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易一直是個很記仇的人。
剛剛穿越來的時候,他遇到了羅謙作孽的那檔子事情,那時候沒有能力去救人,所以他窩在被窩里听了一夜的哭聲。
等有能力了,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殺掉羅謙,這不僅僅是為了保護家人,也是為了抹去那段在心頭縈繞不覺的哭聲。
如果不涉及立場,拋開對錯來說,其實羅謙妄圖坑死陳易這一家子人的想法是正確的,因為只要陳易成為了法師,將來死的一定是羅謙。
誰是獵手,誰是獵物,已經說不清了。
當然,對于陳易來說,現在的獵物又多了一個,那就是煉金公會的王煜。
穿越來的這幾年,不知道挨了多少白眼和諷刺,但真沒幾個人能讓陳易有如此深的恨意——除了王煜。
那天王煜對待自己的態度就像對待一條流浪狗,那種眼神像根刺一樣扎在陳易心里,如果不是畫風不對,他都想大喊一聲︰王煜不死,念頭不通,大道難成!
「王煜法師,再等我一段時間,我們很快就能見面了。」
……
……
「需要後勤部的人幫忙嗎?」
第二天上午,陳易來到後勤部申領鑰匙和通行證的時候,工作人員問他是否需要派車搬家。
「好的,那就麻煩你了。」
「那你等一下,我看看有哪些車隊在閑著……」工作人員點開電腦一看,略帶歉意說道︰「不好意思,現在後勤一部的行政用車大部分都派出去了,只有兩輛車在,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申請向其它部門抽調。」
「不用了,沒那麼多東西需要搬。」陳易搖了搖頭。
「好的,通訊器的臨時權限已經打開,司機會直接通過通訊器和您聯系,您稍等一會兒。」
大概是因為他剛剛加入警備司就掛了「高級干事」徽章的原因,不管是後勤部還是內務部的工作人員對他的態度都很客氣。
二十分鐘後,陳易坐著一輛黑色的高級轎車從警備司大門駛出,後面跟著一輛同樣顏色的廂式小貨車,側門上都有警備司的徽章圖案。
過安檢檢查的時候,陳易听到了一聲鳴笛聲,抬頭一看,竟然是高見峰的那輛重型越野。
「出去辦事嗎?」
車窗搖下半截,高見峰探出半個腦袋和他打招呼。
「不是,我哪有什麼事情辦?」陳易搖頭笑了笑,「去搬家,順便把家人接到警備司來居住。」
「這樣啊……」高見峰打量了一下,忽然皺眉道︰「搬家這兩輛車夠嗎?」
「夠了,家里沒什麼東西。」
「不夠,肯定不夠。」高見峰似乎比陳易還清楚他家里的情況,又說道︰「你讓司機把車停在旁邊,等我一下。」
「高隊長有事情?」
「沒事,你就等一下就好。」
「嗯好。」陳易略微有些詫異,但還是囑咐了司機一聲,讓他把車停在警備司大門旁邊。
兩分鐘後,高見峰戴打完電話,把自己的車掉了個頭,跑到陳易面前鳴笛喊了一聲︰「走,我和你一起去搬家。」
「呃……好,那就謝謝高隊長了。」
陳易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但也不好拒絕,只好讓司機跟著高見峰的車往前行駛。
開了二十分鐘,從三環線下來的時候,一整支停在路邊的車隊忽然靠近,跟著陳易這輛車的後面匯入了車流之中。
十二輛車全是黑色的高級轎車,車頭立著「盾牌與劍」的標志,看著就是一股奢華感。
陳易認出來了,這是東夏的一款高檔品牌轎車,相當于前世的「奔馳S300」,在國內極具知名度。
「這些車不會是高見峰叫來的吧?」他想到之前高見峰打的那個電話。
不知道為什麼,這位高隊長似乎對陳易「裝逼」這種事情格外熱心腸,就算沒有機會也要強行創造機會讓他去裝一下。
殺羅謙的那個晚上是如此,今天還是如此。
可他圖什麼呢?
陳易完全想不通。
十五分鐘後,清一色的黑色豪華車隊以一種昂揚囂張的姿態開進了四新區,壓過坑坑窪窪的污水坑,水花四濺。
棚屋區這種窮鬼聚集的地方,平時很難看到車,更別說這種大陣仗了,尤其是領頭的那輛像坦克一樣的越野車,看著就讓人生畏。
車隊拐出大馬路,來到一條小路上,最後停在陳易家狹窄的巷子口。
這個時候,附近的許多街坊鄰居紛紛丟下手里活,跑到這里看熱鬧。
「這些人是誰啊?誰家嫁姑娘?」
「放狗屁,咱們棚屋區嫁姑娘什麼時候有這麼大陣仗?」
「听說老陳今天搬家,難不成是他家的法師老爺回來了。」
「搬個家而已,弄這麼多豪車,這得多少錢吶?」
「行了吧,我們家要是有個法師,老子弄出動靜比這還要大。」
陳易下了車和高見峰打招呼,後者戴著墨鏡咧著嘴笑著,看著似乎比陳易還要開心。
「別謝我,我有個朋友就喜歡收集豪車,一年到頭停在車庫里,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出來放放風。」高見峰拍了拍他的肩旁,「去吧,你父母出來了。」
陳易不再客氣,轉身朝自家走去。
父母、小妹、大哥、還有大伯一家人听到外面的動靜趕緊出來看看什麼情況。
「不就是搬個家嗎?搞這麼大動靜干嘛?」陳大富眼楮都看直了,面上有些責怪,但臉上卻有抑制不住的喜悅。
為什麼棚屋區的人稍有一點喜事就請客吃飯?
面子而已。
越窮的地方,越窮的人就會越講究面子。
今天陳易弄了這麼多豪車回來,陳大富不知道臉上有多光彩呢!
法師的地位、榮譽、權利對于普通人來說很難體會到,他們只知道法師們很厲害,但怎麼個厲害也說不清。
現在看到這清一色的豪車,立馬就懂了。
「朋友幫忙,我也不想。」陳易笑道。
陳大富連連擺手,「讓鄰居看見了多不好,還以為我們是故意炫耀。」
說是這麼說,其實臉上都快笑出花來了。
「那就當做是炫耀吧。」陳易毫不在意那些人的看法,都說窮山惡水出刁民,棚屋區的人大概是最刁,最不好纏的那種人。
這與本性無關,而是生活的磨滅了人們心里的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