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長安眼尾帶了絲絲笑意,又轉瞬即逝,她幽幽看向攝政王,道︰「王爺,以為如何?」
攝政王︰「……」
他沉著了一口氣,繼續之前的話道︰「至于先帝臨終前托臣教導陛下的事……臣以為,陛下已經大了,該有自己的想法,所以……」
楚長安撫掌,真誠贊道︰「說得好。」
「攝政王任由陛下野蠻生長,甚至趕走帝師……原來都是有這樣的良苦用心在。本尊之前倒是誤會王爺了。」
攝政王听著楚長安話里濃濃的調侃之意,猛的眼里蹦出幾許恨意,咬牙道︰「若少宮主認定本王以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罪,本王無話可說。」
「但本王不得不反問一句,魔宮是魔宮,東蒼國是東蒼國,少宮主您如今插手東蒼國內部的事又是想做甚?」
知道大勢已去,他也沒有什麼怕的了,因此說的話也大膽了起來……他不好過,也絕不會讓楚長安好過!
而且楚長安代表著魔宮……大人本就對魔宮不喜,他何不為大人添把火?
這樣,哪怕楚長安最終還是成功了,得了好處,魔宮也跟著得了利益——他們也休想要什麼好名聲!
楚長安冷笑,神情卻未見有絲毫慌亂。
站在前列的官員們都盡量把頭顱放得低一些,再低一些……事是那個事,理也是這個理,但誰敢這樣明目張膽的,就這樣說出來……不愧是攝政王,不愧是魔宮少宮主啊,做事就是和他們不一樣。
楚長安淡淡道︰「王爺以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罪?本尊可沒有這麼說啊……莫不是王爺自己心里這麼想?」
又詭秘的勾了勾唇,她緩緩道︰「王爺,現在的你,以為自己真的是攝政王麼?」
什麼意思……攝政王皺眉。
神情忽然一僵,攝政王表情微變,冷聲道︰「臣縱有錯,也該交由東蒼國律法處責,今日大殿之上,本王不堪受此辱,寧以死明志!」
說完,無絲毫猶豫的往旁邊大柱上撞去……行動迅速,哪怕還有幾個人想去拉扯,也趕不上攝政王的步子——
楚長安靜靜看著,沒有說話。
攝政王這赴死的步子……說得好是決絕果斷不畏死,說的不好就是急促……似乎想盡快做完什麼事似的。
還有他說的話……
楚長安冷呵一聲,道︰「已死明志?王爺已死謝罪還差不多吧。」
話音未落,渾厚的靈力便已飛至攝政王身前,纏住了他的腿!
「那靈力……怎麼會如此豐沛!」
有官員瞪大眼,不禁喃喃出聲。
「對啊,老夫還能感受到呢……那靈力充沛到將近可以凝形了吧!」
他還從沒見過這樣豐沛的靈力……剛剛那靈力襲過他身旁時,他就頓感靈魄一震,麻麻的……讓他整個身軀都不禁為之一振!
另一邊。
發現自己動彈不得後,攝政王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楚,長,安!」
就要化掌為劈,往自己脖間落去!
楚長安︰「……」
嘖。
早這樣不就好了,非要弄得像方才那般慘烈。
但攝政王注定不能如常所願。
他的手定在半空,離脖子還有足足一寸之遠。
楚長安︰「你一心求死可以啊,但本尊可不舍得攝政王死。」
攝政王瞪大雙眼。
星元詫異的看向楚長安,楚姐姐這是唱的哪一出,沒有跟他打過商量啊!
滿朝文武沸騰不已,星元也只看著楚長安及攝政王那方,並沒有禁止官員們的嘈雜聲。
「什麼?魔宮這位少宮主這是在說什麼?」
「對啊,什麼意思?」
「攝政王不就是攝政王麼……我這麼聰明,居然也听不懂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這就是大佬的思維?!」
「……」
蘇富貴敲了一下尤吾的頭,「閉嘴。聒噪。」
尤吾瞪了他一眼,「第一百七次了。」
蘇富貴︰「……」
他難得的多說了句︰「魔宮這位少宮主話都沒有說完,繼續看吧。」
尤吾郁悶的點了點頭,隔了好一會兒又悶悶道︰「蘇富貴……你有沒有感覺,這魔宮少宮主懟人和毒舌的樣子和安常那家伙有些像?」
蘇富貴嗯了一聲,沒有再說話,只認真注視著前方。
……他們渴望去前方,前方的官員此刻卻想往後縮一些。
但哪怕他們現在在後面,也可以听到楚長安的聲音。
她朗聲道︰「今日,本尊就要將這個秘密公之于眾。」
一說起秘密,人們總是多多少少有些感興趣的。
一時之間,人人豎起了耳朵,連星元也困惑的看向楚長安。
楚長安道︰「可否問一句各位,各位可覺得攝政王近些年性情,還有行為處事的方式變化頗大?」
立馬有人點了點頭,「是挺大的。」
看著皇上和魔宮這位不反對甚至默默支持他們各抒己見,有膽大些的官員開始熱議起來。
有年紀稍大些的官員捻須追憶道︰「攝政王以前可是被譽為朝中第一人,最是得先帝信賴……現在……唉。」
「攝政王以前多好啊……」
好到他現在一想起攝政王以前的樣子,看到現在的攝政王就覺得心塞。
「公正,忠心,守禮……」
「悉心教導陛下權謀之術,為君之道……還親自帶兵平息秦國來犯,那個時候可真是九死一生吶,但攝政王卻無絲毫畏懼,只道定要為東蒼國,為陛下奪回那邊境失守三城……那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
還有人道︰「攝政王以前和尤大將軍也算知己,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前幾年攝政王忽然就開始和尤大將軍針鋒相對……」
有人小聲道︰「噓……其實尤大將軍私下里還因為這事自己跟自己發過火……我不小心看見的。」
「唉……而且尤大將軍似乎也沒犯什麼罪過……攝政王以前從不會無緣無故打壓人的。」
「對呀對呀。」
「攝政王以前……現在可真是變了。」
還有被攝政王一派打壓過的官員也開始談論……他們之前不敢說,只能啞巴吃黃連多苦自己知道,現在說出來,胸里被積壓出來的一些惡氣也算發了出來……
好過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