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月復部一陣劇痛,心兒不受控制地吐出了一口鮮血。
她痛苦地捂住肚子,在榻上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疼,好疼……」
赫連城一把將人攫住,眼底透著冷,「該死!你給她喂了什麼?」
「斷腸。」
男人手下的力道越來越大,雲清寧疼得牙關都在打顫,可她還是笑著與他對視。
既然說她謀害了心兒,那她就將罪名坐實!
他送她一粒斷魂殤,那她便送他的女人一粒斷腸。
「救命,王爺救命……」心兒痛得死去活來。
「心兒!」赫連城一把甩開雲清寧,兩步來到榻前。
心兒艱難朝他伸手,「王爺,心兒好疼,求您救救心兒……」
眨眼的功夫,她的額頭上便冒出了豆大的冷汗,原本憔悴的小臉更加慘白。
「心兒姑娘!」芍藥也慌了神,緊張出聲。
赫連城看著這一幕,眼底寒霜一片,「交出解藥,本王饒你不死!」
雲清寧看向他,「既是謀害,又何來解藥?」
「王爺……」心兒听到這句話徹底慌了。
「將藥交出來!」赫連城眉目狠戾。
見雲清寧不為所動,他冷聲吩咐,「無情,去長寧宮將那個丫頭給本王帶來!」
「赫連城,你卑鄙!」雲清寧一驚,她沒想到赫連城還會使這濫招。
用香曇來威脅她!
握了握拳,雲清寧叫住離去的無情,「我把藥給你!」
赫連城拿到藥後,取了一粒交給無情,「去太醫院,讓他們即刻研制解藥!」
說完,他又給雲清寧喂了一粒,「本王倒要看看你能忍到幾時!」
淒苦在舌尖化開,雲清寧月復中瞬間血氣翻涌,胃腸好像被人活生生扯斷一般,痛不欲生。
血腥一陣陣沖上喉頭,她強忍著咽下,面上依舊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呵,想看她痛苦求饒,趁早死了這條心!
時間逐漸過去,榻上的心兒痛到力竭,幾欲昏厥,而雲清寧依然在大殿內站得筆直。
赫連城仿佛看不到心兒的痛苦,冷厲的眸緊鎖住那抹素白的身影。
他在等著這個女人向他低頭,向他求饒!
「王爺,您快來瞧瞧,心兒姑娘好像,好像快不行了……」
直到耳邊傳來芍藥焦急的聲音,赫連城這才注意到心兒已經被折磨的進氣少出氣多了。
「王爺,您說心兒會……會不會死……」
赫連城輕聲安慰,「心兒,再堅持一會,解藥很快就來了。」
雲清寧咬緊牙關,一聲未吭。
月復部疼得麻木時,她的心口處也跟著疼了起來。
起先是鈍鈍的痛,很快這痛便尖銳起來,並開始向全身蔓延。
雲清寧突然意識到這是斷魂殤開始發作了!
隨著後脊陣陣發寒,額頭沁出豆大的汗珠,她再也壓抑不住喉頭的腥甜。
「噗——」
一口鮮血噴薄而出,她整個人朝身後倒了下去。
重重睡在地上的那一瞬,她眼前的景物逐漸變得模糊。
她艱難地透過窗朝外面望去,此時已月上中天。
空中明月皎皎,天地間沐浴著月華清輝,整個越宮都明亮了起來,雲清寧卻感覺人生從未如此灰暗過。
這一瞬間,漫天的血腥,鋪天蓋地朝她壓了過來。
赫連城看到這一幕,突然想到了什麼,眼底斂起狠絕。
他看到地上那抹人影,冷冽道︰「現在,你還不肯交出解藥麼?」
雲清寧強打起精神,她笑的鬼魅,就如同帶血的薔薇,「我……與你……談一筆交易如何?你……你將抑制斷魂殤的藥……給我,我就……將斷腸的解藥,給你,如何?」
斷魂殤沒有解藥,每次發作時,可以服用抑制毒性的藥,減輕劇痛。
這種藥,由秦國獨有的白骨草配成,十分珍稀,尋常人根本拿不到。
「你妄想!」
雲清寧一笑,「也罷,黃泉……黃泉路上有……有她作陪,想來……倒不孤單。」
「王爺……」心兒氣息微弱,聲若蚊蠅,一臉哀求地看著赫連城。
赫連城沒有松口。
雲清寧閉上眼楮,赫連城不松口,她便等著!
一口一口地吐著鮮血,染紅了身上的白衣。
點點殷紅,如寒冬枝頭的梅,緊緊纏著人的視線。
窗外,烏雲翻卷,月亮隱于雲中不見,雲清寧體內的劇痛卻絲毫沒有減輕。
她滿身的倔強隨著微弱的氣息逐漸孱弱了下去,整個人癱在地上,如一只斷翼的蝶。
這劇痛死死地折磨著她,可此時,雲清寧卻強忍著從地上的爬了起來得讓赫連城明白,主動權是在她雲清寧手上。
一旁的心兒已經痛得說不出話來,到後頭可憐巴巴地向那抹玄衣伸出手。
赫連城緊鎖著眉頭,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等待著什麼。
就在那抹素白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即將消失在殿外時,赫連城開了口,「慢著!」
雲清寧猛地頓住,這一回合,她贏了!
赫連城取出一粒藥,扔到雲清寧腳邊,「解藥拿來!」
雲清寧將那藥拾起,也不管地上髒不髒,直接吞進了口中。
「服下這個,毒便解了。」
雲清寧言而有信,從隨身藥箱取出一粒斷腸藥,同樣扔向了赫連城。
下意識一把接住之後,赫連城臉色越發陰沉,也不急著救地上的心兒,而是快步走到雲清寧跟前,一把將她脖頸掐住,「你竟敢耍本王!」
他居然被雲清寧給耍了!
雲清寧絲毫不懼,只冷冷地看向赫連城。
赫連城憤怒地發現,這個女人和從前那個雲清寧不一樣了。
她的身上,已經長出尖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