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現在不能把迷香全用了。
「你想怎麼辦?」
江宴收疊好紙包,詢問她的意見。
「噓!」
謝長魚忽然一把拉住他蹲下,兩人的身體隱藏在櫥櫃旁,沒被剛進來的人發覺。
溫柳的人還有在外頭沒回來的。
「老張,老錢,我說你們做個飯怎麼那麼磨嘰?不知道的還當是在繡花!」
樓上忽傳來一聲忿忿的喊叫。
「看看這邊有沒有出口。」
江宴開始找了起來,廢太子是一貫的心機深沉,狡兔三窟必定存在。
「啪」地一聲,謝長魚轉動了一只水桶蓋,壁側竟然緩緩開了一道門。
這水桶踢一腳都有回聲,這麼大卻不用來裝水,其中果然有蹊蹺。
「你倆聾了?問你話呢!」
樓上又是一聲大喊。
兩人已經進了門里,臨走前在門關上的瞬間,迅速把水桶蓋移回原位了。
門里有兩條路可走,往前是一道暗門,往上是一部狹窄而高的樓梯,年久失修的樣子,一看就是那種會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的。
江宴先試了試暗門,在小心翼翼推開一條縫隙後,他看到了黑樓後院,已經十來個在不同方位站崗的守衛。
「上樓吧,院子里沒什麼新意。」
兩人調節氣息,用輕功踩著樓梯扶手上了樓。
樓上有一扇薄薄的門,可以听到二樓的人在說話。
「大人,廚子不知道犯什麼病了,我下去催催。」
方才喊話的人咚咚咚下樓了。
「小事而已,殿下不用管他們。」
一個粗沉的男子聲音響起。
「大人請接著說。」
這聲音千真萬確,就是廢太子發出來的。
「這次若是隋辯不來,本來我們有望控制賀州的,現在事情告吹了,只好著眼于他處。不過對西域那邊,有點不好交代啊。」
謝長魚听得一愣,這還和西域扯上聯系了?
「是啊,原本都說好了,控制住賀州後,我們分好東西給他們。」
另一個男子的聲音接著道。
「不過也無妨,這是人禍,西域再生氣也得諒解,況且我們也可以給他們補償,我船上還有不少寶物,可以低價賣給他們。」
廢太子語聲淡定,親爹把他廢了的事情都經歷過了,西域還不算什麼。
「那雀湖……」
「她沒有實權,怕個屁。」
粗沉嗓音的男子說完後,又低聲說了些什麼,謝長魚使勁把耳朵堵在門上,也沒能听清。
事實證明這是個錯誤的選擇,因為下一刻,她的耳膜就收到了傷害。
「哪個天殺的進來了!」
樓下一聲暴吼,震得樓梯都在抖。
听聲音大概是下去找廚師的那位。
「大人,殿下,廚子們全暈了!」
「怎麼回事?」
粗沉男語氣一變︰「有人進來了?」
「暫時沒看到人的跡象。」
「那就去查明原因,查完了再搜一搜整座樓。」
粗沉男說完又一坐下了。
「沒能讓殿下吃全沿海特產小燒烤,是我的不是,不過我想底下沒出什麼事,所以殿下安坐就好。」
謝長魚咽了一口唾沫,她也想吃小燒烤了。
「那我們接著說吧,耳報說隋辯被官府的爛攤子絆住了,差不多要再過半個月,才會回京,所以我們不用擔心他,船上的東西該怎麼裝就怎麼裝。」
「是,少了一塊根據地,我們不必灰心。殿下,我們都知道您才是天命之人,早晚會回去登上帝位的。」
謝長魚聳了聳肩,這夢話說得不是一般的離譜。
「說來還是要感謝你們,若不是你們狄戎出手相助,只怕我現在還在過著階下囚的生活。」
廢太子感慨不已。
原來是狄戎,不過也並不令人意外,謝長魚想起瑤鈴被劫持的那次,那次已經是個信號了。
當初她曾與江宴推斷,狄戎是想聯合所有勢力對抗大燕,現在看來還真是行動迅速,用心良苦。
狄戎已經和西域扯上關系了。
「就是盛京這些人可惡了點,還別說,那里真有點兒邪門。上次我們想把熙光閣弄到手,結果折騰了那麼久,閣主令還是不翼而飛了。」
粗沉男氣憤著道。
「不會是西域那邊搶先了吧?我總疑心是他們。」
廢太子對這位盟友似乎不怎麼友好,說起話來不是輕蔑,就是帶點咬牙切齒。
至此謝長魚可以確定,廢太子能這麼光明正大地吐槽,一來說明他看不慣西域,二來也說明在場者沒有西域人。
看來都是狄戎人了。
「空無燼跑了,他跑就跑吧,本來也沒想要他,笙歌失蹤真是一大損失。」
「他武藝高強,又聰明,怎麼就失蹤了?」
謝長魚和江宴對視一眼,這麼說狄戎似乎是導致熙光閣內亂的導火線,可就連他們也不知道曾經的閣主笙歌在哪里。
廢太子沉吟了一會︰「那個雀湖不是和熙光閣聯系頗深嗎?」
「唉,殿下就是再有疑心也見不著她,據說她又去盛京了。」
「去探熙光閣舊址?」
「這就不知道了,或許她另有打算,反正西域和我們狄戎總歸不是一條路的,天知道他們要的究竟是什麼。」
又是一陣推杯換盞的聲音。
謝長魚數著他們飲酒的次數,估模著人快醉了,可以少用點迷香時,樓下又傳來喧嘩聲。
「大人,海上守著的人看見船隊了。」
「什麼船隊?咱們的船不是早靠岸了嗎?」
「不是咱們的船,是八艘黑色帆的船,船上也不寫字,而且好像、好像還有——」
「還有什麼?給我說清楚!」
粗沉聲音的男人爆發出一聲怒喝。
「是炮!」
滿樓忽然寂靜了。
自己人肯定不會用炮,西域的人更不會,那就只剩下官軍了。
「一定是隋辯那個該死的玩意!」
樓里不知誰喊了一句,接著就暴起了。
「大人,殿下,現在該怎麼辦?」
「我們沒有炮,干不過他們。」
廢太子當機立斷︰「船上的東西能帶走多少,就帶走多少,帶不走也別留戀,通知船上的人實在不行,就把船自己炸了,千萬不能落到隋辯那廝手里。阿莫,你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