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路楓蓋在臻兮身上的衣服扔回給他,月兌下自己的蓋了上去。
後半夜的時候列車進了茉城站,慕容霆也不叫醒臻兮,命人取了他的大氅熟練地裹了個嚴實,抱著下了車。隨行的將士雖多,但一看到這情景立時肅靜,一行人悄無聲息換乘轎車,離開車站很快回到軍部。
臻兮她爬起來揉揉眼楮,才看清又回到了軍部自己的房間!怔愣了好一會兒不知該如何是好,又無力地躺倒在床上。從昨日到今天發生的事太過激烈,她現在心緒很亂,一時間覺得腦子昏昏沉沉想不出個所以然。
連著三天,她被軟禁在自己房間不能踏出房門一步,只有劉嫂進出陪著她。從劉嫂嘴里她知道了少將軍一回來就帶著人去了晉城,據說去負荊請罪了,具體的劉嫂也不清楚。
別的消息打听不到,臻兮急得吃不好也睡不好,心里既擔心阿哥的行蹤,更牽掛少將軍是否被自己連累受罰,可是除了干著急以外她什麼都做不了。
忐忑不安中捱過了幾天,晚間夜已深沉,臻兮洗完了澡,裹著一件松軟的浴袍心事重重從浴室出來,坐到梳妝台前低頭用干毛巾一下一下擦拭著頭發,沒有注意到房間里多了一個人。
當她抬起頭對著鏡子擦拭的時候,忽然看到背後沙發上那個一動不動的人影,驚得險些從凳子上蹦了起來。
慕容霆緩緩站起身看著臻兮,表情冷漠肅穆得嚇人。
他一言不發抬起手,開始解軍裝上衣紐扣,一粒一粒解開慢慢的月兌下上裝,接著又開始月兌里面的白襯衣。
臻兮呆呆看著,不明白他要干什麼,直到他赤果著上身又開始解腰間皮帶的時候才反應過來。
她本能地轉身想逃,可是剛轉身就被身後一雙有利的胳膊抱了起來,不管不顧扔到了床上。
臻兮失聲驚叫,嚇得忘了哭泣,她呆呆地看著男人爬上床俯身過來,想要躲避,可是已經晚了。他霸道地封住她的嘴,雙手毫不遲疑扒掉了她身上的浴袍。
這一晚,他把她徹底變成了他的女人。
方灝塵大汗淋淋從噩夢中驚醒,他翻身坐起模著頭上的冷汗,方知是一場夢。
他夢見兮兒在一片黑沉沉的樹林間拼命跑著,後面似乎有人在追,可是他看不清楚是什麼人在追她。眼看她要被人捉住而他卻如懸浮在空中的幽靈般無力阻攔。
夢中驚悚的畫面讓他不敢再回想,他無力地靠坐在床頭喘著氣,再也無法入睡,心情沉重地就像掉入萬丈深淵,周圍全是荊棘,通過皮肉刺入他的五髒六肺,直刺得他撕心裂肺般難受。
他披了件衣服起身來到窗前,夏末的夜晚寂靜無人聲,只听得見蛐蛐在不知疲倦賣力地嘶鳴。望著窗外皎潔的月光,心里一遍遍回憶著跟兮兒在一起的舊日時光,心頭更加悲涼。
呆坐了一陣,他拿起一把口琴,對著寂靜的夜空緩緩吹奏起來。
第二天一早,方灝塵打起精神跟著表哥去同城的周縣長家拜壽。勉縣的父母官周縣長今天是六十大壽,上門來賀壽的客人絡繹不絕很是熱鬧。周縣長跟連志清的頂頭上司陳師長是連襟,且作為一城同僚連志清自然要去恭賀的。
兩人一進周家大院便見到了紅光滿面迎上前來的的周縣長,連志清忙熱情地拱手說著祝壽的場面話,周縣長注意到連志清身後的方灝塵,眼神一亮︰「連團長,這位是」
連志清連忙介紹︰「這是我的表弟方灝塵,前不久剛從國外留洋回來,目前跟著我做事。灝塵,過來見一見周縣長。」
方灝塵上前恭敬地行了個軍禮,周縣長上下打量著他,嘴上不住地說著年輕有為之類的話。
幾人邊聊著進了大廳入座,方灝塵對這樣的喜慶場面提不起興致,只要做到不失禮就行,因此見過周縣長後便默不作聲跟著表哥,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幾人正說笑間門口走進一個年輕時髦的小姐,這位小姐身穿湘妃色蘇繡海棠的低開叉旗袍,燙著當下流行的大卷發,渾身上下珠光寶氣極為張揚。她一進門便徑直走過來到周縣長身邊口稱「姨父。」
周縣長樂呵呵跟她說道︰「美玉,怎麼一個人到前面來了?不陪著你姨媽她們?」
陳美玉一雙杏眼凌厲地四處張望一番,順嘴說道︰「姨媽跟幾位太太在打麻將,我一個人有些無聊就出來隨便走走。」
正說著,目光看到了坐在一旁的方灝塵,眼前一亮,妝容精致的面容下露出驚詫的表情。她扯著周縣長的袖子,指了指連志清跟方灝塵問道︰「姨父,這幾位客人是」
周縣長忙給她介紹起連志清一行人,也跟連志清他們介紹了陳美玉。原來她是周縣長妻子的外甥女,父親正是他們的上司陳師長。陳美玉從小在陳師長夫婦的萬般寵愛下長大,是個名副其實的千金大小姐。
陳美玉笑盈盈與眾人見過禮,落落大方朝方灝塵走過去在他面前站定,聲音婉轉說道︰「你好,我是陳美玉。」
方灝塵見她如此主動也不好太過冷漠,他站起來沖陳美玉點點頭,簡單地回應道︰「方灝塵。」
連志清見表弟只報了自家姓名便默不作聲,便開口跟陳小姐說笑幾句,順便再跟她介紹一下方灝塵。
陳美玉似乎對方灝塵格外感興趣,她跟幾人略略聊了幾句便熟絡地坐到方灝塵身邊,主動挑起了話題。
「你留過洋?看得出來,這些年留過洋的青年才俊我在省城見得多了,很多都是你這樣的,頗有些傲氣,看人都不用眼楮的。
我看你年紀不大,怎麼好似也沾染了這種脾性,想來是不屑于跟我們這些鄉下來的野丫頭說話了?」
陳美玉一雙杏眼肆意打量著默不作聲的方灝塵。
方灝塵沒想到陳美玉會主動坐在自己身邊,還說話如此直接,不由苦笑了一下說道︰「陳小姐說笑了,我只是不善言談而已,能與陳小姐這樣的大美女相識,是我的榮幸。」
師長的女兒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方灝塵打起精神跟她聊了起來。
沒想到這位陳小姐竟是個順竿爬的,見他肯跟自己說話,更是一句接一句問個沒完沒了,查戶口似的好像要把他調查個清清楚楚。方灝塵心情本不好,這會兒被她纏得有些吃不消,只好勉強維持著得體的笑容不再出聲。
陳美玉倒不介意他的態度,見他不想說話也不勉強,自顧自介紹起自己來,只是那灼熱的眼神黏在方灝塵身上就沒離開過。
一旁的周縣長跟連志清看著這邊的情況,兩人都是一副喜聞樂見的樣子。
「呵呵呵,年輕人還是要跟年輕人在一起才聊得高興,我們美玉眼光頗高,很少有小伙子能入得了她的眼,你這位表弟才貌皆具很不錯嘛,哈哈哈」周縣長很是高興。
連志清也暗暗舒了一口氣,很明顯陳小姐對灝塵頗有好感,看來以後要跟周縣長多走動走動了。
灝塵若是能有機會跟別的大家小姐多多相處,說不定能沖淡他對表妹的思念,心情也會漸漸明朗起來。目前對他們來說,能跟陳師長攀上關系那可是是好上加好的事。
想到這里,他故意看不見表弟暗暗投過來求救的目光,轉頭跟周縣長幾人繼續熱聊了起來。
茉城慕容霆的辦公室里。
「四夫人還沒醒來嗎?算了,你先下去吧,好好看著。」劉嫂聞言慌忙退了出去。
慕容霆煩躁地起身在辦公室里來回踱著步子,從晨起直到現在,從未有過的心煩意亂使他無法讓自己安靜下來做事。丫頭到現在還在睡著,他的心如同水井中的吊桶一般七上八下,沉甸甸的不知所措。
路楓從未見他如此失態過,很識趣地叮囑眾屬下,沒有特別要緊的事不要進去打擾少將軍。
往常只要慕容霆不回將軍府,作為副官路楓自然也不會回去,跟著在軍部住下來。這幾天事情一件連著一件,他們還專門跑到晉城那邊去負荊請罪。
最後的結果還算不壞,瑾帥到底顧及他這個養子,又有親兒子和一眾下屬在旁求情,最後處罰下來,撤銷了之前打算對慕容霆頒發的督軍委任令,又責令其對騷擾到的地方政府致電賠禮,雷聲大雨點小地狠狠訓斥了一番,命他們滾回茉城思過。
其實有沒有督軍這個正式頭餃,慕容霆還真不放在心上,這些年鎮守茉城一方,本就擔的是督軍的責任,只是因為年紀太輕,怕面對跟隨瑾帥多年征戰沙場的一眾老將們難以服眾,所以正式的督軍委任令才遲遲沒有頒發下來。
前不久瑾帥透露,慕容霆馬上進入而立之年了,決定正式下發督軍委任令。在這節骨眼兒上偏偏又發生了這樣的事,這委任令看來又要耽擱一陣子了。
听到劉嫂來報說臻兮醒來了,慕容霆夾著雪茄的手莫名抖了一下。熄滅了雪茄,他起身想上樓去看看,剛走到門口卻頓住腳步。就這麼來來回回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屋內徘徊,到底沒勇氣自己過去,只好吩咐劉嫂小心照顧。
直到劉嫂再次下來跟他說臻兮不肯用飯的時候,慕容霆再也坐不住,起身上了樓。慕容霆走進房間,只見臻兮裹著被子躺在床上,只露出一縷黑發在外面。劉嫂端進來的飯食在一旁的小桌上擺的滿滿當當,十幾個白瓷小碗小碟里盛著各式各樣的吃食點心,都是劉嫂專挑臻兮平日愛吃的做出來的,熱騰騰的飯菜散發著誘人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