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8 炮灰和耗材

蕭文明有意替董婉青月兌罪,此次進京,他將董婉青帶在身邊,也是想尋找機會讓她月兌離苦海。

不成想,一不小心居然又被他捉到了董鴻儒活動的蹤跡,那就只能來一個將計就計了——打擊董鴻儒,解月兌董婉青,來他個一劍雙雕!

于是蕭文明問道︰「那麼你哥哥現在人在哪里?你可知道?」

「自打白炎教起事失敗之後,我都兩三年沒見過他了,哪還知道他在哪里呢?」

蕭文明原本的想法是要用董鴻儒作為祭品,來換取他妹妹的自由,不過現在種種跡象表明,董鴻儒本人應該並不在京城洛陽之內,這就未免可惜——不過也就只能如此了,一支箭射不中兩只雕,還是幫助董婉青更加重要一點。

蕭文明又說道︰「你哥哥不在也不要緊,咱們正好可以施展拳腳。」

董婉青是個極其聰明靈透的女子,一下就猜出了蕭文明的打算︰「夫君你是為了我好,我知道,可白炎教大多是些愚昧不化的刁民,他們什麼都不懂,你能不能放他們一馬?」

董婉青並不是個有婦人之仁的人,她當白炎教聖女的時候,行動果決、手段酷烈,尤其對待自己的對手,絕對不會留情,並且各種陰謀詭計,可謂是層出不窮。

然而自打歸了臨海屯之後,她為人處世的才干雖然還在,可是性情卻被蕭文秀燻陶得溫和了不少。

她知道白炎教里沒什麼好人,卻依舊向蕭文明求了情,這也是她作為曾經的白炎教的聖女最後的仁德了。

蕭文明想了想,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那好,我再給他們一點機會,可要是在冥頑不靈,那就屬于是自作孽。有道是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他們自己不想活了,也怨不得我了吧?」

第二天一早,京城洛陽的小巷胡同之中,出現了不少用白色的粉筆寫成的印記,這些印記看似隨手涂鴉而成,絲毫不起眼,即便是有些人多看他一眼,也只會當成是兒童玩耍的鬧劇。

但是內行人卻能瞧出他的門道,乃是通知所有見到暗號的白炎教徒,于當日夜間集中聚會。

不用說,這事就是董婉青做下的,不過留下暗號的並不是他本人,而是由他教會了蕭家軍的兄弟們,再由這些兄弟依樣畫葫蘆地拿著石灰,悄悄在各處隱蔽的位置,留下了這帶有特殊意義的符號。

這鋪天蓋地的暗號下發下去,京城洛陽之內,頓時暗流涌動。

到當日未時,已經有不少陌生的面孔,聚集到了蕭文明租住的小廟之內。

原本也同樣在此的蕭家軍,蕭文明早就讓他們將小廟打掃干淨,離得遠遠的,偽裝出一副從來沒有大隊人馬在此駐扎過的樣子。

蕭文明等人也全都回避,躲藏在隱秘的角落里——別看這座廟並不大,卻是一間有幾百年歷史的古寺,想找這樣的地方並不難。

而在外面拋頭露面的只有董婉青一人而已。

現在的董婉琪他的身份可並不是蕭文明的妻子,而是回到久違的白炎教的聖女!

因為蕭文明的打壓,白炎教這些年發展停滯,看到暗號過來聚集的人就是一些老教徒——或許董鴻儒在戎羌、在高麗國傳教頗有一套,但是在蕭文明勢力所及的中原大齊王朝,他已經是無力回天了,按照後世的說法就是只存在一個存量市場而已,根本沒有什麼新成員的加入。

而這些老教徒心里,董婉青堂堂聖女的身份,還是能夠唬一唬人的。

只見董婉青周身身穿白衣,仿佛一座玉雕一般,從容站在眾人面前,臉上不動聲色,卻似乎含著三分怒意,對聚集而來的白炎教徒說道︰「如今白炎教式微,就連炎尊也不知去向,爾等為何不知收斂,還想著興風作浪,難道是和自己的

性命過不去嗎?」

白炎教一直走的都是上層路線,所發展的教徒要麼是地方的官員,要麼就是各路的富豪地主,看中的就是他們的金錢和資源。

普通百姓中,當然也有信仰的白炎教的,但是董鴻儒對他們的態度一向是將他們作為炮灰和耗材,從來都不重視。

因此普通百姓對于白炎教的信仰就不是很虔誠,如今董洪如何和他的白炎教被蕭文明打得一敗涂地,普通的信眾早就一哄而散了,而現在還能按照董婉青放出去的暗號聚集在此處的,大多是京城里的一些富商或者是他們的家屬。

這些人頗見過一些世面,雖然聰明不到哪里去,但也不蠢,看到白炎教不行了,他們早就想月兌身而去,那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有把柄捏在白炎教的手里,想要清清白白地月兌離白炎教,其實也並不那麼容易。

這一點蕭文明很清楚,哪怕是在自己勢力強大的江南,哪怕是經過了一場規模頗大的平叛戰爭,可依舊還有些人仍舊供奉著白炎教。

應該來說宗教確實是基層管理的絕佳武器,可謂是根深蒂固。

然而這也是蕭文明這一回反過來利用白炎教的基礎,要他們自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搬石頭砸腳當然是砸得越狠越好。

然而董婉青到底是當過白炎教聖女的人,事情不想做得太絕,還是給了面前這些白炎教徒一點機會。

「爾等之所以留在教中,無非是害怕我哥哥董鴻儒罷了。無需擔心,哥哥那邊自然有我說話。爾等若是想月兌離白炎教,自可來去自由,若是還有所擔心,可以把姓名寫下來,若是我哥哥將來找你們的麻煩,我可以替你們做保。」

這就是蕭文明想出來的替董婉青解除罪過的辦法,那就是由她出面將殘余在京城洛陽的白炎教一掃而空。

現在還能繼續信仰白炎教的都是一些頑固的教徒,隱藏得極深,能將他們一網打盡,是一項不小的功勞了。

昏暗的廟內,那些白炎教徒眼中似乎閃出了精光,如果真的如白炎教的聖女所說的,那麼在他們身上套著的枷鎖,無疑就是瞬間解月兌了。

這也是董婉欣留給他們最後的恩德了。

至于朝廷拿到這份名單之後,會不會對他們秋後算賬,那又不是董婉青所能左右的。不過按照蕭文明和溫伯明的推測,或許這些人手眼通天,上下打點、左右逢源,朝廷對他們的懲處,也就是法不責眾,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罷了。

正當這些原本就信仰松動的白炎教徒,正打算徹底投降之時,忽然一個黑衣人飄然而至,朗聲說道︰「大小姐怎麼在這里?也不事先通知老奴一聲。」

通常白炎教徒都稱呼董婉青為「聖女」,可這個黑衣人卻稱呼他為「大小姐」,一听就知道他同董婉青的身份非比尋常。

董婉青听了一愣,不過她也是見過大世面的,隨即恢復了常態︰「原來是侯叔啊,這一別大約是三年沒見了吧,你身體還好?」

那姓侯的似乎也頗有感慨︰「還好還好,就是這些年走南闖北,身子骨實在是撐不住了,有時候腰酸腿疼。老了,不中用了。大小姐身體也好?」

董婉青並沒有回答他的話,卻順著自己的思路說道︰「侯叔這麼大年紀了,我董家也從來沒有虧待過你,攢下的錢糧、田土應該不少,何必還要跟著我哥哥作孽呢?不如回家去養老吧!你看,我們董家也敗落了,你好好地安度晚年,比什麼不強?」

姓侯的卻沒有听董婉青的勸︰「大小姐這是誤解了,大少爺心懷大志,將來是要當皇帝的,老奴跟著他,前途不可限量,這才是個正經出身呢!」

原來這個姓侯的,心里也懷著遠大的志向呢!

大約

在他的計劃當中,董鴻儒成事以後當了皇帝,那麼他就是未來的老相國衛玉章了……

董婉青心中發出了一絲冷笑。她跟在蕭文明的身旁,其實遠界已經遠遠要比他的哥哥董鴻儒開闊了。

董鴻儒一向的作為,要麼收買一些無恥的小人,要麼進行一些刺殺、暗殺,要麼就委身于人、當別人的所謂「國師」,其實都是一些下三濫的動作,歷朝歷代憑借這種手段成事的能有幾個?

而只有像他現在的夫君蕭文明這樣,一步一步積攢實力,穩扎穩打,才是唯一正確的道路。

然而就是像蕭文明這樣思路明確,即便是一路發展順利,可過了四年的時間,也不過是剛剛打開局面而已。

而像董鴻儒這樣走歪門邪道的,恐怕連勝利的曙光還沒看到呢!

那麼面前的這個老侯,跟在董鴻儒的身後,更是兩眼一抹黑。

只听董婉青說道︰「據我所知,我哥哥並不在京城洛陽之內,又听說白炎教正聯合高麗人,想要暗殺蕭文明,難不成這件事情是你自作主張嗎?」

姓侯的並不避諱︰「大小姐,那姓蕭的是我白炎教的仇人,凡是我聖教教徒,必然是人人得而誅之,殺了他有什麼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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