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
戒嚴做了個好夢,夢里光怪陸離,什麼都有,只是都記不清。
這場夢做的很累,就像雙足狂奔了十幾里地。
戒嚴正累得不行,耳邊听到方斗的聲音。
方斗兄弟,不是還留在晉陵麼,怎麼到這里了?
戒嚴睜開雙眼,第一反應就是吸了口涼氣,這也太冷了。
他置身荒郊野外,四周除了荒草,就是朝衣領、袖子倒灌的涼風。
在他面前,站著的短發少年,可不就是方斗?
方斗笑眯眯,「戒嚴,總算醒了嘛?」
「我這麼在這兒?」
戒嚴腦袋沉甸甸,開始艱難回憶起來,從神秘少女敲門,再到後來……
「啊呀,我想起來了,有個怪女子敲門,還騙我說抓了你。」
戒嚴情知自己被騙,氣呼呼撩起袖子,「她在哪兒,佛爺要好好教訓她。」
方斗用鶴首鋼杖,挑起那截斷尾,「就在這兒!」
「騷狐狸,果然是狐狸精!」
戒嚴心悸不已,知道若非方斗出手相救,在即怕是早已遭了毒手。
「方斗,你怎麼來這里了?」
反應過來後,戒嚴提問。
「當然是參加佛誕節了!」
方斗取出文牒,「在下不才,蒙本縣縣令抬愛,推薦去京城,參加佛誕節!」
戒嚴見了文牒,樂得不行,「太好了,巧得很,我們一起上路,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說完他拉著方斗,「走走走,一起去見方丈主持。」
方斗腳步沒動,抬頭看他背後,「已經來了!」
只見夜空之下?一團金光閃爍,里面有人人影如閑庭信步?一步步緩緩往前邁進。
此人步驟緩慢,但每一步落下?就能往前挪出百十來步的距離。
方斗看在眼里?這分明是縮地成寸的神通。
「戒嚴,你在這兒!」
來人停下腳步?正是方丈主持?他身後光芒閃爍,僧團中護法的羅漢?連同其他成員,幾乎呼吸間都聚集在此。
濟濟一堂啊!
方斗心頭嘆息?在會稽郡中?見到鋼鞭道人三位法師?都覺得陣容豪華。
眼前在場眾僧當中,法師級別的強者?起碼有小兩位數。
甚至連天王殿的首座?都赫然在列?當初那位羅漢在他面前,都要伏低做小、听從號令。
會稽郡進攻千秋社時?福元寺未盡全力?只派出守家的一位天王殿羅漢?足見對此事並不關心。
方斗目光落在方丈主持身上,先前見他雙足‘縮地成寸’,後面眾僧都落後一步,顯然修為冠絕眾人之上。
「主持,是方斗兄弟救了我!」
戒嚴講出來龍去脈,並將妖狐的斷尾呈上。
方丈主持捏著斷尾,端詳了片刻,嘆了口氣,遞給身後一位老僧。
這老僧是天王地首座,白淨臉上有點點老人斑,一對掃帚眉花白,睜眼端詳了妖狐的斷尾。
「沒錯了,這是青丘純狐的尾巴!」
戒嚴听了好奇,「狐狸就是狐狸,純狐是什麼?」
「戒嚴,你不知道了,天下狐族,青丘為尊!」
「青丘狐族,血緣純正,自號純狐!」
「純狐子嗣單薄,天賦神通,每一千年便生出一根尾巴,而每根尾巴,就是多出的一條性命!」
戒嚴听了,連忙驚叫,「我的乖乖,這妖狐也太厲害了!」
隨即他想到,「各位首座,我先前見到的妖狐,只有兩根尾巴!」
方丈主持點了點頭,「也是你運氣好,若是三尾以上的妖狐,斷然不會讓我們追趕上!」
「兩尾的小狐狸,乳臭未干,殺性不重!」
這時候,天王殿的首座,耳邊听到一位僧人輕聲耳語幾句,看向方斗的目光,變得驚奇起來。
「你是方斗?」
方斗吃了一驚,點頭應承,「不錯,是我!」
天王殿首座追問道,「莫非是會稽太湖邊上,誅殺千秋社左長老的方斗?」
此言一出,包括方丈主持你在內,盡皆嘩然。
鋼鞭道人進攻千秋社時,他們一行僧團已然動身,前往京城,後續消息都不知道。
天王殿這邊,那名羅漢回歸寺廟,便托人將此戰的情況都送來,所以被本殿首座第一個知曉了。
「不錯,不錯,後生可畏!」
僧團中的和尚們,片刻過後,已經知道太湖邊上的事情。
他們听的微微點頭,看向方斗的眼神,也變得親切起來。
這次千秋社之事,掛印觀臉上很不好看,左長老竟是觀內棄徒,豈不是說千秋社的來源,就是掛印觀。
雖然明忝驚艷出手,殺了挑釁的章老祖,連同千秋社的右長老,但千秋社因掛印觀而起,這也是不爭的事情。
尤其是,罪魁禍首左長老,沒能送回掛印觀受審,而是死在一名民間術士手中。
福元寺位列釋門陣營,得知這個消息後,當真有如三伏天喝啤酒,爽到心底了。
愛屋及烏之下,一眾僧人們,對方斗越看越滿意。
「方斗,你是說,你施法斬殺了狐狸,卻被他逃走了?」
方丈主持,繼續詢問方斗。
「沒錯,我的法術殺伐厲害,本以為萬無一失,沒想到斬殺妖狐後,只留下這套衣衫,還有這根斷尾!」
方丈主持眯眼,早已知道內情。
「不怪你,是妖狐狡猾,青丘純狐遇到生命危險,可以和壁虎斷尾一般,以斷尾的代價,逃得性命!」
「你也無需氣餒,她斷了這根尾巴,上千年的修為化為烏有,只能從頭再煉了!」
說到這里,方丈主持將戒嚴叫道身前,「戒嚴,還不快來,答謝方斗的救命之恩!」
戒嚴大方上前,朝方斗深深長拜,「多謝兄弟了!」
方斗客氣道,「相交一場,何必客氣!」
人群中,戒空低聲和戒平說,「戒嚴福緣深厚,到這個份兒上,都能有人來救,你何必枉做小人?」
戒嚴咬牙切齒,「連妖狐都對付不了,算他命大。我就不信了,難道他次次都這麼走運?」
「你瘋了,這時候還……」
這時候,方丈主持嘆了口氣,對天王殿首座輕聲說道,「外敵已去,下面該是家事了,師弟,你來處理吧!」
天王殿首座臉上,閃爍一絲哀傷,但隨即恢復堅定。
他走出人群,朝四周看了一圈,最終目光落到戒平身上,朝他招了招手。
「戒平,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