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螺旋狀的樓梯上,就花費了不少的時間,在漏風的窗戶外,隨時都有冷風吹過來。
就連晚霞,都調皮的照在了宋塵又的面容上。
他小心的走著,一步一步都很艱難。
在邊上注意著他的行動,每一步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南宮信很想告訴他,頂層的小木屋里,還有一件外套和一煙盒,里面還剩一支煙,沒有喝完的紅酒。
「阿信,」宋塵又的腳步忽然停下,說話間也是顫抖的。
他側眸去看在邊上很安靜的南宮信的。
「嗯,」南宮信應了一聲,察覺到宋塵又的體力不支,就連他的眼窩都泛著青色。
「阿信,我有些慌,」宋塵又的手身在半空中,想要去打開門,可是,這和拆盲盒有什麼區別?
他不僅慌張,還很害怕。
害怕看到里面的人是鄭三思。
盡管直播的人已經查出來。
可這里每一個細節都和鄭三思有關。
他始終不敢相信,那個將他養大的男人,會是殺害遙遙的凶手。
「別怕,我在,你大膽點,」這是南宮信第一次見到這麼膽小的宋塵又。
他聲音緩和,在鼓勵宋塵又往前走。
見宋塵又的手遲遲不敢放下去,也不敢去推開緊閉的木門。
這門長期風吹,早已經腐朽,輕輕一推就開了的門。
這會兒,竟是宋塵又最恐懼的地方。
鄭三思告訴過他,越是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就越是藏著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以,師父,這也是在說你自己嗎?
只要推開這扇門,就能洞察里面的事物。
南宮信焦灼的注視著宋塵又,從未見他這樣猶豫不決過。
「塵又,」南宮信喊出他的名字,「我來吧。」
「好!」許久,宋塵又輕微頷首,這個時候,只能這樣了。
對他而言,真不能第一時間看到鄭三思的罪行。
那可是不是親人勝似親人的鄭三思啊!
他的生命中,只有這位親人了。
醫院里,周辰安頓好了阿江弦以後,在聯系護工的時候,手機屏幕上方彈出來一條消息。
是季秦聞的。
他連忙點開閱覽。
「周辰,速來!城南。」
周辰和阿江弦打好了招呼,將聯系到的一個護工交代了一些事項,就著急忙慌的離開了醫院。
他在趕往城南的時候,手機不斷推送新聞過來,他也沒空在意。
可是,總覺得哪里不對勁的他,終于發現了端倪。
天邊有晚霞的光輝,就連手機上的時間也有了改變。
前些日子,這個時間段顯示的是晚上八九點。
而出現在他的視線里的,是晚上五點四十分左右。
「什麼情況?」他自己也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忙晃了腦袋,讓自己專心開車。
來到了城南的半山腰,找了個位置停好車。
下車的那剎那,還是讓他震驚到了。
無數雙手舉著手機,在努力拍下即將要落下山去的晚霞。
都歡聲笑語的,有的人當場開了直播,向外展示自己的快樂。
在這些人群中,他看到了一個佝僂的身影,才一個多小時未見,滿頭黑發的,氣質尚好的季秦聞。
此時的他滿頭白發,身子佝僂著,懷中抱著一件染著鮮紅血跡的白色連衣裙,小指還勾著一雙白色的平底鞋。
周辰詫異萬分,「季先生,發生了什麼事?」
他見過蒼老不能站立,要依靠輪椅的季秦聞,也見過意氣風發的,雷厲風行的季秦聞。
可就是這樣的他,在這兩個外表來回切換的季秦聞,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才恢復年輕的容貌多久啊,就又成了蒼老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