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弒殺二十余名黎幽道宗修煉者,鄭州究竟是怎麼做到的?」趙欣心中充滿著疑問。
這里加上他只有三個人。
李淵疾和鄭臨沅都是他最信任的人,故直截了當地問了出來。
李淵疾道︰「少公主來自衍天宗,會不會是她動的手?鄭州只是想保護她?」
「絕無可能。」自詡對鄭州最為了解的鄭臨沅道。
「州兒絕不會做這種事,他既然說是自己殺的那便是自己殺的,我相信他有這個本事。」
鄭臨沅又問︰「李將軍,你抵達以後在州兒身邊有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東西?」
「比如說某些不該出現在花柳巷那種地方的東西。」
李淵疾略做回憶,那時他因為震驚和感懷,沒有太過注意鄭州身邊的東西。
「好像是有的……」
「我記得有個背簍里放著筆墨紙硯等物,頗為駁雜,只是當時情況緊急,我未將之當成一回事。」
那就對了。
鄭臨沅恍然大悟。
鄭州雖然習了《儒經》,而且所展現出的天賦極端強大,卻也不可能弒殺二十余名黎幽道宗修煉者。
那就只能是儒器的功用了。
那些個儒器可都是大儒珍藏至寶,鮮有面世機會,其中攻擊力較強的儒器,弒殺數十仙門中人並不難。
僅鄭臨沅知道的就有七八件。
「此事必是州兒所為,至于他是如何做到的,我不方便明說。」鄭臨沅起身在逼仄的房間里踱步道︰「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解決辦法。」
「不出意外的話,楚絕期已經知道此事的來龍去脈。」
趙欣接著補充︰「對他來說,死幾個修煉者不是什麼大事,主要問題是黎幽道宗找準了我們軟肋,有了必殺鄭州的理由。」
此事棘手,真是太棘手了。
李淵疾面露不解和駭然,他萬萬沒想到,鄭州在聖上心目中的地位竟然如此之高。
比他想象的還要更離譜。
「當下能救州兒的只有衍天宗和長生宗,中廣域黎幽道宗只忌憚他們。」
「若是能請得動他們,州兒或許還有轉機。」
「實在不行,相府地下可還……」
「不能打草驚蛇!」趙欣斬釘截鐵︰「橘兒與這件事有頗深的關系,鄭州也是為了她才會去花柳巷,我倒是可以讓橘兒親自去請她師父出面。」
鄭臨沅凝重說︰「長生宗,我去解決。」
當下只有兩大仙門一同出面,才有可能在黎幽道宗手中搶回鄭州的命。
而至于成功率多大。
趙欣和鄭臨沅都不能保持。
仙門之間的愛恨情仇畢竟只是仙門。
普世的事,能讓他們生出興趣的事屈指可數,更別提一個人了。
但,該做的嘗試還是得做。
萬一成功了呢?
見趙欣和鄭臨沅以匆匆準備行動,李淵疾問道︰「聖上,我能做點什麼?」
鄭州是有志之士,如果可以,他也想增一分熱,發一分光。
趙欣擲地有聲道︰「你時刻準備著聯系長孫將軍,衍天宗和長生宗若都不願意出面,便開戰!」
「我們大宋朝在中廣域馳騁這麼多年,早就已經不是好捏的軟柿子了!」
什麼?
李淵疾揉了揉耳朵,以為自己沒听清。
跟仙門開戰是認真的嗎?
這是拼上大宋千年基業在賭。
只為一個鄭州,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李淵疾還沒來得及詢問,趙欣和鄭臨沅就不見了蹤影。
二人一個去找趙橘兒。
另一個則去找常在東京城游弋的喬詩 。
此二人算是大宋皇室,為數不多可以聯系上的兩名修煉者。
此二人離開以後。
李淵疾站在原地瞠目結舌地喃喃道︰「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能讓聖上如此重視。」
他以為自己已經最高看鄭州,沒想到最後還是小覷了。
同時李淵疾想要保護鄭州的沖動,越發瘋狂。
連聖上都能做到親力親為,我如何能夠坐視不管?
李淵疾匆匆回到天策府,開始草擬給玄甲蒼雲軍主帥長孫忘情的信。
他們的緊張鄭州渾然不覺。
此刻的鄭州正伏案于書桌,思忖赴死之事。
前有黎幽道宗,後有十二夜紅月。
二者看似是兩個勢力,其實是一家,黎幽道宗稍有風吹草動,十二夜紅月肯定也會被影響。
當下。
鄭州與黎幽道宗的矛盾,已經激化到不可調和的程度。
他相信鄭臨沅肯定不會坐視不理。
鄭州隱約有一種鄭臨沅看起來不是那麼簡單的感覺。
可他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麼。
鄭州卻是一點兒也不了解。
反而現在的鄭州,有種自己被鄭臨沅刻意封閉在相府的感覺。
看似向死而生,實際上處處充滿被動。
「必須要走上台前!」鄭州拍案而起,心中下定決心。
此刻,夜已深了。
鄭州卻推開門喚來莫桀︰「讓管家派車,咱們親自去找一趟王祭酒。」
莫桀得令,心中固然有疑惑,卻沒問出。
再者說,去找王文公算不得什麼危險的事,沒必要處處警覺。
不久後。
管家派車而來,鄭州與莫桀乘坐馬車,向王文公府邸而去。
坐在車上,鄭州繼續閉目思忖。
經過今日的事,他恍然明白了一個道理,想死卻也不是多簡單的事,尤其是身後還有大宋右相如此龐大靠山的情況下,死更是難如登天。
既如此。
那就只能走上台前,讓鄭臨沅也保不住自己。
而現在,鄭州唯一可以依仗的優勢便是,登上過傳儒塔第九層。
經過這段時間對大宋儒道的了解和深入研究。
鄭州已大致明白登上傳儒塔第九層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
如果能讓全天下的儒道都跟著自己反抗仙門。
就算鄭臨沅的勢力再龐大,就算有大宋官家死保,也是枉然。
整個東京城,能讓自己徹底在儒道發光發熱的地方,便只有國子監。
如果可以在國子監揚名。
吸收一大批擁躉,仙門絕對會以強壓手段,毀掉儒道中興苗頭。
鄭州扯開簾子望著街巷上的慘淡月光,長舒一口氣。
他不知道今日的事會讓黎幽道宗做出何種反應。
但以他對鄭臨沅還有趙欣的了解。
只是這般,或許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