回,康親王卻想岔了。說起來也很了不起,他康親王這一回的作亂——完全是靠著他自己的威望才能夠起事,無論是在成都城內還是成都城外,只要康親王出現在哪里,哪里的戰斗力就會有一個飛躍。

而康親王現在被困在成都城內,不能邁出半步,那麼四川其他地方的戰斗力就迅速衰退,正好給了領軍在外的戴松一個大顯身手的好機會。

這一回沒了頂頭上司的戴松,那可真是如魚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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