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心五看似來勢洶洶,臨近和深反而收了幾分力。
察覺到杜師手下留情,和深輕松一笑,神情更加自若,干脆站在原地,隨意拆擋招式,兩人一連對攻數招,不分上下。
原本只是試探,沒成想這位劣徒在自己的攻勢下,應對的如此輕松,似乎未用全力。
這可讓杜心五驚訝無比。
難道在他消失的這四年,座下劣徒終于開竅了?
仔細想想不對,以他的資質算不上天才,不可能只花費四年,就能抗衡他二十年的修為。
于是杜心五用出全力,只見氣勁涌動,血液骨骼傳出爆鳴之聲。
眼神凌厲透出殺氣,手腳並用招招奪命。
和深也認真起來,暗自運轉龜波氣功,在行雲流轉之間,導致真氣飛舞四散。
隨之院內刮起狂風,吹動草木落葉。
杜心五此刻猶如孤舟,不但要化解和深的進攻,還要忍受周圍氣場的壓迫。
此種情景令他似曾相識,當年在徐師座下學藝,他見過抱丹宗師用罡勁控制周圍力場的情景。
正所謂久守必失,和深早已看出杜師招式之間有諸多漏洞,但是出于尊重,仍舊與其對戰數個回合。
最後朝杜心五的胸口推出一掌,將其震到數米之外。
杜心五只覺一道巨力拍在胸膛,隨之真氣蔓延全身,這道氣勁極其雄厚,不但沖擊他的經脈,還令四肢麻木無力。
只能任憑身子向後飛去,可在落地之時又東零西散。
重新掌控身體的杜心五,趕緊用雙腳撐地穩住身形,然後揮舞雙掌護在胸前,應對和深的乘勝追擊。
抬頭卻見和深立在原地,雙手拱拳施禮說了一句︰「杜師,承讓了!」
杜心五見此站直身子,盯著和深久久沒有言語。
他知道剛才的比試已經敗了,並且敗的非常體面。
想想也對,對方已是罡勁宗師,打敗自己輕而易舉,至于為何會多出幾個回合,想來是為了照顧自己面子。
雖說和深低著頭,卻用余光悄悄打量,見杜師臉上變幻莫測,有失望,有回憶,有慶幸,更有興奮。
老家伙怎麼這麼多表情,搞得他患得患失。
不過杜師終于開口了。
「利發,剛才為師敗了,而且你的修為境界遠超于我,拜師之事就此作罷。」
別啊!和深頓時急了。
剛才那麼照顧您面子,怎能一句話把我打發了。
眼見杜心五就要告辭離去,立即出言問道︰「杜師,且慢!難道弟子的武功還得不到您的認可嗎?」
「非也,你已遠超為師,我實在不知該教你什麼。」
對于和深的出言相問,他略感詫異,但還是耐心解釋。
看出杜心五有些意興闌珊,于是不得不提醒道︰「弟子想拜入自然門,更想拜您為師。」
「听說徐祖師乃是得道高人,其創立的自然門肯定非同一般,想來足夠弟子學用終身。」
對啊!經和深提醒,杜心五想到師父留給他的東西。
那里面可是涉及到國術的最高境界「不聞不見,可以善終;見神不壞,肉身成聖。」
何況徒弟已經達到抱丹罡勁,距離巔峰不遠了,何不一起參悟,亦師亦友共同進步。
想到這里,杜心五再無去意,反復打量和深,一臉希冀雀躍。
可他不知,和深哪會罡勁,他之所學與國術分屬兩個體系。
但求道之路殊途同歸,其中境界可以互相參考借鑒。
「既然如此,我杜心五正式收你為徒,不過師徒之禮還是免了,所謂達者為先,我應該向你求教。」
「不如你我亦師亦友,共同追求國術巔峰!」
此法甚好!但和深不敢托大,仍舊深施一禮,算是拜師入門。
隨後把杜師請到屋內,吩咐下人準備酒菜,打算給杜師接風洗塵。
一番痛飲過後,和深趁機邀請杜師暫住府上,方便他求教自然門的武功。
杜心五此次來京,也沒其他去處,于是答應下來。
接下來幾天,和深不斷求教,可越求教令杜心五越是懷疑。
不對啊!都練到罡勁了,咋還問些基礎的問題,莫非大道至簡,最後返本歸宗?
後來終于忍不住,向和深問道︰「利發,你是如何練成這等武藝的?」
看來是露餡了,干脆講明了事。
「杜師,弟子所學非是國術,而是一種練氣功法。」
听到練氣功法,杜心五驚到站起身,瞪大雙眼問道︰「可是古書中,那些尋仙訪道人士提到的長生之法?」
「杜師誤會了,此法非彼法,但要說長生或許可能!」
「真的?」
杜心五頓時不淡定了,滿是吃驚懷疑,可和深不敢解釋,真不真,還真的不好說。
于是和深對其講述龜波氣功的修煉心得,沒想到杜心五听得雲里霧里,根本不得其門。
最終還是放棄了。
而自然門的國術要領,和深听得津津有味,尤其是「法于天地陰陽之理,順乎自然規律之道」。
簡直就是道法自然的詮釋。
但好景不長,一日,杜心五突然提出告辭。
問其原因,才知他要遠渡東洋,蹈海求學。
熟知杜心五生平的和深,自然知道他已接觸到幾位革命先驅,如今要走上反清救國之路。
臨走之前,給和深留下徐祖師一生的修煉心得,以及自然門各種武功的法門。
時光飛逝,轉眼來到1905年。
袁世凱因鎮壓義和團有功,清廷令其回京赴任,領政務大臣兼練兵大臣。
隨後成立北洋常備軍,並擴建北洋六鎮,每鎮一萬兩千五百余人。
秦二爺趁勢資助親信,助其掌控由滿清旗兵組成的第一鎮,而領軍之人,出乎和深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就是昔日被抓入大獄的愛國旗人常四爺。
自從有了兵權,秦二爺開始大刀闊斧,不但興建工廠,還投資鐵路、承辦學校,並且開通國際貿易。
1908年,光緒與慈禧先後病逝,由年幼的溥儀即位,改號「宣統」。
其父載灃為攝政王,因其不滿袁世凱新政,隨即解除職位,令其告老還鄉。
秦二爺見機行事,一舉奪過北洋軍大權,由一鎮逐漸統領三鎮。
但袁世凱在北洋軍的勢力根深蒂固,許多將領出自他的門下,掌控三鎮已是竭盡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