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
王衍下意識抽了抽手臂，卻被按住。
那枕在他小臂上的螓首蛾眉，秀發玉頸，還有一只搭上來的修長玉手，仿佛有千斤力。
她仿佛得了個恰當的枕頭，安心地躺在他面前，眸光流轉，靜靜地看著他。
呼氣微微如蘭，血脈跳動清晰可聞。
淡淡的金發如縷，雪白項間一件海藍色的寶石垂落，白色的雲紋裙子，點綴著金絲紋飾，盈盈一握的腰間一環金鏈掛著尊貴的紫寶石。
長裙過膝，修長的小腿光潔瑩白，蹬著一雙月白色的高跟鞋。
藍藍的天空下，碧水如茵，芳草萋萋中，一道銀色的身影與白色對立側躺著，那白色，還稍微嬌小些。
氣息流轉，咫尺之間。
「你當然不會生氣，對你來說，每一刻鐘都有千百種事在腦海中劃過，時光荏苒，萬千星辰生靈時刻生滅，都在你的心里。
哪有心情去理那麼多……
不開心的事，你只需要將其拋之腦後，不去理它，也不念它，也就談不上生氣。
壓縮自己的思維和她們享受長生的幸福，漫步時光，本來就是一種奢侈……所以你不願意這份幸福再被打攪。」
凱莎靜靜地看著他，似覺得不太舒服，臉頰他的手臂上蹭了蹭，微微調整了下姿勢，把自己的左手墊在側臉下，他的手臂上。
表情柔和平靜，靜靜看著他的眼楮。
「只是恰巧，你將涼冰的事情拋之腦後的同時，同樣也沒時間沒心情還沒理由來見我，有的，是恰到好處的躲避的理由。
因為涼冰的事，我一次又一次讓你難做，難過。
又……因為彥，對嗎？」
四目相對，王衍呼吸輕微，可還是能感受到一縷幽幽的清香，沁人心脾。
姣好傾城的絕世面容，宛如朱砂的絳色紅唇，深邃而寧靜的眸子，如一潭清澈而淵深的湖水，正靜靜凝望著他的心。
他的眼眸微微動了動，眼皮下垂，在那海藍色的寶石上凝望了下，然後緩緩道︰「女王，我們……去喝點茶，邊喝邊聊。」
他的聲音還算平靜，控制氣息平穩，對他來說並不算難。
「喝什麼茶？事情不聊完，你哪都不許去。」凱莎幽幽道，眼眸深邃之中帶著不可拒絕。
「枕你一條胳膊你就吝嗇了，枕我的裙子時，你可沒怎麼不好意思。」
「這……這怎麼聊，這……」
他有些語滯。
「這怎麼？你是心里有鬼？還是……有我？」她再動了動腦袋，仿佛在這胳膊上尋找一個舒服的位置。
「我……女王……」
「我忽然覺得，是我對你太好了。」凱莎自如地枕在他的臂彎里，側躺而彎曲的膝蓋也抵到了王衍的膝蓋，眼神幽幽道︰「所以，你對我，顯得不那麼好。」
她的眼楮一直盯著他的雙眼，不讓他躲閃。
雖然是枕在他的胳膊上，稍顯嬌弱，氣場卻很強。
「你既知我心，又知己心……」
凱莎女王輕輕抬起了右手，習慣而自然地撫向了他的側臉，柔女敕的肌膚輕輕摩挲，宛如溫暖的陽光，滋潤的泉水。
「卻不願意自證己心，或許你並不是很……愛我，你的愛與不愛很明晰，這我知道。
雖然你喜歡和我在一起，但那大多是一種舒適的感覺，和你對鶴熙她們那樣，並不純粹。
但還是有的，心動而情動，日久而彌重，你很清楚，我也很清楚。」
他沉默著，不敢有言。
凱莎完全不餒然，她能明白他的心結和顧忌，也知道他做過一些努力，只是……其實不能怪他。
只是她不敢拖了。
半年，時間不長，卻也宛如流水，沖淡了一些時光和記憶，會讓人漸漸忘卻，或者讓回憶被歲月掩埋。
等到這里不再獨屬于她自己，一切都將隨風而逝。
本來，她可以等，一百萬年。
然而她卻忘了涼冰的事，又是涼冰的事……本來還沒什麼，但是當他回到戰場，親眼看到那些隕落喋血的戰士們，成百上千，數千人，那種因為心痛而燃起的愧疚，再次侵蝕了他的心。
可惜，她當時並沒發現，而很快接引了涼冰。
一百萬年……他能等嗎？他會等嗎？
恐怕再有一年，他便決然了。
「我喜歡和你在一起，就像當初在天城的時候，我喜歡靜靜地悄然看著你，看著你小小的人兒心思深重，但依然善良，只要看著你，我就心里歡喜。
其實你覺得的沒錯，那個時候，我就是把你看成小男孩子，我們天使的小王子，我也靜靜浸染在一種溫暖的慈愛之情中，喜歡模你的頭發，喜歡看你招惹女孩子。
或許就那樣下去，我就真把你當兒子待了，只是可惜……不，不可惜，意外讓我提前下線，還來到這里。」
凱莎的嘴角勾起一絲溫暖的微笑，她靜靜摩挲著王衍的額角，溫熱的掌心撫著他的臉龐。
「我下線，不再是女王，只是凱莎。而你，卻成了王。
其實你那時便說的對，不管怎麼說，怎麼論，我們只能平等相待。
可也因此……一切變得不一樣。
我喜歡這里，喜歡和你沐浴朝陽，一起浪費時光，有時候會去回想在天城的心思，還有種不好意思。
漸漸的，我發現我有些期盼你，期盼你空閑下來，能過來陪我，說說話，聊聊天。
後來……後來，開始不停地回憶你，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回放記憶。
你在外面工作，我靜靜看著你。
你回到這里，我也恰巧會在這里，因為我在神河虛空，也只是在看你。」
他的心慢慢平靜了，眼神也不再躲閃。
「我知道，你是生我的氣，涼冰的事。可是我以為，就算是我的私心，你……應該滿足我，不為凱莎女王，就只是為了凱莎。
你，就為了凱莎，原諒凱莎，行嗎。」
王衍沒說話，只是看著她深邃的眼眸，靜靜覆上她在自己臉龐的手，嬌小而溫暖。
她的眼里，流過一層柔光。
「我覺得……我覺得你對我不夠好。當我默默親近你後，你一直故作不知，只是享受那種輕輕的曖昧。
雖然我能理解你的心結，和顧忌，但是……都是我悄悄主動。
你能對我，主動一次嗎？」
「怎麼主動？」他微微起身，聲音低沉。
一只手，靜靜攬在她縴細腰間的金鏈上。
「你……你還用人教……唔～」
清澈的湖面，微風拂過，蕩起一層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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