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讓你來了?」無情還在盤問香曇。
「奴婢這就走!」香曇低頭裝起了鵪鶉。
她剛才就是看到無情,才慌不擇路的。
「來得正好,回去給你家公主帶個話,明日上路。」無情往四周看看,才瞧向香曇。
香曇本來被叫住,就夠害怕的。因為昨晚的事,香曇現在看無情,跟見了鬼沒什麼不同。這會兒听到他說要帶公主上路,整個人激靈了一下。
「還不趕緊報信去!」無情故意將臉一掛。
女孩子就該如香曇這樣,膽小羞怯,嚇兩句就縮起來。要是一個個都像心兒,膽大包天地給老爺們下藥;再和雲清寧學嘴上不饒人,和男人玩心機,豈不要陰陽顛倒了。
香曇又被嚇得不輕,轉頭就跑。
瞧著小丫頭一哧溜便沒了影,無情唇角勾了勾,隨後忍不住搖了搖頭。
剛才赫連城讓無情去準備馬車,說是要帶上雲清寧,前往祁環山軍營。
祁環山與魏國駐軍一山之隔,那可是隨時都會打起來的地方,女人跑去做什麼?
溫柔鄉是英雄冢。雲清寧也不知用了什麼手段,赫連城的行事,越來越讓他們這些屬下看不明白。
不遠處傳來女人們的哭聲,無情瞟了一眼,人都已經被帶走。
昨晚那把火絕不會無緣無故燒起來,偏殿的人現在哭天搶地,說不定那個凶手就藏在其中,赫連城已經把這事交給無情,讓他嚴加審問。
畢竟一個敢在赫連城眼皮子底下放火的人,留在身邊就是隱患。
香曇一回到長寧宮,便「哇的」哭了出來。
雲清寧正在收拾行裝,看到香曇這模樣,也被嚇了一跳,忙問了一句,「怎麼了?」
一定又是在月華宮被誰欺負了。
「無情……」香曇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對你做什麼了?」雲清寧神色立刻變了,剛才她就不想讓香曇過去,無情心胸狹窄,只怕在雲清寧面前觸了霉頭,轉頭把氣撒到了香曇身上。
「快說呀!」
香曇什麼都說不出,只用手背擦著眼淚。
這一路回來,香曇心驚膽戰。
什麼叫明日上路?
「你若不說,我便去找無情!」雲清寧只得拿出殺手 。
香曇一把抱住雲清寧的胳膊,這會兒終于開了口,「公主,咱們哪也不去,就在長寧宮待著,回頭我把這宮門反鎖了,看誰敢進來。」
真是個傻丫頭!
雲清寧無奈地笑出來,「到底怎麼回事?」
「無情讓您……明日上路。」香曇說到這兒,又哭了出來。
這宮門自然反鎖不了,而該上路的人,總是要走的。
此刻天蒙蒙亮,雲清寧換上男裝,只背著個小包袱,手提藥箱,打開了長寧宮的門。
不敢吵醒香曇,免得又惹她哭一場,雲清寧出來時特意輕手輕腳。
昨晚雲清寧安慰了香曇許久,總算讓香曇相信,她這輩子比誰都想活到鶴發童顏、子孫滿堂,不會輕易送死。
當然,有些話……不能告訴香曇。
雲清寧隨便糊弄了幾句,比如說,這一次是赫連城手下有人傷得快死了,她是被請去救命。
于是香曇腦洞大開,居然認為,那個快死的人是冷煞。
什麼冷煞、無情,反正都討厭得要死,雲清寧索性將錯就錯,把冷煞說得離伸腿只有半步之遙。
此刻走在長長的宮巷上,一股穿堂風夾著清晨的霧氣撲在了臉上。
雲清寧深深吸了口氣,終于又要離開越宮。其實她多希望,能一去不回頭。
宮門那條長長的甬道,雲清寧第一次光明正大地穿行而過。
原以為赫連城出行,必定是浩浩蕩蕩,可此刻雲清寧眼中所見,不過幾匹馬和一輛馬車。
赫連城端坐在馬上,貌似隨意地瞧了雲清寧一眼,便轉過了頭。
雲清寧的注意力卻落在了馬車上。雖然當日曾跟寧陵說過想學騎馬,可寧小世子許久沒進宮了,這事也就不了了之。
要是赫連城真讓她騎馬,雲清寧只怕硬著頭皮也得上去。應該是這人如今有求于她,也就沒心思難為人了。
剛要上車,雲清寧注意到,不遠處站著一位。
和雲清寧對視一眼,無情抱了抱拳。
畢竟赫連城在跟前,無情雖然厭煩雲清寧,面子上總要過得去。畢竟瞧著陣勢,離王後宮里,必然有這位的一席之地。
「無情大人不一起出發嗎?」雲清寧讓人意外地,主動與無情搭訕了一句。
無情怔了一下,心中莫名警鈴大作。
「末將受離王殿下所命,守衛越宮,順便查實月華宮走水一案。」
那晚雲清寧離開,不到半個時辰,偏殿那邊便燒起來。
雲清寧沒一點可疑,有點說不過去,畢竟她和心兒為了爭寵,幾乎是勢同水火。並且雲清寧還有勾結刺客的前科。
「當日不是無情大人值夜嗎?怎麼就燒起來?」雲清寧問道,還故意用「值夜」兩個字,這可是專指太監侍候人的差使。
無情是聰明人,眼見著臉色陰了下來。
「晚上那麼多侍衛,你們就沒查過?」
「公主想留下破案,不怕被查出什麼?」
「不必了,本公主要追隨離王殿下上路。」
兩人這邊拌嘴,四下人都在瞧著,赫連城自然也望了過來。
「上路?」
赫連城眉心一蹙,雲清寧也是半點不忌諱。
雲清寧呵地一笑,「無情大人特意叮囑,是今日上路。」
無情打嘴炮的本事遠遠遜于打仗,幾個回合之後,到底詞窮。
雖然覺得雲清寧厲害了點,不過看到無情被憋住的模樣,赫連城到底覺得好笑。
「我知道無情大人對本公主心有芥蒂,這是你我之間恩怨,等我回來,有仇報仇,有冤報冤。」這還沒完,走之前,雲清寧總要提點無情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