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你怎麼會這麼想？」
金寰長老雙眸微微閃爍。
「我一直將你當做自己的孫子，怎麼會殺你？你要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有我自己的安排。」
段恆抿著唇未曾說話，心里卻已經對自己多年來的感情有所懷疑。
他何嘗不是將金寰長老當成長輩來尊敬？
可金寰長老從始至終，都只是將他當做一條腳邊的狗。
「你不是很疑惑，為何我要殺季千璃麼？」
金寰長老看著段恆已經有了反抗之心，突然轉換了神色，神情悲戚的坐下。
「你知道，我本姓李，李慶志是我佷兒，也是這世上我唯一的後人，而季千璃，就是殺害他的凶手，我怎能不怨？我在世上已經絕後，唯有你了啊，恆兒，你可千萬不要，再讓我失望了……」
金寰長老身子本就有些瘦弱，坐在那里，神情悲戚，宛若一個普通的老嫗。
段恆臉色變了變。
「我知道這次你盡力了，下一次，只要你將她引出青嵐學院，就由我親自動手，好嗎？」
金寰長老說道。
「長老，季千璃不會信我的。」
段恆內心是拒絕的，他不想殺季千璃。
「是她不信你，還是你壓根就不願意？」
金寰長老面色閃過一絲陰郁。
段恆卻沉默了。
「恆兒，只要你听話，我保證，將來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包括我煉金系長老的位置。」
金寰長老說道。
段恆瞪大了雙目，略有些不可置信︰「可是……可是……」
「你是說師兄嗎？」金寰長老神情有一絲詭異閃過。
金溪長老十多年前就出去游歷，段恆從未見過金溪長老的模樣，只是听聞他是金寰長老的師兄。
「你放心，他不會再回來了，永遠。」金寰長老說話之時，燭火晃過，看著她晦暗不明，卻讓段恆內心猛地如遭雷擊。
「您的意思是？」
「他，死了。」金寰長老桀桀壞笑一聲，笑聲陰沉可怖。
段恆背上爬起一絲涼意。
「我說了，我將你當親孫子，只要你听話，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但你要是不听話……」金寰長老看著眼前這張稚女敕的臉龐，眼底一絲厭惡一閃而過，卻還是說道︰「其實你，還有個妹妹。」
「我還有妹妹！」
段恆猛地後退幾步，神色震驚之後，卻突然意識到什麼。
「我妹妹，她在哪里？」
「你暫時無需知道。」
金寰長老淡淡道。
從金寰長老住處離開後，段恆神情恍惚。
一時之間接收到太多消息，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消化。
若說金寰長老恨季千璃，是因為季千璃殺了李慶志，那，金溪長老的死又是為何？
所有人都以為金溪長老去游歷了，卻不知，他早就……
而凶手，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師妹金寰長老。
到底發生了什麼？
段恆一直認為自己是孤兒，從小被當做奴隸，轉手了一次又一次，毆打，侮辱，這樣的折磨一直持續到他九歲那年。
他踫到了金寰長老，將他救出了奴隸的牢籠，還養在身邊，教他各種術法，大些就直接成了青嵐學院的學生。
因為自幼遭受的創傷，導致他心性格外狠辣，所以每次比武，要麼他被打殘，要麼把對方打殘，每一次都拼命去打，就如同小時候一群奴隸搶吃的那樣。
不拼命，就沒得吃。
久而久之，凶狠之名就傳了出來。
現在，金寰長老告知他還有個妹妹，一個素昧平生的妹妹……
段恆漫無目的地走著，像一個迷茫的人找不到路標。
突然，腦海里靈光乍現，段恆站定了身子。
金寰長老第一次見他是在他九歲的時候，那麼，又是如何得知他有妹妹的？
除非，從他們兄妹出生，金寰長老就見過他們。
他雙手有些顫抖的握緊。
這一切，像是一根根線能夠串聯起，那就是真相，可又雜亂無章，他根本理不清頭緒。
知道真相的，只有金寰長老一人。
一直在暗中觀察的許驥，看到段恆失魂落魄的模樣，皺了皺眉。
「這小子怎麼跟失了魂似的？」許驥嘀咕一聲︰「準是金寰長老那虎姑婆又干了什麼。」
他悄無聲息地放了條蠱蟲在段恆身上，然後拍拍手掌離開了。
又是陽光明媚的一天！
季千璃伸了伸懶腰︰「小胡子，我們服刑期結束了。」
這段日子，還真挺像坐牢的。
小胡子腦袋在季千璃身上蹭了蹭︰「嗷嗚~汪~」
季千璃扯了扯嘴角，無視了小胡子這詭異的叫聲。
出門就踫到許驥一個人嘀嘀咕咕的。
兩人結伴走出治愈系。
「梨子，我發現段恆那小子，不正常。」
許驥眉頭擰成個川字。
「怎麼了？」
季千璃心中一動。
「昨晚我就暗中溜到了煉金系去，金寰長老的住所我不敢靠的太近，就一直守在外面，等到段恆出來時，我看他身上又受了傷，失魂落魄的，我就在他背後他都沒發現。」
末了，許驥砸吧砸吧嘴︰「我這潛伏技術，是不是快趕上你了？」
一副求夸獎的樣子。
「……你猜呢？」
季千璃遞上一個大白眼︰「別的呢？就這樣？」
許驥拍拍胸脯︰「有我在，怎麼可能那麼馬虎？我偷偷放了條蠱蟲在他身上，他的一切舉動，我都知道。」
「你那女乃蠱，能靠得住嗎？」
季千璃瞥了許驥一眼，似乎有些不相信。
「女乃蠱怎麼了？女乃蠱也是蠱！母蠱在我這里，子蠱在他身上，他不管在哪里，母蠱都能帶我們去。」
許驥啐了一口，十分不滿意季千璃小瞧他的蠱。
「我們許驥可是天下一等一的養蠱高手。」季千璃順勢吹了一句彩虹屁。
許驥舒坦了，卻又突然正色道︰「梨子，這個段恆估計是有什麼把柄在金寰長老手里，昨天那模樣，活像是受了什麼打擊。」
「打擊？」季千璃蹙了蹙眉︰「你幫我注意他的行蹤，其余的交給我。」
「干嘛，梨子，你還真的要當活菩薩救他于水火啊？」
許驥不滿道。
「我只是好奇，他會怎麼做。」季千璃若有所思道。
金寰長老必定不會就此放棄，而接下來，很有可能就是自己出手。
「你要去哪里？」
許驥聳聳肩，又轉頭問道。
「去東山。」
「你要去找寒睚？你沒事找那家伙干啥？我陪你去。」
許驥猛一抬頭，緊張兮兮。
「你覺得你強，還是小胡子能干？」
季千璃舉起小胡子，揚眉道。
許驥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神氣得很的小胡子。
得，他確實不如小胡子。
有小胡子在，季千璃只要不把院長的假頭套一把火燒了，在青嵐學院都可以橫著走。
呵呵。
「少年，好好修煉吧，爭取早日超越它。」季千璃拍了拍許驥的肩膀，舉起小胡子的一只爪子。
「我呸，梨砸。」許驥嘴角狠狠一抽︰「你自己什麼時候趕上小胡子再說。」
季千璃留下個背影，壓根沒听到他的話。
再次來到景亓居住的小院，院里卻已經沒有那坐在石桌旁飲茶的絕世身影。
旁邊的季千璃分院有些落寞地矗立著，里面空無一人。
不知為何，季千璃覺得有些荒涼。
站在外面，季千璃沉默了片刻，進入了東山獨院。
「哇，千璃姐姐來找寒睚的嗎？你不知道，這幾天我都好無聊哇。」寒睚倚靠在彎道的欄桿處，雙手撐著下巴，雙眸亮晶晶的，宛若寶石散發著光彩。
仿佛對于季千璃的到來十分驚喜。
若非親眼看到寒睚傷人時是如何殘暴，季千璃定不相信眼前看著毫無公害的少年，是雙手沾滿鮮血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