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言的話音再次一頓,她僵硬的轉身去看另一邊的陽台。
宋風之就住在隔壁。
當初以為是初見,總覺著和他有緣分。
萬萬沒有沒有想到,這樣的緣分竟藏著不可逆轉的逆流。
宋子言走回沙發邊,手扶著柔和的沙發,嘆聲,環視了一圈這個住了許久的家,她低低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哥,我們搬家吧,」這里有宋風之來過的痕跡,他家就在隔壁,保不齊什麼時候。
宋風之知道了他們想要改姓,會大發雷霆。
她的記憶什麼時候恢復的?
她還真想不起來是哪天?
是覺著與宋風之「初見」那天。
還是看到與木遙遙親子鑒定。
又或者是被木听盛那個老妖怪威脅的時候?
人在驚慌之下,總會能記起曾經的記憶。
宋子言當時就算年歲小,也能記住宋風之和青衣道士在書房,說著些讓人听不懂的話術。
而她就在書房門外,小小的一個,躲在了長勢茂盛的矮石榴樹里。
「能持續多久?」
這是宋風之的聲音,他問那個手持拂塵的青衣道士。
青衣道士的話透過門窗透出來,宋子言听得清清楚楚。
「只能維持四十三年,你和她的感情就會到了谷底,你的罪行就會浮出水面,宋大少爺,而你」
青衣道士的話頭稍稍一停頓,意味深長的看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撫模著拂塵。
「四十三年?為什麼?」見他遲遲不說下文,宋風之心急,很想知道他會怎樣?
他並不想讓他們的時間會這麼短,要更長一點。
他為了留住木遙遙,不惜散盡家產,與父母決裂,狠下心來毀掉遙遙的孩子,才換來想要的一切。
他籌備這些年以來,如熱鍋上的螞蟻。
他恨,很季秦聞搶了他的愛人。
也褻瀆了他的愛人。
可現在這個青衣道士告訴他,他只能留住遙遙四十三年。
青衣道士的停頓讓他感到不安,焦躁不安的心,額頭上也有細密的汗珠出現。
青衣道士面色平靜,淡然的望著怒意在面容上一點點升起的宋風之。
他慢條斯理的,「而你,宋大少爺,失去了木遙遙,你要有三次牢獄之災,眾叛親離,記憶碎裂,記不清自己到底是什麼身份,渾渾噩噩一輩子,你的罪行會在六十一年後,陸續浮現出來,你傷害的那些人都會回到正常的生活,你呢,就在監獄里過下半輩子吧。」
這樣的詛咒,宋風之是萬萬不能接受的。
他花費了這麼多錢,讓青衣道士做法,讓一個面容滿是傷疤,身型佝僂的老者使用秘術。
不是來听詛咒的。
他得到了木遙遙,可這個老道士拿錢辦事了後,還出口傷人。
一怒之下,抄起桌上的茶杯,重重的砸在青衣道士的額頭上,鮮血直流,茶杯碎裂,茶水與碎瓷片散落一地。
青衣道士跌跌撞撞的坐下,血液流淌過眼角,他唇角上揚,言語輕輕,「你傷了我。」
青衣道士似感覺不到疼痛,從懷中取出一只精細雕刻的木偶,對宋風之笑了,「宋大少爺,老道告辭。」
他的鮮血滴落在木偶的眉心處,瞬間就有一顆細小的紅痣,若不仔細看,還真不能看清。
青衣道士晃晃悠悠的走出書房,在門口時停了一下腳步,看向矮石榴里,隱隱藏著個什麼。
他默念著咒語,步履輕快的走出了宋宅。
在書房門口站著的宋風之,雙手緊握,他花費近百億的家產,就換來四十三年。
四十三年過後,會是怎樣的光景?
他的錢不能就這樣白白的打了水漂,遙遙只能是他一個人的。
宋子言回過神來,至今還記的那場面,驚悚二字在心中萌生。
她曾經甜甜喊過父親的人,竟是一個令人發指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