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淳的頭顱,被掛在高高的旗幟上,死不瞑目,臨死之際,臉上都滿是讀書人的不屈之色。
而當這面旗幟,兵臨故道縣城牆之下時,故道縣的一千多名守軍,瞬間雙目通紅!
他們的同胞,冀縣的縣公徐正淳,竟然被割掉頭顱,掛在了敵人的旗幟上。
故道縣,同屬隴西郡,是打通冀縣後,下一個需要打通的地方!
再往後攻下臨洮縣,就能直逼咸陽,兵臨咸陽城下。
所以,實際上,咸陽城就只剩下故道和臨洮兩道屏障了。
故道縣公,早已經收到了消息,所以上城牆抵御了。
他們死死的盯著旗幟上掛著的那顆頭顱,非但沒有像譯吁明想象中的一樣,讓他們產生畏懼,相反倒激起了他們的怒火。
「徐大人是我們的榜樣啊,大家快看看,那是他的頭顱,他為了抗擊敵軍,貢獻了自己的頭顱啊,至死不瞑目,他在害怕,害怕我大秦領土被他人所佔啊。」
故道縣公,悲天憫人,神色間充滿了憂傷。
他與徐大人是至交好友,卻不想徐大人的頭顱被敵人掛在旗幟上,這如何不悲涼啊?
可,這正是忠臣氣節!
故道縣公的話,使得一千多名將士雙目充血,飽含熱淚。
那是他們的同胞,他們怎能不落淚?
故道縣公繼續道︰「此戰,不求大敗敵軍,只求我故道縣多支撐一時片刻,為大秦創造那一絲生機!」
沒錯。
故道縣公知道擋不住,也知道要大敗。
但是,他必須要擋,他要為大秦爭取時間。
多擋一秒,那就為大秦多掙到一秒!
而這也就意味著,一千多名將士,加上故道縣公的命,都要死在這城牆之下了。
他們必須要抱著必死的決心!
在場的每一人,心中都很清楚這一點。
故道縣公深吸一口氣,熱淚灑落,大吼道︰「故道縣城,鐘靈毓秀,山脈縱橫,將我等的尸骨埋在這城牆之下,日夜望著我大秦河山,豈不妙哉?」
青山,處處可埋忠骨!
一位將士雙目通紅︰「妙哉!」
眾將士大吼︰「妙哉!」
城牆之下,是近萬西甌大軍。
這一萬西甌軍猛攻冀縣之時,倒也損傷了一些,不過並未傷到敵軍筋骨,那點損傷,屬于正常軍耗。
譯吁明站在城牆下,眼見城牆上的秦軍視死如歸,頓時心中煩躁無比。
「這些秦軍,為什麼都這麼硬?」譯吁明惱怒道。
一旁的將領嗤笑一聲︰「大將軍,再硬又能怎樣?還不是逃不過被我們攻破的命運!」
「那就……攻吧。」譯吁明揮手。
下令,攻城!
近萬西甌大軍,直沖故道縣城牆,蜂擁而去。
一時間,戰火連天。
冀縣,故道縣雖然在邊境,但始皇修建長城,本就是為了抵御外族,長城建得很高,但這兩縣的城牆,卻是低矮,談不上優勢。
所以,冀縣才會這麼輕易被攻破。
而故道縣,同樣也是如此。
戰火,燃燒到了第二天夜晚!
一共花了兩天一夜的功夫,這才將故道縣攻破。
一千多名將士,全部陣亡。
故道縣公,追隨他的好友而去。
故道縣內,民眾四散逃離。
外族入侵,大秦境內,可謂是一片狼藉。
故道縣內,更是慘烈無比。
當晚,攻破故道縣後,譯吁明的大軍暫時在故道縣駐扎,吃雞宰羊。
慶功宴上,譯吁明歌舞狂歡,好不樂哉。
就在此時,一個西甌將領,抓著一個百姓,直接提到了西甌軍賬中。
「大將軍,你要的裁布人,我帶來了。」
話罷,將那裁布人直接扔在了地上。
無數的西甌將士,立刻雙目瞪圓,死死盯著那裁布人,想嚇嚇他。
裁布人哪里見過這樣的陣仗,自然被嚇得渾身哆嗦,一身冷汗如同大雨般落下。
可能,這一輩子的汗,出的都沒今天多。
譯吁明的眼神落在裁布人身上,他嗤笑一聲︰「告訴我,你們大秦的皇帝,穿的是什麼衣服?」
奇怪?
外族人怎麼會問這樣的話?
他為什麼會好奇陛下穿什麼樣的衣服?
裁布人直言道︰「身穿黑色冕服,以六為記,符,法冠六寸,上銹十二章紋,其上真龍盤旋,彰顯我大秦神威。」
說話間,這名百姓不由有些憧憬了。
他也只是听說。
他一直都想看看,陛下穿的衣服,到底有多霸氣。
「真龍盤旋?」譯吁明眼神中,也出現憧憬之色。
那樣的著裝,又會是多麼霸氣,多麼好看呢?
「我命令你,給我做一套出來,我要穿!」譯吁明的目的很清晰。
此話一出,裁布人神情劇變。
「不不不,這是陛下專用,怎能,怎能……」
譯吁明冷笑︰「你不願意,就砍了你的腦袋。」
裁布人又開始掉冷汗了。
唰唰唰的往下掉,比下大雨還恐怖。
給外族,做專屬于皇權象征的帝王服裝,是為不忠,大大的不忠。
他不敢做此不忠不孝,毫無禮義廉恥之人。
見那裁布人還沒反應,譯吁明冷笑道︰「等到衣成那天,我要你跪在地上,雙手捧服,口誦皇帝陛下,以你們大秦的三拜九叩之禮給我呈上。」
裁布人愣住了。
三拜九叩,外族也配?
那是專屬于他華夏的文明禮儀,外族不配!
讓他喊外族皇帝陛下,那更是絕不可能,天下的皇帝只有一個,那就是始皇!
除了他,無人配得上這個稱號。
所以,裁布人拒絕了。
他搖了搖頭︰「我不敢喊你陛下,更不敢給你做帝王服,你把我的腦袋砍下吧,老祖宗在看著我,我不能這麼做。」
說話間,裁布人渾身都在瑟瑟發抖,面如死灰,雙目絕望。
顯然,他報了必死之心了。
「真的不做?」譯吁明露出殺機。
裁布人看向一旁的大石,想都不想,突然跑過去,直接把腦袋往石柱上狠狠撞去。
剎那間,頭破血流。
被砍頭多疼啊,還是撞石頭吧。
撞了,就不知疼痛了。
譯吁明看著裁布人的尸體,臉色難看到了極致︰「大秦的人,個個都這麼硬氣嗎?」
「讓他給我做一套帝王服而已,過分嗎?」
「我,本就即將要成為大越皇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