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千璃萬萬沒想到初代魔君長相如此妖孽俊美,一雙似笑非笑的眼楮,里面閃著幽深的光芒,仔細看似乎能看到一點點綠色的細小物質,詭異地旋轉著,似乎要將人整個吸進去。
就像貓的瞳仁,冰冷無情帶著幾分寒冰般的笑意。
放浪形骸的姿態,卻越發讓季千璃警惕他。
「看著本君作甚?」初代魔君輕笑一聲,看似無害。
季千璃退後了幾步︰「晚輩無意叨擾,這就告辭。」
季千璃從未想過要拿初代魔君的傳承。
自從听了四代魔君的話之後,季千璃知道初代魔君與二代魔君是水火不容的存在,怎麼可能打傳承的主意?
到時候兩個傳承要是在她腦袋里打起來了可就慘兮兮了,估計腦袋都得炸開花。
「小鬼,你是看不起本君麼?」
季千璃沒想到自己一句話,竟然就將初代魔君惹怒了。
他站起身子,看著瘦削的身材,卻給季千璃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一種詭異沉重的壓迫感撲面而來,短短一個呼吸間,季千璃只覺得耳朵里流出一股溫潤的液體,雙膝竟然不受控制地往地上彎曲。
季千璃死死咬緊牙關,用盡全身力量抵抗初代魔君施予的威壓。
「前輩這是何意?」季千璃有些艱難問道。
「何意?小鬼,你體內有那個家伙的傳承,那你應該知道,本君的仇人就是他,你貿然闖進本君的傳承之地,你說,本君會容你好好走出去麼?」
初代魔君聲音輕飄飄地沒有絲毫重量,好似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但是季千璃卻听到 嚓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
一只腿的骨頭已經斷了。
好一個喜怒無常的初代魔君。
季千璃忍著劇痛,喚出蓮心撐在地上,才沒有整個人匍匐在地。
「有點骨氣。」初代魔君懶懶開口。
隨著話落下,壓力陡然間倍增,季千璃悶哼一聲。
另一只腿,也斷了。
兩條腿痛得麻木,季千璃眼前一黑,咬牙輸入靈力直接封閉了經脈,短暫讓痛覺消失。
但是這樣的代價就是,時間過長,兩條腿可能徹底淪為死物,終身殘廢。
但是此刻卻來不及想那麼多,眼前的危機還未解除,能不能活著出去都是個問題。
季千璃全身的重量都全部壓在了蓮心身上,抬起通紅的眼楮,眼中帶著幾分狠意看著初代魔君。
「眼神還不夠凶狠,繼續。」
初代魔君來了幾分興致。
季千璃毫無反抗之力只听到自己後背傳來一聲清脆的響聲,下一瞬,整個人完全佝僂了下去,像個垂垂老矣的老嫗。
竟然連脊骨都給她壓斷了。
不,她絕不能就這樣服輸。
「痛嗎?」
初代魔君兩只手交疊在一起。
「當初,那個家伙就是這樣對我的,你得到他的傳承,也算是他的傳人了,代替他接受本君的報復,是不是天經地義?」
原來如此。
季千璃心中苦澀又憋屈。
這下,真的要被二代魔君坑死了。
「成王敗寇,前輩認為呢?」季千璃聲音中夾雜著些許痛苦。
她不知道初代魔君到底要怎麼樣,求饒的話說不出,無休止的痛苦將她包圍著。
寧死,也不求饒。
「你說的對,成王敗寇。」初代魔君淡淡說道。
而在外界小胡子的眼里,卻看到季千璃面對著那具骷髏,整個四肢忽然詭異地 里啪啦扭曲著。
小胡子急得團團轉,卻沒有一點辦法,只能絕望的哀鳴著,一雙大眼楮里霧蒙蒙的。
「看來,他還選了個不錯的傳人。」里面,初代魔君看季千璃即使脊骨斷裂也不願意趴下,挑了挑眉。
「換種玩法,小鬼,只要你跪在本君面前,服軟,再讓本君抽取了他的傳承,本君就放過你,不僅如此,我還會將我的傳承給你。」
初代魔君語氣有些懶散,欣賞著季千璃的狼狽。
「我既拿了他的傳承,就理應承受這些,若我服軟求饒,便是不忠不義,欺師滅祖的行為,你,休想。」
季千璃虛弱地冷笑,雖身形狼狽,眼中卻清冽一片。
「是嗎?」初代魔君詭異的雙眼微微一閃︰「有趣有趣,那接下來,就該見血了。」
「隨你。」
季千璃眼皮子都沒跳一下。
初代魔君嘴角揚起惡劣的笑容,終于抬起手掌一揮,一道黑綠色的詭異力量襲來。
一瞬間,季千璃喉嚨發出一聲破碎的低吟。
她整個身體表皮下的血管,在這瞬間,盡數斷裂,口中大口大口地噴出鮮血,身體在片刻間就成為了一個形容可怖的血人。
季千璃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她能感覺到力量的流失,血液在不斷干涸,凝結在皮膚上,骨頭斷裂,經脈堵塞,整個人已經不成人形。
她可能,真要死在這里了。
眼中的光芒逐漸暗淡,就連銀暉靈戒都與自己失去了聯系。
整個人死死握住蓮心,渾身浴血,卻堅定地未曾倒下。
兩條腿已經沒有知覺,就是死肉。
從未如此慘過。
從未,如此瀕臨死亡。
就連當初同伴給了她致命一槍,都只是一瞬間的事。
可是此刻,渾身的細胞似乎都在消亡,告訴她,她要死了,在痛苦中,淒慘的死去。
就在意識瀕臨消散的某一刻,季千璃好像听到了初代魔君的聲音。
「不錯的意志力。」
這一次的語氣,有了幾分認真。
可是季千璃似乎已經听不清了。
然而下一秒,腦海中白光一閃,緊接著一股溫醇的力量涌了進來,修復了渾身斷裂的血管,滋養著身體。
季千璃朦朧間感覺到自己在緩緩恢復力量。
卻沒有力氣再睜開眼楮了。
不知過了多久,季千璃腦海中忽的一聲巨響,整個人猛然間驚醒過來,入目依舊是刺目的紅,是自己干涸的血跡凝結在身上,緊繃繃的,黏膩得難受。
身旁,小胡子趴在地上,萎靡不振,見她醒來,卻突然來了精神。
稍微動了一下,季千璃便倒吸了一口涼氣,痛,腿還是斷的,脊骨也是斷的。
但是,她還活著,不僅還活著,腦中還多了一道曾經沒有傳承。
有些熟悉的感覺,似乎是初代魔君的傳承。
到底發生了什麼?
初代魔君不是要殺了她嗎?為何最後卻將傳承給了她?
季千璃視線看向對面座椅上的初代魔君的骨骸,依舊靜靜的坐在那里。
若非是渾身的血跡斑斑,以及斷了的雙腿與脊骨,季千璃甚至要以為之前發生的事情就是夢一場。
可是這一切告訴她,這是真的。
不僅是真的,她還拿到了初代魔君的傳承。
想象中在腦袋里打架的場景並未發生。
它們,都成為了她未來修煉道路上寶貴的財富。
季千璃思緒有些復雜。
閉目感受了一下,發現自己的實力已經到了六階武皇
進來魔王墓之前,她是六階武皇,此時,整整跨越了一個等級。
簡直是駭人听聞。
季千璃想再次與初代魔君對話,卻怎麼也做不到,似乎已經進不去先前的空間了。
「小胡子,謝謝你守著我。」季千璃虛弱地抬起手模了模小胡子的腦袋。
動一下就覺得渾身冒冷汗。
看來,得先療傷了。
季千璃苦笑一聲,這是傷得最重的一次了吧?要不是最後血管被修復好,估計她早就失血過多死了。
丟了一枚丹藥進嘴,又喝了靈泉,季千璃用手搬動自己的腿,逼迫自己盤腿,這才開始療傷。
而彼方幾人一直等不到季千璃出去,終于忍不住一起進來,入目的,卻是一抹血紅色的身影正在療傷,刺目的紅,讓幾人眼里同時有幾分驚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