鴨舌帽男人被孫天仁的那股引而不發的氣勢所震懾,戰戰兢兢的不敢言語。
「你干什麼?自己做了壞事不知悔改也就罷了,還在這威脅別人,真是沒教養的東西」女人對孫天仁凶狠的說道。
然後還不忘安慰一下鴨舌帽男人「帥哥你別怕,我現在就報官抓他,我就不信了還治不了他了。」
「怎麼拉?」這時丹妍湊了過來,沖孫天仁問道。
「沒事,就是踫到了一個瘋子。」孫天仁用平淡的口吻回答。
「你說誰是瘋子呢?你等著,等捕快來了我看你還能不能繼續嘴硬。」
一听到報官,丹妍的眼楮一下就亮了,趕緊掏出她的證件給女人看了一下「我就是捕快,有什麼是嗎?」
女人見丹妍就是捕快,總算松了口氣「那正好,我要報官,這個流氓偷拍我,你快抓他吧。」
「他?偷拍你?你確定?」丹妍看了看孫天仁,然後又看了看氣急敗壞的女人,不可思議的說道。
「對啊,就是他,人贓並獲了都,而且還有人證在。」女人的語氣很肯定。
丹妍看著孫天仁,後者一直都若無其事的站在一旁,並沒有向她表示什麼,好像事不關己一樣。
孫天仁表現讓丹妍很困惑「但是,據我所知,他並沒有手機啊。」
孫天仁身上有什麼東西丹妍最清楚了,除了他那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之外就身無長物了,還哪來的手機去偷拍啊?
丹妍的話讓女人愣住了「你們是一起的嗎?」
「是呀,我是來陪她買衣服的,他身上沒有手機的。」
這時扶梯也走到了頭,鴨舌帽男人見丹妍就是捕快,而自己也看著即將暴露,他慌了神,抬步就要逃。
不過他剛跑沒兩步就感覺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拉住了自己的衣服,將他提了回來,然後「啪」的一聲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五髒六腑似是被摔的移位了一般,疼痛難忍。
孫天仁拍了拍手,若無其事的看了一眼在地上哀嚎的鴨舌帽男人,沖著丹妍問道「怎麼處理?」
「你干什麼?還真敢打人是不是?」女人指著孫天仁,然後沖丹妍說道「你看到了吧,沒見過這麼膽大的,快抓他吧。」
然後女人扶起了地上的鴨舌帽男人「別怕,咱們佔理,有官府修理他。」
鴨舌帽男人艱難的站起來,忍者疼痛惴惴不安的看了看丹研,然後一臉焦急的沖女人說道「那個大姐,我還有急事,就先走一步了。」
說著他就又想轉身逃跑。
可就在他剛一轉身,孫天仁就鬼魅一般的站在他的眼前,堵住了他的去路。
男人看著眼前這個不明白為什麼就能讓子打心底膽顫的少年,身體不由自己的開始哆嗦。
不過,他知道,越是在關鍵的時候就越不能膽怯,這種時候要的就是理直氣壯。
男人鼓起勇氣,兩手握拳做出拳擊姿勢,腳下也不停的踩著剪刀腳,忽左忽右的晃動著。
「小子,別TM給臉不要臉啊!知道我是誰嗎?UFC知道不?」說著他還示範性的在空中揮出幾拳,虎虎生威「我可是忠實觀眾。」
UFC?什麼鳥玩意兒?
看著眼前像在耍猴戲一般的男人,孫天仁實在沒有和他再繼續糾纏下去的。
撇嘴,抬手,揮掌。
啪!
鴨舌帽男人應聲倒地
「閻王爺知道不?」孫天仁在褲子上擦了擦手,看著倒在地上抽搐的男人「我兄弟!」
從衙門出來後丹妍就一直看著孫天仁,這讓他很不自在。
「為什麼這麼看著我?」孫天仁疑惑的問道。
「我想看看你是真傻還是裝傻?」
「」
「當時你都已經撿起了手機,為什麼又要放回去?」丹妍很疑惑,明明很好解釋的事情,卻被搞得最後一地雞毛。
即便是丹妍亮出了自己的證件,並且一再的解釋孫天仁並沒有手機,更不能偷拍,但那個女人就是不信,還一口要定他們是一起的,最後還是報了官,查了監控才真相大白。
「我看當時那位大姐一臉的不願意,還以為是不想讓我撿手機的,所以就放回去嘍,誰知道還有那麼多的彎彎繞。」孫天仁翻了一個白眼,這也算是吃了沒見識的虧,不知道手機還能錄視頻拍照的。
「那你後來為什麼不解釋呢?」
「她是我什麼人?我為什麼要解釋?」
「」
最後鴨舌帽男人得到了應得的懲罰,而女人也不情願的給孫天仁道了歉。
雖然發生了一點小插曲,但並沒有影響道丹妍逛商場的興致,從派出所出來後她又興致勃勃的帶著孫天仁回到了商城里。
一下午下來,丹妍幫孫天仁買了三件短袖,一件外套,兩條褲子,和兩雙鞋,另有幾條內褲和襪子。
總得來說,購買的數量遠遠沒有逛過的商鋪數多。
反正到最後孫天仁是精疲力盡了,但再看丹妍,紅潤的臉上滿是輕松寫意,肢體動作也沒有絲毫的遲滯懈怠,仿佛還有點意猶未盡的意思。
劉仁理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傾斜到了天邊,橘紅色的光芒覆蓋著廣闊的天際,憨態可掬的朵朵祥雲正愜意的沐浴著這夏日的夕陽,街頭的溫度也沒有了正午的咄咄逼人,正朝著溫婉舒適的方向發展。
在送走了丹妍後,車內就只剩下孫天仁與劉仁理兩人。
劉仁理不是什麼善談的人,而且此刻也有些心事重重。
而孫天仁也顯然是不會輕易的開啟無所謂的話題。
兩相無言,一前一後,一個目視著前方,一個注視著車窗,沉默的毫無違和感。
車子在擁擠的道路上緩緩前行,劉仁理忙碌的左右手與不停踏下抬起的雙腳配合默契的指揮著車輛在車流間左右穿插。
如一個高明的指揮家,抬手投足之間都有著特殊的意味,領導著車輪朝著它該朝的方向前進、搖擺。
不過就算再高明的指揮家在遇到堵車時也只能無奈的放下他的雙手,等待著下一個指揮節奏的開始。
「去我家」在停車的空隙,劉仁理一邊不耐煩的注視著前方毫無動靜的車流,一邊對孫天仁說道。
「嗯。」孫天仁淡淡的回應道。
「我有一個女兒」劉仁理點燃一支煙,輕輕的吐出一團淡白色的氣體「年紀應該和你差不多,今年開始就上高一了,成績還可以,人也乖巧听話,我沒有過多的操心過。也算是我的運氣不錯,踫到了一個听話的孩子,不然以我的工作來說還真沒時間去管教。」
看著一動不動的車流,劉仁理的臉上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你就暫時住在我家,手續我明天就去辦,在找到你的家人前我就是你的監護人。」
車內很快便彌漫著刺鼻的煙草味,孫天仁微皺著眉頭,忍受著這股讓肺部急劇收縮的氣味,嗓子漸漸變得有些干癢。
「要是你實在是想不起來,又沒能找到你的父母的話,就跟著我女兒一起上學吧,反正一個是養,兩個也是養,我也無所謂了。那孩子怎麼說也是沒有媽的人,性格上總會有些不同,好像也沒什麼朋友,你們倆一起,也算是有個伴吧。」
「不過」
說到這里,劉仁理隨手將還沒吸完的煙丟在車外,然後轉過頭,用那雙如刀鋒般尖銳的眼神盯著孫天仁。
「我女兒長的很漂亮,你小子最好不要有什麼企圖,不然就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照樣弄死你,這事沒得商量。記住了嗎?」
就像冬日里忍著月復中的饑餓外出捕食的老虎,此時的劉仁理渾身散發著凌冽而又危險的氣勢,齜著牙咧著嘴仿佛隨時準備發出令人噩夢般的攻擊。
面對著這樣凶惡而又真實的威脅,孫天仁當然不會懼怕,心里也暗自好笑,這算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了嗎?
不過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再凶狠的猛獸,也會有護崽的本性,何況呼人呢?
對于此刻劉仁理的心境,孫天仁能夠理解,可是他那凶狠的威脅卻無意的勾起了孫天仁的一點好勝心,雖不至于凜冽反擊,但至少要有不落下風的回應「問題是沒有,只不過我的長相現在看來應該是不錯的,就怕你的女兒會對我有什麼企圖,那樣的話我就有些難做了。」
劉仁理輕笑一聲「如果真是那樣我也管不著了,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做父母的只能引導,沒法制止。不過嘛,我的女兒我清楚,她可不是什麼膚淺的小女孩,長相這玩意兒就是一副皮囊,興許頂不了多大用。」
車流漸漸移動,交談也就就此戛然而止。
劉仁理依舊手腳配合著指揮汽車的各個器官有序的運動,或快或慢,或左或右的穿插行進在擁堵的洪流之中。
孫天仁則手肘搭在車門上,手擎著腦袋,觀察者逐漸出現又消失的窗外那一成不變的風景。
夕陽如烈火一般把天邊燻染通紅,隨著時間的推移,顏色漸漸暗淡。
歸巢的鳥群在昏暗的天際下劃過一道道漂亮的線條,交織纏繞,最後消散在無邊的夜空之中。
霞光霓彩的街道,紅白相間的車流,燈火輝煌的高樓,溫馨明亮的家庭,點點燈火,支撐著這片漸漸被陽光所拋棄的天地,與黑夜作著殊死的抗爭,等待黎明的臨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