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怎麼了?」王衍有些被她的眼神震懾住,卻不太懂是怎麼回事。
輕輕將牛排放在她面前的粉紅色野餐墊子上,然後稍稍退後了些,與天使彥對坐。
不得不說,女人一旦對男人眯眼,是有種天然的壓迫氣勢。
也許……是雌威?
不知為何,王衍直接被看得有些心虛。
天使彥目光里的情緒,饒是他,也理不清一絲。
「沒什麼。」就在王衍以為會被莫名其妙發一頓火時,天使彥卻又莫名其妙地低下了頭,主動切割起牛排,頭也不抬道︰「謝謝。」
「呃……客氣了。」
寒風吹過這孤寂的高大山洞,連聲呼嘯,似是更寒冷了些。
王衍看著天使彥緊拽不放手的他給她的絨毯,覺得她的情況似乎太過嚴重了些,竟然都開始怕冷了。想了想,向洞口的位置丟了一塊亮色鐵塊,手里無形的能量激活,瞬間寒風被阻隔在外。
如同一層一道無形的結界開啟,洞里一時間安靜下來。
「這樣強度的電磁結界,如果有人普查這顆星球的電磁波譜數據,你會直接將我們的位置暴露,你現在連這個都想不到了?」天使彥抬起頭,目光直懟王衍的臉上︰「我現在可全都指望你了,別讓我失望,好嗎?」
「呃……抱歉,我……我是看你有點兒冷。」王衍直接汗顏,抬手收起自己的杰作。
寒意立時吹了進來,外界近乎零下四十度的氣溫,讓呼嘯的風如割人的刀子,就算是在較深的山洞里,溫度在零下十幾度,篝火也一再恍惚。
天使彥下意識皺眉,默默緊了緊身上的雪白絨毯,然後開始品嘗已經切割開來的小塊牛排。
除了溫度降得太快,都挺好。
也許……適合在日常的日子里,常常品味。
王衍看著她的樣子,想了想,抬起食指中指搭在了自己的耳畔,默默了半晌。
「你在干什麼?」天使彥慢慢咀嚼著一塊鮮女敕多汁的牛排,問道。
王衍先是沒回答,直到放下了手指,然後回道︰「哦~來的時候實在匆忙,沒想到你現在的傷勢這樣重,我身上只有這徽章里的一些日常物資。而且這顆星球的溫度這樣低,我怕這樣下去,你夜里難捱,所以跟大寶申請了這個。」
說著,他手里出現了一只紫色寶石戒指,戴在手上,向著山洞里較寬廣平坦的地方一指。
一道金光射出,然後……
天使彥不由得再次看向他手里的戒指,又想起之前的儲物徽章,心中默默盤算,有些疑惑,也有些恍然。
眼前,是一棟三米多高的平層宮殿,被王衍從寶石戒指里釋放出來。
風格類似天使族建築,但就只是一層,頗為別致,或者說怪異。
也只一間。
山洞的確寬廣些,但放下再大的房子,也難。
倒是應有盡有,最起碼寬大的三人床,足夠大的浴室,餐桌等等。
只是……她許是感覺太敏銳,感受到了里面雖然干淨整潔,但有「生活」過的氣息。
眼神微動,沒提這點。
怎麼回事,自然想得明白。
「出門帶床,像你的風格。」她還是下意識調侃了一句。
左手捂了捂月復部的傷口,皺了皺眉,然後端起牛排,她自自然然地向王衍伸出了右手。
王衍愣了一下,然後還算反應快地伸手去扶她的小臂。
在他的幫助下,天使彥有些艱難地起身,許是動作觸動了傷口,讓她一聲輕嘶。
不知道為什麼,她下意識掃過王衍扶住她小臂的兩只手,然後向自己後背的方向看了看。
王衍沒看明白她的微動作,等著她向前走。
天使彥沒動。
她直視他的眼楮,然後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後腰……
王衍愣了一下,然後恍然,扶住了她的腰,給她借力。
兩人慢慢向十米外的房子走去。
「之前還听聞天使冷說什麼……衍王殿下對女人最是細心,面面俱到。今日一見,我看不過如此。」
天使彥的微微不屑傳進他的耳朵,讓他有些愕然,咋了?
不過想了想,恍然道︰「這……我這不是下意識避諱了一下,紳士手,紳士你懂嗎?」
「你是戰士,我也是戰士,哪個教你對一位重傷員還需要避諱的?」天使彥側頭斜了他一眼︰「是你心里有鬼吧?腦子里除了男女,沒有別的?」
「我!」
雖然心境低落到憊懶,但天使彥無名的嘲諷還是讓王衍下意識想反駁,不過馬上又想了想,癟癟嘴沒說什麼。
「怎麼了?不高興可以說出來,把我丟在這無名星球的山洞里,跑開就是,有那時間去陪陪擔心你的小女朋友們……比在這兒受凍受氣強。」
「你吃烈焰轟炸了?」王衍眼皮子跳了跳,納悶道︰「剛剛不是挺好的?我也沒招惹你吧?」
說話間,左手放開,開了一下門,然後繼續一手扶著小臂,一手扶著她後腰,將天使彥送進房間。
慢慢地,慢慢地,像送老人似的……
房間內溫暖如春,與外界恍如兩個天地。
坐在餐桌前的餐椅上,天使彥將餐盤放在桌子上,捂著傷口緩了一下神,抬起頭剛要說什麼,就見王衍已經退出了房間,門也不知何時靜悄悄地關上了……
遙遙望去,他正在寒風中倚在石壁上靜靜發呆。
篝火相伴。
「……」
她說他不細心,好像都有點兒冤枉人了。
可是……
捂著小月復掙扎著起身,皺著眉頭走到房門入口處,打開門,扶著門框開口︰「干嘛呢你?故作矜持,還是所謂紳士?」
「你用了餐好好休息,房間里該有的都有,琪琳布置的。雖然是我們倆的私人房間,但床單什麼的都是新的,大寶不會有遺漏。
如果牛排涼了就將就將就,本來想用微波幫你熱熱,但怕意外暴露。」聲音遙遙傳來︰「這樣的房子只有一個,其他的都是別墅,十來米高,在山洞里放不開。我不是故作矜持,不過不管怎麼說床只有一張,你睡床上,我睡地上什麼的,說多了有些狗血。
你好像是受了傷心情不好……我心情也不好,我想靜靜。」
天使彥聞言,直接沉默,默默回到餐桌前,一口一口將涼掉的牛排吃完,然後勉力走到浴室里,在寬大得可以容納兩人嬉戲的浴池里,放熱水,仔細地清洗灰塵與血液交雜的身體。
一室美景,無人欣賞。
亦毫無避諱。
擦干身體,再著戰甲,收拾浴室。
忙忙碌碌,已是半小時過去。
看了眼寬大得,無論什麼姿勢滾床單也一定放得開的大床,天使彥捂著傷口,眉頭也不皺地向外走去。
……
王衍從深思中回過神來,發覺自己的翅膀上已經枕著個閉目蜷縮的美麗天使,正抱著他的羽尖遮擋寒風。
「你傷得這麼重,怎麼不在房子里好好休息?」
「房子?什麼房子?」
她迷夢中,手里甩出一記轟炸。
不遠處,某個可能是叫做房子的建築物,灰飛煙滅。
王衍愣了愣,喃喃︰「我和琪琳的私人房間,你這樣……不好吧?」
「好不好的,都不重要。」她向溫暖處竄了竄,將他黑色的羽翼覆在全身,寒風難侵︰「你好好守夜,別像剛才這樣走神了。我現在,只能靠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