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宮宮主的表情也嚴肅起來。
楚長安自寬袖中伸手,掌心朝上,幾縷青絲赫然在目。
這是……
魔宮宮主疑惑看了楚長安一眼,「頭發?」
不過很快反應過來,安兒方才模了初一的腦袋,想來這頭發應來自初一。
下一秒就見楚長安點頭,「對,是初一的頭發。」
「師父,勞煩您感受一下這上面有沒有魔氣。」
魔宮宮主駭然,魔氣?
難不成,安兒的徒弟也有了入魔的前兆?
她面色凝重,仔細感受起那頭發上不易為人察覺的魔氣。
這世間,沒人比她對魔氣更敏感。
半刻後,她面色愈發沉重。
果然,安兒這般問了,就是心里有了底,只是想找她再確認一番罷了。
「安兒,還是及早剔除他的魔氣為好。」
這發絲上的魔氣雖然極淡,但的確是有。
而且如此難以令人察覺——
楚長安點頭,認真道︰「還望師父暫時不要告知大長老。」
「徒兒自己看中的徒弟,徒兒自己處理就好。」
魔宮宮主眼神變得幽深,片刻後點了點頭。
初一,似乎在安兒心中的分量有些重。
也難怪,唯一一個徒弟嘛。
楚長安道︰「師父,還有一個人的,我也想請師父驗證一番。」
還有?
「也是魔宮之人?」
楚長安未言語。
魔宮宮主接過,細細審視感受。
……這次消耗的時間,比上一次少了許多。
楚長安沒有問她情況如何,只靜靜看著她。
「安兒,」魔宮宮主擠出一抹笑,輕輕放回到楚長安手上,「沒有。」
「為師沒有感受到魔氣。」
楚長安嗯了一聲,火焰在掌心之上舞動跳躍,發絲極速蜷縮隨即化為烏有。
魔宮宮主僵了一瞬。
「師父,我去見見東蒼國的小皇帝。」
楚長安隨手收起束發的血玉雕鳳簪,換了一根雕雲紋的古樸黑木簪子,淡聲道︰「順帶見見東蒼國朝堂上那些聞風而動的人。」
「好啊,好歹是盟友,給那女圭女圭撐個腰。」
魔宮宮主笑道︰「安兒決定了的事,放心去做就好。」
楚長安點頭,轉頭看向她︰「師父在這,徒兒想跟師父說一聲。」
說一聲麼,安兒以前可不會這麼懂得讓師父放心啊。
黑霧中,明知安兒也看不清,但她還是掩嘴輕笑,總覺得安兒好像變了些……但並不讓她感到怪異。
……
……
林丞相一張老臉皺滿了溝壑,憂心忡忡。
「陛下,那些流言都傳到京城來了……不知是真是假?」
「林丞相都說是流言了,約莫著是假的吧。」
攝政王眼神深沉陰鷙,「小陛下真該听話些,不要讓我等這般苦惱。」
星元看了攝政王一眼,禮貌笑道︰「……攝政王今天來之前是在哪受了氣麼?」
「陛下!」太後狠狠警告星元一眼,訓斥出聲。今日怎麼這樣無禮!
「丞相和林丞相都是不放心才來問一問!為了你好!你也該體諒一番丞相同攝政王放下手中大事,從京城趕來群英城的辛苦!」
星元目光緊緊盯著她,慢慢道︰「母後?」
「丞相與攝政王不放心什麼?丞相與攝政王身為臣子,朕怎麼不知道他們有什麼大事?」
連朕都出來了,他以為——
脂粉之下,太後臉色陰沉下去。
林丞相緊張的臉上留了幾滴汗,急忙道︰「陛下莫惱陛下莫惱,老臣只是有些擔憂陛處流言之中會不會受到影響,斷沒有不敬的意思。」
又轉頭看向在場的唯一一個婦人,眼神嚴肅道︰「太後,陛下正是年幼,有些話不太卻恰也是人之常情。我等盡好身為臣子的義務就好……這是我們該做的,臣並不覺辛苦。」
說話間,竟有幾分威儀。
太後強自笑道︰「有林丞相這樣的忠賢良臣,是東蒼國之幸。」
听了這話,星元暗嗤一聲。
但他也只能這樣不痛不癢的反駁了……他還是不能太過肆無忌憚,仿佛永遠也不能。
太後話題一轉,聲音轉向輕柔,「陛下,傳了那麼多封靈信,為何陛下一封也不回呢?」
語氣暗藏不悅。
門外忽然喧鬧。
「開門。」
「本尊沒記錯的話,這是你們東蒼國皇帝的地盤兒,他都不敢攔我,你們算是個什麼貨色,也敢攔我?」
門外接連不斷的慘叫聲響起。
「饒命!求您饒命!」
「別,別殺我!」
有女子不屑的冷嗤聲傳來,似乎就在門外……
「膽小,瑟諾。」
話音剛落,門就被人一掌轟開。
為首的人一襲黑衣,一張艷麗無雙的臉被襯得平添幾分冷漠。
身後跟了好些人,不同的服飾,不同的表情神態……卻都是不約而同的站在女子身後一米,衣裳上繡著一樣的白金雲紋!
這是魔宮的人!
攝政王瞪大眼,情不自禁地從桌前站起來!
屋內幾人頓時鴉雀無聲。
只有星元笑嘻嘻的看著來人。
他的確是不能肆無忌憚,但有人能啊。
他不急不緩的站直身,「見過少宮主。」
太後呼吸急促了會,頭上華貴的發飾跟著一擺一晃。
這真的是魔宮少宮主!怎麼可能!氣的牙癢癢,星元是什麼時候攀上魔宮這座大山的!
「少宮主遠道而來,快來人啊,快些添些茶來。」太後下意識道……嗓子都在一抖一抖。
楚長安淡淡道︰「不必了,」又補充了句︰「如果這位夫人是要叫守在門外的那些人的話。」
身後有人不咸不淡的道了句︰「那些人對師父無禮,還有人竟敢質疑師父身份,出言不遜,我便以魔宮的規矩處理了。」
楚長安淡笑︰「陛下應允本尊的,還是算數的吧?」
應允?!
星元應允魔宮什麼了?!
太後用力掐著自己掌心才不至于失態……這個傀儡!居然!他居然背著她做出這樣的事!
他怎麼敢!
星元沒有多看她一眼,朝楚長安笑道︰「當然。」
太後擠出幾絲柔弱的笑,「不知星兒是如何入了少宮主的眼……」
楚長安疑惑掃了她一眼,看向星元︰「陛下,這位夫人是?」
太後的笑意僵住。
什麼夫人!
她可是太後!除了太後,還有誰敢叫皇帝真名!
多少年了,除了攝政王和那位從未見過的大人,誰能讓她吃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