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節勸你善良(月末求票)

作者︰江蘇棹子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海天佛國。」

看著面前壯觀的海潮庵山門,左重念出了上面所寫,細細品味了一番,回身對沈東新說道︰「不知道是不是名副其實,走。」

此時兩人偽裝成來游覽的寧波富家公子,這在普陀山很常見,臨近春節,很多外地人攜親伴友來此地燒香拜佛。

沈東新看著山門上氣勢恢宏的四個字,一邊走,一邊小聲說道︰「先前來時還不曾注意,沒想到海潮庵規模如此之大。」

左重擦了擦手上的墨鏡︰「進去後按計劃進行,我盡量接觸深苦,至少要與他搭上話,其他的交給你。

如果發現異常,千萬不要表露出來,我們不知道海潮寺里有沒有其他日本間諜,如果有咱倆就危險了。」

沈東新瞄了一眼周圍,自信說道︰「放心,情緒的表演和控制,是我們的必修課,我會在附近支援你,情況不對就撤。」

左重笑了笑,他們兩人從小就在一起,根本不用擔心默契,這也是他帶沈東興來偵察的原因之一,語言是另一個原因。

兩人說完拾階而上,一路上游人不斷,有衣著華麗的士紳,也有衣衫襤褸的百姓,直到被寺門前的知客僧攔住。

知客僧行禮後說道︰「二位施主是來上香的,還是來游玩的,若是游玩可從右側的山路往海邊走,那里有幅摩崖石刻。

走到海邊還有座巨石,是登高臨遠的好地方,攀上岩頂可見東面洛迦山,還有觀音菩薩在普陀開闢道場時留下的足跡。」

這話說的很禮貌,其實是在委婉相勸,如果不上香就不要進寺了,看來這里已經成了景點,想必大師們平日深受游客之擾。

左重听完搖搖頭︰「我們是來上香的,此外還想求見深苦大師。」

知客僧听是香客,露出了笑容,側身讓路︰「二位一路直行便可上香,至于深苦大師,小僧做不了主,施主要是有緣或可相見。」

左重也不再細問,抬腳走進了海潮寺,這里面的建築比天童寺要小一些,可更為精致出塵,還有一座觀音雕像矗立在大殿前。

很多男男女女跪倒在觀音像之下,手里捧著點燃的香束,口中念念有詞,不停磕頭祈禱,濃濃青煙順風飄到了左重的面前。

「哈欠。」左重揉了揉鼻子,這味道有些刺鼻。

沈東新頗有些為難︰「咱們也要這樣跪著上香?」

左重沒有回答,直接走到了功德箱旁,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往里面投入了厚厚一沓鈔票。

「阿彌陀佛,多謝施主,不知您來本寺是想?」不上香便施了這麼多香火錢,香火僧猜不出這位出手闊綽的香客有何目的,只好開口詢問。

左重面帶虔誠,雙手合十︰「早就听聞貴寺的深苦大師慈悲為懷、佛法精湛,便特意從寧波來普陀山拜訪,不知道能否為我們引見。」

「還請貴客稍候。」香火僧沒有猶豫,讓身邊的小沙彌接過他的活,自己撩起僧袍跑出了大殿,身手頗為矯健。

看著一路小跑的香火僧,左重指著寺門方向說道︰「看到了沒有,這就是有緣者相見,看來咱們跟深苦大師的緣分不淺吶。」

沈東新目瞪口呆,良久後苦笑︰「原來這就是有緣,確實不淺啊,夠厚的,足足幾十元呢。」

左重沒有在意,和尚也是要吃飯的,寺廟說到底就是個服務行業,一分價錢一分貨,這種收費邏輯和服務等級很合理。

兩人在大殿里等了一小會,香火僧又飛奔而回,微笑著對左重二人說道︰「二位貴客請隨我來,深苦大師今日正好有空。」

左重和沈東新互相看了一眼,露出了會意的笑容,跟著香火僧往大殿後方走去,不多會就到了一間大門敞開的僧房外。

「二位貴客,這里就是深苦大師的禪房,小僧先告辭了。」

「好,多謝這位師傅了。」

香火僧站在門外便不再相送,沈東新很自然地停住腳步,左重一人邁步走進僧房,看到了正在蒲團上打坐念經的深苦。

這座僧房甚為簡樸,除了一張床之外別無他物,剩下的就只有各種佛經,甚至連佛像都沒有供奉。

深苦听見腳步,抬頭看了一眼,覺得這位一身貴氣的年輕人有些眼熟,回想了一下,原來是在去天童寺的路上遇到過。

左重雙手合十︰「見過深苦大師。」

深苦還禮︰「這位施主,我們早已見過。」

左重臉上滿是迷茫,疑惑地問道︰「不知在何處見過大師,我卻是不記得了。」

深苦念了聲佛號︰「老衲曾在前往天童寺路邊的茶攤見過施主,還被施主汽車的煙塵弄得好不狼狽。」

左重當然記得,不止如此,深苦在茶攤吃了什麼點心,喝了多少水,跟同行的人說了些什麼,晚上有沒有說夢話,他都一清二楚。

可深苦的話,讓他心里咯 一下,他們只是打了個照面,更不曾交談,按常理來說,別說長相,甚至連當日發生過什麼都會淡忘。

但深苦的話表明他的記憶里很好,這事若放在別人身上,左重根本不會在意,可放在深苦身上就不對勁了,因為他是日諜嫌疑人。

一個間諜不可能說這些,任何時候都不要表露異于常人的能力,這是潛伏的最基本要求,吸引他人注意的間諜是愚蠢的,也活不長。

難道自己的推測有誤?深苦到現在的反應不但不可疑,還非常正常,這讓左重不禁懷疑,對方是不是有意這麼說,借此迷惑他。

左重裝作尷尬道︰「大師好記性,失禮了,當日有急事要處理。」

深苦放下手上的念珠,淡然笑道︰「無妨,不知施主貴姓,找老衲又所為何事,听你口音是寧波人,若燒香應該去天童寺才是。」

這是試探嗎,那未免太過直接了,左重將早就想好的理由說了出來︰「小姓邢,听聞大師開光的法器很靈驗,來此想請回一件供奉。」

深苦哈哈大笑︰「我看施主你紅光滿面,衣著不菲,氣度不凡,想來是習慣發號施令或者出身僕役成群的豪族,還有什麼要求的呢。」

左重搖搖頭︰「家財萬貫不過身外之物,一求家中長輩康健,二求弟妹平安,不知道大師能否相助。」

深苦不言語,半響開口道︰「不是老衲搪塞,邢施主所求之事都是天命定數,若是施主家行善事,必得善果,供奉只是求個心安罷了。」

左重有些驚奇,深苦說得如此直白,就差直說自己寺里的東西是假貨了,難道是不願跟富貴人家打交道,如此低調到底在躲避什麼。

左重一副惱羞成怒的樣子︰「听說大師對百姓的請求無不應允,為何邢某的請求就托辭拒絕,莫非大師是對我等豪紳有什麼意見不成?

這話傳出去,海潮寺就有大麻煩了,土豪劣紳也是有脾氣的。

深苦听完不慌不忙道︰「邢施主請勿生氣,百姓辛苦謀生,心靈上有一個寄托不是壞事,可以讓他們向善,化解心中戾氣,減少矛盾。

可如施主這樣的人,太過注重菩薩就有些舍本求末了,如果你能善待雇農和僕人,就便是最大的善業,定能護佑你的家宅平安興旺。

反之為富不仁,苛待百姓,你求再多供奉,也不過是水中月夢中花,等到劫數來了,這些泥胎木偶護不得家財,也保不了家人性命。」

說了這麼多,其實用四個字就可以概括——勸你善良。

左重表面上裝作臉色難看,心里卻很感慨,深苦說的很有道理,可惜太多人想不明白,這里看來是沒什麼收獲了,這老和尚要麼是真的德行高尚,要麼就是滴水不漏。

他冷哼一聲︰「既然如此,那邢某就告辭了,大師不用送了。」說完氣沖沖地沖出了禪房。

深苦垂目合十︰「阿彌陀佛。」

沈東新跟著左重走出海潮寺,低聲問道︰「怎麼樣,有什麼收獲,怎麼聊的好好的就沖了出來?」

左重收斂起怒容,開了個玩笑︰「我被老和尚指著和尚罵禿驢了,人家要勸導我善待雇農和僕人,否則必有毀家滅門的災禍。」

沈東新想了半天,才明白左重說的意思,咧起嘴巴笑了起來︰「你左家是有名的厚道主家,老爺子更是滿城皆知的大善人,不用擔心。」

大善人,你全家都是大善人,左重月復誹完看了看時間,還夠見一個可疑目標,他指著一條山路說道︰「走,去佛頂山寺找本只。」

沈東新有點意外︰「不去普陀禪寺找湛淨和尚嗎?咱們現在的位置去那里要更近,也順路。」

「防止盯梢,東新,真正行動跟書本上不一樣,上廁所都要留一只手警戒,睡著都要睜一只眼,如果深苦是日諜,身後說不定有尾巴。」

左重抓緊時間給沈東新上了一堂實操課,他剛從和平環境到情報世界,難免會有疏漏,左重希望他可以盡快適應,因為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讓他慢慢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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