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盛京城內,醉雲樓之中,溫初涵正坐在雅間之中等待著綠珠前來。
下頭唱戲的人都已經唱完一曲穆桂英,綠珠才終于是姍姍來遲。
「怎麼樣了?」那溫初涵很是緊張,見到綠珠便是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綠珠斜睨了她一眼,在主位上坐下倒了杯茶水喝下,這才終于是回答那溫初涵︰「謝長魚現在下落不明,不過這女人也大概率不會影響到我們的計劃,真不知道主子為什麼要留她。」
說這話的時候,綠珠還是嫌惡地瞪了眼那溫初涵。
溫初涵也是一下反應過來,連忙坐上客座,笑嘻嘻為後者添茶︰「那既然謝長魚下落不明,那是不是主子就不管她了?」
似是想到了什麼,那溫初涵的嘴角劃過一抹詭異的笑。
既然現在江宴找不到謝長魚,那溫初涵要是先行一步找到她並將謝長魚宰了,那江宴會不會把愛意多分給自己一些?
綠珠听罷,狐疑地打量了下溫初涵,音調都不由自主提高了幾分︰「我說你個溫初涵,腦子里到底是在想什麼?」
「主子說了,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嫁給那個陸文京,其他的事情都跟你沒有關系。你要是還對江宴有什麼別的念想,可別再埋怨主子對你心狠手辣了!這一切都是你自討的!」
綠珠又將杯中的碧螺春一飲而盡,狠狠砸在茶桌上,皺著眉頭嫌棄吩咐︰「續上。」
「是……不過我可真的沒有和江宴再發展的心思了,求求你了別告訴主子!」
溫初涵連連道歉,並听話地給綠珠續上茶。
雖然兩人都是主子的手下,但是溫初涵只不過是個臥底和工具罷了,綠珠可是實打實的護法級別的。
平日里跟在溫初涵的身邊偽裝成一個侍女已然很委屈了,在只有兩人的時候,那綠珠才會恢復成平時的身份,溫初涵就去侍候她。
現在也同樣如此。
與此同時的熙光閣。
熙光閣依舊是像之前那班開樓闖關挑戰,也同樣是每天不少的人圍觀,進入的人依舊是寥寥無幾。
外頭那下注的賭坊卻還是那般差距懸殊。
也確實是自從熙光閣開業以來,除卻了謝長魚之外就再無人成功挑戰。
就算是有人想孤注一擲,猜測會有第二個謝長魚的出現,將全部的身家都買贏,最終的結果自然是輸的傾家蕩產就連底褲都快不剩了。
听說是有幾個慘的直接跳了護城河,倒也是免去了未來的還債之苦。
不過,這跟熙光閣卻是無關。
閣主將剛看過的信件往邊上一扔,嘴角也是勾起了一抹陰森的笑意。
「看來這個新大人還真是不錯呢。這才剛出了盛京城沒多久的時間就剿了一窩倭寇,還真是讓人驚喜。」
「只不過,不知道這次的江南之旅,隋大人能不能活著回來呢?」
江南。
經過快十天的路程,一行人才終于是到了這江南地方。
鬧水患的這地方叫桐城。
靠著江南的西方,連接著蜀地。
雖然不算是盆地地帶,但也比普通的平原要高些。
近些月,這夏天的天氣越來越熱,雪山水融化,竟然是直接就將山腳下的幾個小村莊都給直接淹沒了。
那洪水也是愈來愈洶涌,這才鬧下了水災。
現在雖說是天氣降下來了,但之前的水來不及排走,再加上夏季的連綿雷雨,更多的地區受災。
更可悲的是朝廷下發的賑災撥款,幾乎沒有一點是真正到了百姓們的手中。這回,不管是窮人家還是富人家,都再沒了能夠生存的依賴。一個個的也就是往那北方去了。
也就是因為這些災民實在是太多了,除卻了桐城,已經有其他的城池接納了一些。那災難的實情才終于是被朝廷所得知。
這才派來了丞相大人江宴。
一行人進了桐城的城門,幾乎是沒有任何人攔著。
按理說不管是誰,進入城門至少都要出示一下通關文牒。可是一行車隊只是浩浩蕩蕩進來,回頭看那城牆,哪里還有士兵守著?更別說有人查通關文牒了。
進了城池,江宴也是將自己的車簾給掀起來,後面的謝長魚同樣如此。
一行人打量著四周的居民住宅,這里偏向北邊,所以路上並沒有太多的積水。不過能夠看到的只有那些房屋,沒有一個幸免于難。
所有的房子上面都有著一道深深的痕跡,爬滿了青苔,足有一人多高。現在雖然是水位下去了,也還是沒有恢復的跡象。
可想而知在難情最為嚴重的時候,這些人可能根本就沒有落腳的地方,家中的財寶可能也是根本保不住。
而在這種天災之時,就算再多的錢也抵不過糧食。糧食存放的地方一般都不會很高,這一人多高的水位,自然是將大多數的糧食都給摧毀了。
剩余的也只能支撐一些人活著罷了。
路邊有不少還沒來得及逃走的難民,本來餓得奄奄一息倒在路邊,見到馬車的瞬間還有些愣神。
現在所有的人都是傾家蕩產準備逃走,怎麼還會有車隊進來?而且看那幾個伸出馬車的好奇腦袋,一個個粉頭油面,根本沒有難民的樣子。
這下就算是傻子都也能夠猜測地出來這些人是什麼人了。
于是乎,便是有幾個難民直接就沖到了車隊的前面,也不知道是故意要跪下還是體力不支導致身體沒有辦法站著,來人直直就是半跪在了地上。
駕車的玄乙嚇了一跳,手忙腳亂指揮了半天才終于是讓馬車在靠近那人之前停住。經過觀察才發現,那男子居然少了一條腿!難怪怎麼也站不住!
那是個衣不蔽體的青年男子,蓬頭垢面對著馬車連連磕頭。
「怎麼在路中間擋路啊?我們是來救災的!怎麼還擋路呢?」
玄墨沖著前面的難民道。他知道這些人也是因為天災失去了家,就沒有多罵幾句,只想著這人要是知道事情輕重,就不會繼續攔著了。
不過很顯然,事情不是這樣的。
一听救災二字,那青年又是繼續磕頭,邊磕邊高聲喊著︰「官老爺要是救災,可千萬別去那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