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柔凝得意洋洋地看向陸靜如,等著她如何出丑。
宮人將繡品上的紅布揭開,眾人本來滿滿的期待,期待鎮國公府獻出的寶貝是什麼,沒想到,不過是一副比普通繡娘繡的要好一點的繡品罷了。
那圓月高高掛起,靜謐深邃的海洋、沙灘上躺著精美貝類。
雖也是上乘之品,但宮里什麼繡品沒有,不缺她這一幅。
眾人都有些失望,更不要說宋皇後了。
有楚柔凝的珍珠在前,現在看來這副繡品,不過是普通物件。
「啟稟皇後,這副繡品名‘滄海明月’,……」陸靜如恭謹地介紹道,還未說完,便被打斷了。
「這月亮暗淡無光,也好意思說是明月?陸姑娘,你中秋之夜,送一副這樣的繡品,是何意啊?」高貴妃扯著嗓子問道。
若說天子是太陽,這皇後便是月亮,日月同輝。
而陸靜如的繡品上,因少了珍珠的點綴,那月亮顯得黯淡無光,整幅繡品雖靜謐卻也暗沉,沒什麼特色。
高貴妃的話中含沙射影,暗指陸靜如大不敬。
陸靜如一听,忙跪下來,說道︰「貴妃娘娘,靜如沒有此意,靜如是想說,這副繡品還未完成……」
「還未完成就送進宮來,你這鎮國公府是怎麼教的?」高貴妃冷冷一笑。
宋皇後原本想說高貴妃幾句,畢竟她堂堂皇後都還沒開口,她一個貴妃出什麼風頭?
可是一听到這副繡品並未完成,宋皇後的臉色一沉,甚為不悅。
眾人听了這話,也議論紛紛。
楚柔凝說道︰「怎麼回事?沒有完成的東西,也好意思送進來?如今這中秋宴,竟被這般糟蹋嗎?靜如,你若是不想來,或者鎮國公府沒什麼好送出手的,不送也罷,皇後娘娘賢德自是不會計較。可你送一副沒完成的繡品進宮……」
「真的是丟人,堂堂鎮國公府嫡女,日夜沉迷于刺繡,如今竟這般不懂事。」
「要我說啊,這刺繡都是下等人做的,這鎮國公府是越發墮落了。」
「難怪及笄了都沒有議親,原來是有原因的。」
這些話一句一句地砸在陸靜如的心口,朱秀蘭忙站出來,說道︰「皇後娘娘,不是這樣的,靜如的繡品原本是繡好的,是那……」
朱秀蘭差點就要把楚柔凝偷她女兒的珍珠一事說出來,但是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
這件事,說出去,誰能信?
這口氣,不咽也得咽,這是方才她寬慰女兒的話!
「原本是繡好的,那如今,為何卻說沒有完成?」宋皇後冷色看向陸靜如。
陸靜如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她生性膽小,被宋皇後和眾人這麼一說,嚇得說不出話來,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看到此情此景,白灕灕甚為擔心。
她已經給了靜如姐姐夜明珠了,只要有那三顆夜明珠,就可以化險為夷呀。
可是靜如姐姐好像很害怕。
永安公主垂眸,看到白灕灕似乎很擔心陸靜如,思及二人平日里的交情,便打算為陸靜如說幾句話,但她還未開口,就看到白灕灕站了起來。
「啟稟皇後娘娘。」白灕灕站起來,朝宋皇後行了個禮。
她忽然站起來,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啟稟皇後娘娘,靜如姐姐的確是還沒有繡好這副繡品。」
白灕灕離開了座位,走到陸靜如的身邊,扯了扯她的袖子,歪著腦袋看著陸靜如︰「靜如姐姐,你不是說,不知道要將夜明珠繡在何處嗎?」
夜明珠?陸靜如被白灕灕這麼一說,終于想起袖子里的夜明珠了!
對,她有灕灕給的夜明珠……
高柳冷冷一笑,道︰「夜明珠?這夜明珠十分稀罕,萬年難見一顆,可莫要將磷灑在珠子上,就佯裝是夜明珠啊。」
說起這夜明珠,這民間就有一種欺人的法子,便是將磷粉涂在珠子上,造成短暫夜光的現象,讓人誤以為那是夜明珠。
高貴妃接話道︰「是啊,這夜明珠一顆抵萬金,縱使是有錢都難求。你若是有夜明珠,方才為何不拿出來?莫不是噱頭,來唬我們的?」
朱貴妃此時沒有說話,方才陸靜如的表現實在是太讓她失望了,若是她還幫她說話,一會下不來台。
宋皇後自也是不信陸靜如會有什麼夜明珠,但她實在是很想知道,陸靜如會怎麼將這個禮物圓過去。
陸靜如見眾人質疑,其實她也有些擔心,若那珍珠不是夜明珠該怎麼辦?
方才的確是發著黃色光芒,但難保不是她剛才看錯啊……
白灕灕見陸靜如猶豫,便伸手從她袖子里將夜明珠取出來,捧在手里。
三顆夜明珠在白灕灕手里,綻放出銀黃色的光芒。
白灕灕笑著抬頭︰「靜如姐姐,你快問皇後娘娘,該將夜明珠繡在何處比較好呢?」
眾人看到白灕灕手里的珍珠確自體發光,都驚訝地站了起來!
「真的是夜明珠!」
「好漂亮的光芒啊!」
「這光芒堪稱明月!」
楚柔凝和高柳一臉訝異,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楮,她手里的,竟真是夜明珠!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宋皇後一臉驚喜,命令道︰「熄燈。」
宮人將大殿的燭火熄滅,白灕灕手里的三顆夜明珠,竟能將整個大殿照亮……
這樣的景象,實在是難得一見啊!
「好美!」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夜明珠!」
「原來這世間,竟然真的有夜明珠這樣的寶貝!」
在眾人的稱贊之中,陸靜如漸漸恢復底氣,她看向宋皇後,說道︰「稟皇後娘娘,臣女在刺繡之時,一直猶豫著,要將這夜明珠嵌在明月上,亦或者在貝殼上,請皇後指點一二。」
宋皇後听了,溫婉地笑道︰「原來,你所謂的沒有完成,是這樣的意思。你是不知道要將這夜明珠放在何處,是嗎?」
「臣女愚鈍,正是如此。」
白灕灕眨了眨眼,說道︰「靜如姐姐,這夜明珠就像皇後娘娘那般耀眼,應該當做月亮!不如,靜如姐姐為月亮繡一個網,將夜明珠放在網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