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麼呢，傻丫頭。」顧西川伸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淚花，抬眸眉眼彎彎地看著這個鼻頭紅紅的丫鬟，「秋楓楓、你不是一直希望我不瘋不傻了呢，這不夢想成真了。」
「小姐，奴婢這是開心了。」秋楓抽噎，一邊拿著繡著青花瓷的手帕擦著眼楮，邊哭邊笑道，「小姐好了，以後就算是奴婢不在小姐身邊，小姐也能保護好自己，不被姨娘她們所欺負了，這些日子小姐過得太苦了太苦了……」
是啊，太苦了。
這天下這麼一個名門閨秀活生生被逼成瘋子……
「以後不會有人欺負我們了。」
顧西川緊緊地把秋楓抱在懷里，二人眼楮都是亮閃閃的。
她沒有想到這個小丫鬟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哭。
她明明是一直隱瞞著自己的情況，可是丫鬟並沒有因為自己的隱瞞而有所生氣，反倒是那麼開心，又那麼關懷擔憂著自己。
「嗯。」顧西川點點頭，對她繼續說道，「只不過我裝瘋賣傻的事情，暫時不要告訴丞相府的任何一個人。」
「小姐，奴婢自小愚鈍，還多事情都不明白是有何緣由。但是，奴婢心中都清楚，奴婢不需要明白，奴婢只要跟著小姐听從小姐的話就好了。」
「好。」
看著顧西川一臉堅韌的樣子，秋楓抬眸繼續問道︰「小姐，趙公子的事情是怎麼回事，現在可怎麼辦？」
「先前你可記得你曾告訴我府邸內的白柔的小兒子顧青松腿受傷了，其實是他為了和趙陽爭奪一個花魁舞姬而被打廢的，白柔心疼兒子，拿著毒藥暴打逼迫趙陽娶我作為報復，她說是事成之後給他解藥，沒想到卻喂了他吃了砒霜，很明顯是不想讓他活著下去！若是趙陽死了的話，我就立馬成婚之後成了寡婦！而且，還是一個嫁出去府邸帶著孩子的寡婦！」
顧西川一五一十地說道，她越是說著越是感覺心頭有著一陣怒火。
一個花一樣的年華的女子，卻被逼嫁一個素未謀面的男人也就算了，只是沒有想到這場婚約竟然是個驚天的陰謀。
試想，剛結婚就成為寡婦，那會是什麼樣的感受？
「白姨娘太狠毒的。」秋楓听到顧西川的解釋，更是為了小姐打抱不平，「還好小姐發現了這一切，否則真的以後的日子太難了。」
「嗯。」
顧西川點點頭道。
「那小姐接下來可怎麼辦？」
秋楓問道。
「如今今日一早我獨自開著馬車游逛京城，又有那麼多人撞見我宣布取消婚約，趙陽也是當面答應的，白柔的惡毒已經人盡皆知了，就算是丞相府老爺知道了也無可奈何了，她們為了名聲也不能逼再嫁給這樣的男人了！」
顧西川緩緩地說道，眼神狡猾卻又狠毒，她開口擲地有聲︰「而且，我顧西川還要帶著趙陽回丞相府，打得白柔一個措手不及！敢動老子，那麼老子就打！」
秋楓現在仰望著看著顧西川︰「小姐，你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怎麼了？」
「以前的小姐名門淑女，從未會說打，小姐跟夫人也是關系特別親家，夫人善佛香，聞花彈曲，十里八鄉都找不到這麼文雅的母女二人。現在的小姐卻是有著不一樣的氣質，但是卻讓奴婢感覺充滿了力量。」
秋楓回答道。
顧西川看著她，記憶回轉。
她似乎想到了那些錯綜而又疏離的記憶，想起來被勒死的夫人，想起來被背叛的原主，想起來受到刺激名門閨秀卻成瘋子的境遇，她的內心也是唏噓不已。
「是啊，我變了，我不再是當初的顧西川了，現在的顧西川也不是好惹的，忍無可忍無需再忍！姑女乃女乃就要你們知道爸爸的爸爸叫爺爺！」
顧西川說道。
秋楓點點頭，仰慕地看著自己家小姐。
對于她來說，只要小姐不傻不瘋了，還能在弱肉強食的世界有著一隅天地，她的心便是足矣。至于小姐變成什麼樣子，那不重要，因為無論變成什麼樣子，秋楓的心里永遠都會追隨她。
說完這些話，顧西川又轉身前去了房內。
房間內，趙陽一臉火氣，他越是想著白柔那個老女人不單是打了他個半死，竟然給他這個爺喂了砒霜？
這麼想要把他置之死地？
可惡，實在是太可惡了！
說著，他一拳頭又一次打在了榻上，發出來重重的敲擊聲音，一遍又一遍嘴里咆哮出來聲音︰「白柔！顧青松！你們這些小人，竟然敢暗算小爺！」
「別嚎了，大哥。」顧西川開口說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況且我不是告訴了你方法了嘛。」
「我這不是起不來嗎？要是能起來的話，我現在就去砸了丞相府！只能發了這些火氣了。」
顧西川無奈地撇了撇嘴。
看著這樣的又丑又作又愛暴力的丑男，她似乎明白為什麼叫做爛泥扶不上牆了。
「你的身子需要修養幾日，還好你服砒霜的含量不多，又催吐及時，不至于弊病，但是體內還是有著部分的毒素的，不能掉以經心。」
顧西川叮囑道︰「這些日子，我給你吃什麼，喝什麼，你都听我的便是！」
「你怎麼會醫術還會打架，還會裝瘋賣傻……顧大小姐，你還真的是深藏不露呢。」
趙陽說道。
他又在試探顧西川。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覺得顧西川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她竟然在丞相和姨娘的面前裝瘋賣傻瞞天過海，也能這麼心思縝密地給他出主意，還長得是那麼一個國色天香，這樣的絕世女人卻如同一本厚厚的書，似乎每一次打開都有著不一樣的發現。
但是。
顧西川自然是極其警惕，不會多暴露自己些什麼。
「當然，你再問一些有的別的，爺爺我可是三根銀針扎下去，你可就廢了！所以呢，你自己好自為之，管著你的這個口無遮攔的嘴！」
說著，顧西川再一次伸出來手。
趙陽看得很清楚——上面是三根長長的銀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