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雷澤……你不說我都沒注意，之前你說費雷澤出事了，什麼事？」王衍的樹枝筆一搖一晃，晃出一壺清茶，兩只茶盞。
伸手……被搶了先。
茶水激蕩，芬香肆意。
不多時，一杯清茶遞到他眼前。
眉眼含笑。
天使彥的眼眸，是王衍見過最為多變的，堅定，調侃，英氣，堅決，深沉，智慧，優雅。
她是最頂級的戰士，最堅決的執行者，從無猶疑；
她是最尊貴的天使翼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儲王人選，劍鋒所指，所向披靡；
她是宇宙間最高貴的貴族，可戰混泥淖，亦可大方典雅，端莊嫻靜。
抿一口清茶，看著澄亮的茶湯，王衍眼里的微光稍有復雜。
身旁，天使彥緩了一下，然後回道︰「根據最新消息，莫甘娜向費雷澤派遣了一名強大的惡魔，名為劍魔阿托。」
「他？他去費雷澤干什麼？」王衍稍微恍然，想起了這個惡魔。
身高三米多，面色鐵青，垂著一雙破爛不堪的肉翼，渾身鐵甲縱橫，似嵌在肉身里，頗為怪異。
「哦呵？你認識他？」天使彥有些意外，但隨即又了然道︰「對了，你跟惡魔交過手，又殺到了莫甘娜的惡魔一號，單槍匹馬……認識他不奇怪，你和他交過手嗎？」
「嗯，也算交過手。」王衍認真點頭︰「他混在一群翻倒在地的惡魔堆里，站位排在莫甘娜後面第一個，也是第一個爬起來的。從攻擊反饋的感受上判斷，三代神體，外加不敗之軀，算是有點兒強。
我當時只去了個分身，又忙著跟莫甘娜算賬，說起來，看得還不太清晰。」
天使彥︰「……」
這話題有點兒聊不下去了。
「他是莫甘娜降臨地球時，第一個復活轉生的惡魔戰士，我親眼看見的。不過說起來還真沒見過他出手，不知道具體攻擊手段是什麼……但是炙心在費雷澤，加上一些高階天使也在，不應該……哦，她們是不方便出手嗎？」王衍慢條斯理道。
「炙心現在不在費雷澤，另有任務。」天使彥的話讓王衍稍微意外，但想了想沒有說什麼，天使彥繼續道︰「至于其他高階天使……的確不方便出手，而且她們未必是劍魔阿托的對手。當然，最主要的是，她們只會完成自己的重要任務，不會分心，以免出現意外。」
王衍目光微微一動，沒有說什麼。
「你是不是看出了什麼？」天使彥臉頰貼在她環抱雙膝的小臂上，側著看向王衍笑問道，若有所指。
王衍微微搖頭，提起茶壺……
被捏住手背，奪了過去。
溫潤細膩，滑如凝脂……
他無奈笑了笑，收回手，任由對方給他添茶。
「其實凱莎女王也只是玩笑，我還沒到飯來張口的地步。」他捧起杯，啜飲一口，心里有些微妙。
茶香混著手背上的清香，頗為醒神。
「我只是執行者，並不是思考者。」天使彥的話讓他呵呵一笑，感覺有點兒意思。
「費雷澤‧神聖艾蘭王國‧艾妮熙德，是女王的正選，下一任的天使女王，也就是說，是天使女王的王儲。
費雷澤，也就是天使……女王的王儲所在地。」說話間，天使彥細細打量著王衍的表情，見其果然並不太意外，而且眼眸間平平淡淡，似早有所料。
她終于忍不住直言，問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听說你只去過四五天。」
「我看出來什麼？你這話好奇怪。」王衍呵呵一笑，並不接茬。
「不要毫無誠意地搪塞。」天使彥推了他一下︰「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想了想，直言不諱︰「炙心跟我說過，凱莎女王讓你跟著她去費雷澤，讓你見見艾妮熙德。結果你只跟著她待了幾天就回來了，沒有易容喬裝近距離接觸一下艾妮熙德，還說什麼沒意思……不值一顧。
女王說，你肯定是看出了什麼。」
「呵……」王衍笑著搖頭︰「這又算什麼事兒？你還特意問一問……」他點了點頭︰「的確，我當初就看出來那艾妮熙德對你們……對天使來說非常重要。
一顆封建王朝，諸侯混戰並集的星球，本來平平無奇。
但那里不僅暗中隱匿著為數眾多的高階天使，還派出了炙心這位位高權重的右翼護衛，集中關注並暗中保護這位創立了國度的凡人女子，這情況我再看不出點兒問題來，豈非混沌無知？
下意識往各個方面想了想，算了算，大致感覺像一名王儲，或者有什麼重要作用之類的。
所以謹慎考慮，我當時就撤了，也是不想牽扯太多機密，或者招惹麻煩，僅此而已。」
天使彥張了張嘴，沒說出來什麼。
嗯，這麼一說，好像真的挺簡單合理的啊！
「可是……你怎麼能確定艾妮熙德是女王的正選呢？凡人女子與天使女王之間，天差地別，就算感覺可能，也應該下意識排除吧？但你就那幾天就看出來什麼了？」天使彥真的有些好奇。
王衍無奈搖頭︰「我到底不過一二十歲左右年輕人，能看出什……好吧。」
他看著自己重新蓄注的茶杯，挑挑眉道︰「其實也不難理解，雖然我只看出丁點兒皮毛……但是艾妮熙德，她可以駕馭一群文明與野蠻交融的男人，為她效力，為她戰斗。
不憑……或者某個尊貴男人的女人這類身份等，憑借手段，心性，制度，接近普通男人的力量，等等。
性格堅毅，果斷，鋒芒銳利，亦可暗藏。
這樣的王者，我于尋找自己想要的文明時，亦少見。
我這小小現代少年……嘖，總是習慣自己為普通人時的心態，抱歉抱歉。
相對而言，僅她在這方面的屬性，對于你們天使……嗯，我們天使？反正是現在的女天使而言，就可能擁有特殊的意義。」
說罷，他攤手︰「我就看出來這一丁點兒，主要還是感覺與我無關，所以當時也沒在那兒多留。說得幼稚了，你別笑我。」
天使彥沒有說話，有些定定地看著他，表情似有困惑，又仿佛有微許感嘆。
王衍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清咳一聲，繼續飲茶。
「你覺得，我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