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魚看清來人,嘴角一抽,沒搞懂孟嬌嬌是什麼意思,便先點頭道︰「看著小姐好生眼熟,是昨夜落水的姑娘吧。」
孟嬌嬌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臨頭卻又不知說什麼話。
「我叫孟嬌嬌,是孟家的嫡長女,父親在朝中任職」
謝長魚沒工夫听孟嬌嬌說話,忙著打斷︰「孟小姐,對不住了,我想起家中還有些事沒有處理,先告辭。」
沒給孟嬌嬌反應的機會,謝長魚就已走的沒影了。
……
夜市兩道的燈籠很亮,卻沒有什麼人,謝長魚腳步生風,心頭琢磨待江宴送溫初涵回沉香苑後,又再去北苑找她怎麼辦。
總該是要回府做做樣子的,順道能打探打探江宴的口風。
如何忽然對溫初涵這般上心。
謝長魚總感覺江宴身上還有許多秘密。
……
重虞樓里,冷風一過,孟嬌嬌表情逐漸龜裂。
等上官三月找來,見孟嬌嬌神情僵硬,杵在一頭看好戲的上官訣翻白眼道︰「我和我姐找了你許久,這麼多人,你亂跑什麼!莫不是看上哪家公子了?」
「滾!本小姐的事你也敢管!」
孟嬌嬌腳一剁,氣急敗壞地離開了。
不遠處嗎,仍坐落在貴賓席位與一群貴族小姐談笑品茗的崔知月,目光朝這方投來,眸光布滿黑霧。
「知月?方才相爺來了,你怎的不去打聲招呼?」左秋衫不悅道︰「那個御前郡主都死成渣渣了,相爺居然還在想著念著,為了她不惜花六萬兩拍下一副無甚作用的畫!實在是匪夷所思!」
「還有那個隋辯,昨夜游湖他也突兀地出現,似乎是刻意針對溫初涵………知月,你說溫初涵的托夢到底說的是否真實?」
崔知月五指死死收緊,眼底蒙上一層恨意,又在瞬間消失無蹤。
她笑著搖頭︰「听說那隋辯也是出自名門,人如其名,辯論很是有一套,昨夜听他所言也是準備入朝為官的,想必此次科考會有此人……其余的,我也不知。」
只字未提江宴跟御前郡主。
喚來婢女,崔知月起身先行告辭。
崔府的馬車停在重虞門口,離去前,崔知月抬頭別有深意地看了眼牌匾上‘重虞’二字。
謝長虞……既然死了何必還以這種方式討人嫌呢?
踏上車,冷聲道︰「回府。」
重虞的拍賣會還在繼續……而青衣巷的相府卻分外冷清。
謝長魚換完一身裝束十分順利地回到北苑,卻沒看到江宴的蹤影。
「主子,江南寄了一封信過來,似乎是夫人的。」
喜鵲將一封泛著塵土的信封遞來,謝長魚接過,借著幾盞燭台昏黃的燈光,撕開封條取出里邊的信紙。
上邊寫著密密麻麻的字,是陳雙雙寄來的,因擔心謝長魚安危,整日牽腸掛肚,卻因為謝家的瑣事,今年是無法進京來看望已成婚的女兒。
謝長魚心中一暖,將信折好,寶貝似的揣進袖兜。
喜鵲嘆氣︰「奴婢好想念梧州,好想念夫人。」
「不急,過不了幾天,我便讓你回梧州。」
「小姐說的當真嗎?」喜鵲眉開眼笑,她高興的,還是會用以往謝長魚還未嫁人的稱呼。
「傻丫頭,我還能騙你?」
謝長魚拍拍喜鵲的頭︰「夜深了,你先去歇息。」
喜鵲瞅自家主子的樣子,絲毫沒有要入睡的打算,心里擔憂謝長魚的身體︰「不早了,小姐也早點休息。」
北苑門庭前,江宴手中抱著一個盒子停下,見前方主僕二人正在談話,笑道︰「夫人,這麼晚了,怎麼還沒歇下。」
喜鵲行禮叫過大人後,悄然退下。
謝長魚不急著答話,面上似笑非笑,也不知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顯然,江宴察覺到這點。
他走來,語氣竟意外溫柔︰「你怎麼了?穿戴整齊停留在我的寢房外……可是在等我歸來?」
最撩人的話偏生被他用及其平淡的語氣說出來。
更真切、更撩人。
真會裝!謝長魚勾起譏諷的笑,冷冷道︰「妾身是在等夫君啊~怎麼大半夜才回來……這不,妾身等的黃花菜都涼了,你倒好,在外左擁右抱,好生愜意」
謝長魚話落,面色一愣,隨及感到不自在。
她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回想起來活像個鬧脾氣的小婦人……不,這不是她!
該是計較江宴為何會如此維護溫初涵,謝長魚臉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左擁右抱?」
江宴死死盯著面前小女人的小表情,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後,嘴角上揚︰「你吃醋了?」
「我呸,誰吃醋了!!」謝長魚想往前走,卻被江宴擋住了路。
雙手便推住他的胸膛,手下實打實的肌肉感讓謝長魚面紅耳赤……沒想到江宴看起來偏瘦,身上卻這麼緊實,多一分不行,少一分也不行。
好在黑 的夜空下,謝長魚臉紅也極不容易被發現。
江宴狐疑︰「這麼晚了,你穿戴整齊,是要去哪?」
「去會會你親愛的小表妹。」
某女沒好氣道。
「咳咳……」
跟在後面的玄乙猝不及防被口水嗆到,悶聲咳了幾下。
江宴淡笑,抬腳準備往寢室走︰「不必了,我方才已派玄音去護送了。」
「怎麼不必了……」說了前半句,謝長魚回想起什麼,驚訝道︰「什麼護送?你的意思是,溫初涵回江家了?你母親來接她了?」
問題是,溫初涵那廝竟然舍得回江家!!!
江宴蹙眉︰「‘你母親?’難道不是你的母親嗎?謝長魚,搞清楚你的定位!如今你已是我的妻子!」
「噗!」
謝長魚莫名覺得此話好笑,也沒顧忌江宴的屬下還在此,絲毫不理會某人的面子,直言︰「江宴,你說話真好笑,自古以來,何時妾室也配稱之為妻子?你整日戲演過頭了,回府你我心知肚明,不用這麼做作吧。」
說罷,她轉身往外走︰「北苑還給你,被你表妹溫初涵住過的沉香苑我也不住了!」
玄乙瞧瞧打量江宴的臉色,心頭一緊,完了,主子怕是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