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霸氣警告

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落淚。

對上謝靈兒那雙滿含‘擔憂’的眸子,謝長虞微微勾起唇角,在眾人尚未反應過來時,她單手提起謝靈兒的衣領,湊到耳邊輕飄飄說地一句︰

「發生了什麼?妹妹難道不清楚?我勸你今夜消停些,否則……」

在月光下,慘白的手突兀地松開謝靈兒的衣領,對方一個不穩差點摔倒在地,不敢置信地望著謝長魚那副與平日不相符的冰冷神色。

謝長虞陰惻惻地一笑︰「下次,姐姐親自帶妹妹鳧水。」

不知情的人听了這句話有些模不著頭腦,但韓青青和謝靈兒當場呆愣在地,神情僵硬。

「行了行了!瞧瞧你這幅樣子!」看著頭疼!謝勛揮手,滿眼嫌棄地打發謝長魚回去︰「還不快回南苑好好清理一下。」

謝長虞早就困了,巴不得謝勛趕她走,應了一聲提步便往南苑走去。

夜空下,紅衣少女的背影單薄寂寞。

謝府大半家僕還拿著火把圍在前院,謝勛走前吩咐管家︰「今夜之事絕對不能傳出去。」若是被溫家知曉未婚婦半夜而歸指不定會怎麼想。

「老爺,那馬夫如何處置?」管家作揖問道。

「殺!」謝勛目露狠光,沉聲道︰「你明白,處理干淨。」

「是。」

那可憐的馬夫目露驚恐,手指著謝靈兒正要出聲求饒,卻被一只看不見的黑手捂住了嘴。

「喀嚓!」

手起刀落,靜謐無聲的院壩里又多了一條亡魂。

謝靈兒嘴角藏著一抹陰笑,這般貪得無厭的奴隸,竟敢威脅到她頭上來,活該死無葬身之地。

「黃泉路上,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你要找就找謝長魚吧。」

……

去往南苑的路上,謝長虞沿著青石板走了很遠。

終于,待行至一條長長的走廊,視野開闊起來。

四四方方的庭院,燈火通明,從長廊開始點燈,謝長虞能看到庭邊精心培養的花花草草,門前兩盞金燦燦地大燈籠掛在兩邊。

什麼品位啊!

謝長虞心中嫌棄,推門而至,她嗅到了金錢的味道。

入門,一層輕薄紫紗掛在房頂上,正中是一張小葉紫檀八仙桌,旁邊擺放著四張雕刻精致的玫瑰椅,青金石瓖嵌屏風立在後邊,富麗堂皇。屋里東邊豎著古董架子,凌亂地擺滿了古董瓶,旁邊梨花書桌上烏七八糟的,隨意撿起一頁宣紙。

她嘴角一抽,倒是看出謝長魚宣紙上畫了一個男子,但畫工實屬太爛,爛到無法形容。

繞過屏風,後面便是一張布置精美的雕花木床,厚重的紗帳覆在外邊,隱約看到里面的錦被。

謝長虞將目光放到西南角的梨木梳妝台上。她款款而坐,借著燭光打量銅鏡里的一張臉。

鏡中映出一張美艷絕倫的臉蛋,端正的鵝蛋臉,膚白如玉,眉目如畫,瓊鼻高挺精致,唇紅齒白。饒是頭發散亂,面色因受傷些微蒼白也擋不住這張臉蛋隨時散發的魅力!

好家伙!她暗暗罵道,原宿主仗著這麼好的皮囊居然被平平無奇的謝靈兒搶了未婚夫???

那溫景梁也腦袋進水了!放著謝長魚這麼個艷麗大美人兒不要,去跟小姨子偷情!

謝長虞眼神一冷。

原主之所以會遭到刺客追殺,是在前夜窺探到謝靈兒與溫家大公子——溫景梁在小樹林私會。原主氣急,要當場揭發兩人,但耳根子軟,三言兩語被謝靈兒安穩下來。

許是在那個時候,謝靈兒已經起了殺心。

到二日,去寺廟上香……也就發生了後來的事。

放心,謝長虞在心里默念

謝長魚,既然本郡主重生在你身上,那麼,之前你的仇,你的怨,本郡主來幫你報。

鏡中人,留下一滴清淚。

食指掃過眼角那滴眼淚,原宿主還有些意念留在謝長虞的意識里。

安息!以後,我就是謝長魚。

「吱呀~」

謝長虞起身,警惕地看向門口處。

「大小姐,奴婢為您打了水,正待伺候您沐浴。」

喜鵲小小身量,竟輕松提了四桶熱水。

要知道,一介女子,就算家境貧困,從小干苦力長大的,能提起兩桶水已實屬難得。

眼中目光流轉,這個婢女她收了!

「我娘呢?」謝長虞走到八仙桌前,倒了一杯冷茶。

「回大小姐的話,奴婢已經為夫人服下姜湯,夫人清醒了片刻,後頭太累了,便睡了過去。」

「恩,做的不錯。」

「大小姐,天色不早了,奴婢伺候您沐浴吧。」

放在嘴邊的茶盞一頓,謝長虞盯著面上幾片漂浮的茶葉淡淡道︰「不用,我自己來,你回房就寢便是。」

就算知道這婢女忠厚老實,但謝長虞也不想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弱點。

這大概是重生前,她作為人人喊打的承虞郡主所留下的後遺癥。

「奴婢告退。」

喜鵲頭腦簡單,她從小跟在謝長魚身邊,卻因為嘴笨受到謝長魚的嫌棄,自前年被打發到柴房後,喜鵲已有許久未見過謝長魚。今晚事發突然,她總覺得小主子有些奇怪,卻又說不上來。

又不敢多說,怕說錯話再次引來主子的嫌棄。

待到喜鵲走後,謝長虞看了手臂的傷口,抹了藥膏重新包扎。她學過藥理,醫術比不過宮里的御醫,但處理些外傷還是綽綽有余。

手臂上這條傷口刺的挺深,見了骨頭,怕是要休養一段時日了。

滅燈,她躺在床上,聞著香爐散出的濃郁檀香,深深睡去。

夢里,雷聲驚天動地,她被火光逼到頂層樓閣,飛檐上的鈴鐺被熱浪席卷,發出急促的沙沙聲。她就倚在平日觀景的勾闌處,望著對面江波劃過的畫舫船。

雙層的畫舫船,帶著樓閣,紅木黃梁。

二層閣樓處,坐了名白衣男子,他身前一張案幾上擺放著一樽香爐,煙霧繚繞。

謝長虞遠遠看過去,對上那雙深不見底的瞳孔。

——江宴

她翻身坐起來,擦了擦額上細密的汗,嘟嘴抱怨︰「晦氣,怎麼夢見這個偽君子。」

卷起紗帳,外邊天色已亮。

謝長虞側躺在床上,目光空洞,發呆神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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