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還剩下45天？」
李肆略意外，這倒是一個讓他無可奈何的事情，45天之後若血沙漠對付不了他就會把他吐出去。
好家伙，倒是干脆。
當然，這番話他听听就算了，回應是絕對不能回應的，更不會信，腳指頭都不信。
因為現在至少有幾件事是可以確定的。
其一，他能迫退血沙漠，老牛的石頭房子功勞最大，但老牛是混沌二階是鐵證如山，他憑什麼這麼牛逼？所以他絕對不是什麼詭異領主。
其二，他並沒有對蟲災鐐銬造成威脅，但那個戰俘卻在蟲災鐐銬還未退縮之前就給他傳遞了‘善意’，進而避開了血沙漠的‘肆虐’，最終迫退了血沙漠，那個戰俘還說什麼‘第一次見到有人能迫退血沙漠’，嘖嘖，當我鄉下人見識短麼。
其三，蟲災鐐銬應該是類似于神器一樣的東西，也許叫做詭異神器也不一定，參考大爐子它們，它若沒有智慧，傻瓜都不信，就這樣的存在，不會比血沙漠弱多少。
結果一個戰俘一個蟲災鐐銬就被傻大黑粗的老牛給買來了？
這就好比一個老光棍忽然有一天就娶了個天仙一樣，這天仙不是鬼就是妖！
其四，戰俘的話前後有矛盾，前邊說老牛是一個逃跑的領主，後面又說所有的詭異領主都是大號詭異的奴僕，爪牙，血裔，但這從邏輯上就說不通。
真是奴僕，爪牙，血裔，老牛根本不可能也不敢避戰逃兵役，就算逃進血沙漠，以一個區區界域級的詭異，如何敢私藏？
或者他以為李肆不能分辨？或者是因為某種原因，讓戰俘在表達的時候故意弄出來bug？
總之這點李肆想不通。
其五，問道劍的死，他做的那個夢，那個讓他拔出木矛的聲音，他之前以為與血沙漠有關，但現在他更傾向于是蟲災鐐銬在搗鬼。
兩天前那場血雨，還有太陽眼珠子之類，真的是血沙漠在發飆嘛？確定不是在自導自演？
逃跑的詭異領主？
「我看更像是逃跑的詭異神器才正確！而現在，這家伙分明是看上了我。」
「45天，這是蟲災鐐銬給我設下的界限吧！」
心中閃過這些念頭，李肆仍然持續優化造化真經，這是最優解，只要以造化系仙靈之氣破壞了蟲災鐐銬，一切難題都將迎刃而解，雖然理論上不可能。
但李肆要的就是這種不可能，不然蟲災鐐銬絕對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
嗯，大家都在互相欺騙。
李肆已經能想到，蟲災鐐銬滅了問道劍，應該就知曉了李肆的大多數底細，說起來幸好問道劍足夠勇敢，不然若是換做大爐子，這一刻他的底褲都要輸光了。
現在，蟲災鐐銬應該在嘗試破解大爐子的五行演化吧，哦，還得加上文明之火，這是一筆巨大的財富，擁有這筆財富，蟲災鐐銬立刻就能化身富有的魚塘主……
不過這里面還有一個環節，如意寶珠是真的說過，它在老牛的記憶里發現老牛購買了這個戰俘……
只是考慮到那個時候他已經踏足了此地，一切皆有可能啊。
而為什麼要這樣麻煩呢？原因只會有一個，它干不掉李肆，很可能，它已經嘗試過了，在問道劍死亡的那個晚上。
「那就先互相麻痹吧。」
李肆一本正經的想著，戰俘說的話應該九成都是真的，不過這已經足夠了。
大量的造化系仙靈之氣輸出出去，形成了厚重的青色神光，就像是在溫水煮鐵蛋……
而在這種表象之下，李肆正在以絕對虛妄+絕對真實隔絕一切，對造化真經進行全面優化修改，但對標的不是原初混沌神晶，而是絕對真實。
是的，感謝蟲災鐐銬為了麻痹他，以戰俘之口說出的那番話，的確給了他很大的啟發。
比如，造化造化，本就是講究‘無’中生有，這個‘無’不是真的無，而是指通過不同物質的轉換，變成一種新的物質。
此為造化。
這于是就給了李肆一個新的思路，能不能以虛妄轉換真實？
或者能夠以真實轉換虛妄？
要知道，祈天經的契合度雖然相對完美了，也能構築出絕對虛妄與絕對真實，但兩者卻無法完成轉換，只要相融，必定互沖，然後就是混沌大爆炸，連那個戰俘都說他在虛實法印這方面的手段太單薄了。
「所以通過祈天經所得的虛實，只能算是一級虛妄與一級真實，畢竟祈天的核心思路就是祈求天地，獲得庇佑，說好听叫施舍，說不好听一些就是沒法掌握核心工業。」
「但如果我能通過造化真經，讓虛實月兌離互相沖擊的基礎狀態，反而可以互相轉換，那麼這個技術級別，思路，甚至戰略意義就不一樣了，至少也得是二級虛妄，二級真實。」
在想明白這一點後，李肆的面前就好像洞開了一個大門。
以此類推，未來是不是可以解析三級虛妄，三級真實？
這可不是靈修那種絞盡腦汁，死乞白賴的，取巧式的解析虛妄，而是虛實對應，這難度何止千萬倍。
那些靈修們解析的虛妄，就像是乞丐們湊在下風處舉著自己的鼻子聞地主老爺們做飯的香氣，看地主老爺們的女人在畫面上跳舞。
雖然號稱進軍了四級虛妄，但其實就真的是虛妄。
但再看李肆，他雖然只能構築一級虛妄，卻真的是他自己的，實實在在的，因為有一級真實呼應，就好像有了自己的一塊地，一座房子，老婆雖然丑，但至少是自己的……
三天時間，
僅僅只用了三天，李肆就將造化真經與絕對真實的契合度給提升到了99.99999%，之所以如此快速，一方面是因為他對一級絕對真實的了解非常深刻，另外一方面則是因為，僅僅絕對真實的話，其實比虛實融合的混沌狀態更容易厘清。
而且隨著造化真經契合度的提升，李肆對絕對真實的理解也更上一層樓。
真實是什麼？
肉眼可見，親耳所听，親身所在，親手所觸嗎？
不，這只是凡人的真實。
而蛻凡境的真實是，感悟天地之力，尋覓天地靈氣，內能窺視自身道心，外能所見自身道體，登峰造極之刻，能飛升天地，遨游無窮大之地，這是境界的提升，更是對真實的進一步了解。
連著真仙境，其實也是停留在這一步，在觸模，尋找，感悟更高級別的真實。
等到了大羅境，與太上境，接觸到的就是新一級別的真實，以及重新審視虛妄。
所以大羅境可以重返虛妄，所以太上境其實可以前往無窮小之地，蓋因為，他們了解了更高層次的真實。
但了解歸了解，終究不能把握。
大街上認識那麼多的車，不如自己有個自行車。
如果沒有魚塘，沒有釣魚人，如果三界是正常發育的三界，其實到了太上境九階，都可以親眼見到第三級真實，然後就可以跳出三界外……
可惜，他們的三界是魚塘，他們來不及觸模三級真實，就都被撈走變成了美味。
「真實與虛妄，真的是相生相克，糾纏不清，誰也離不開誰的。」
李肆心中涌出明悟，他在手中不斷構築著一級真實，同時運轉造化真經，這一刻他沒有再苛求功法的契合度，他只在尋找過去，因為過去里，有他經歷的二級真實。
他在之前修煉了數百種功法，解析了數百種法則結構，雖然沒有如意寶珠那麼恐怖的運算能力，但如今這都是他的財富，他的感悟。
突然，他手中的法印徐徐變幻，配合造化真經，一支幾乎以假亂真的木矛就憑空出現在他手中。
這不是無中生有，這是真實映射虛妄，再以虛妄轉換真實。
他成功了。
這就是二級絕對真實的威力，可以直接將物質的性質，結構，乃至核心給復刻轉換出來。
但是，還缺少二級虛妄。
李肆一翻手，那支木矛歸入虛妄，這是高明的銷贓手段，不沾因果。
就這一刻，僅僅是一個二級真實，他就想出了十萬種愉快的玩法，嗯，正經的。
他可以復刻任何他看過，經過，模過，感應過的一切真實，前提是對方的等級沒有超過二級真實，比如他就復刻不了大羅與太上。
但他現在絕對可以復刻任意一個真仙的——仙體。
當然，他是不會做這種無聊的事情的。
還有更有意義的事情在後面，那就是由真實轉化虛妄的過程，其實就是解析，分解，理解的過程。
所有基于二級虛妄，二級真實的存在，在他面前都將再無秘密。
「蟲災鐐銬應該是屬于三級真實對吧，所以我之前不管用什麼方法去砍，去沖擊都毫發無損，因為，根本不在一個維度上。」
「不過，即便是我掌握的是二級真實，二級虛妄，也足夠對付一個逃走的詭異神器了。」
李肆露出了憨厚善良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