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謝長魚高估了溫初涵的狀況，之前為了讓她不誤事，謝長魚吩咐雪姬給她多灌藥，結果一來二去效果是有了，後遺癥也有了。
比如溫初涵經常活得不知今夕是何夕，迷迷瞪瞪的，又被關在府里，也就忘了今天是個應該外出的節日。
「先把她的迷幻香減了吧。」
謝長魚得做一點調整，不然溫初涵一路傻下去，就真的毫無價值可言了。
「是，雪姬這就去辦。」
雪姬領命而去。
現在外界基本風平浪靜下來，該抓的都在監牢里了，剩下一個碧藏躲在外面，不想消停也得消停。
不知何時瑤鈴湊了上來。
「姐姐是要和姐夫一起出去玩嗎？」
謝長魚臉上一燒，不知是她會錯意了還是怎麼，這丫頭每次一提到他們倆，眼神里總有種收听八卦的興奮。
「今晚大家都出去玩。」
謝長魚試圖回避話題。
「但我只關心姐姐和姐夫。」
瑤鈴嘻嘻笑起來，拉住謝長魚的衣袖打探。
「姐姐，你們進行到哪一步了？」
謝長魚「嗡」地一聲感到頭大，這丫頭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我們正在商量著把你送走。」
她一捏瑤鈴的臉︰「你老實一點。」
「哼。」
瑤鈴不屑︰「姐姐對我心腸軟著呢，不會舍得把我送人的。」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
謝長魚輕輕松松把她提溜起來。
「要不要把你送到玄乙房里？今晚大家各有各的樂子，你們正好培養一下感情。」
「別！姐姐放我下來。」
瑤鈴這才松口求饒。
是夜華燈高懸，街市如晝，寺廟、道館、長街、夜湖，都擠滿了數不清的人。
「我們去碧湖樓看看，好不好？」
江宴自始至終牽著謝長魚的手。
碧湖樓起在碧湖畔，平時人就不少，今兒個過節，樓上樓下的宴席更是開了一桌又一桌。
謝長魚經過二樓時，被鼻尖的香氣吸引了︰「這兒的烤鴨我吃過，味道很好。」
「你若喜歡，以後就讓廚子到府上給你做。」
「我以前不知道，這里也是你的產業。」
雖然這事也不意外，但謝長魚發現，江宴總是能讓她感到驚喜。
「你不知道的都是小事，」江宴握她的手更緊了一些︰「大事我不瞞著你的。」
「你瞞著我也無妨。」
如今江宴對她已不若最初，謝長魚知道江宴對她只有好心思。
江宴要帶她去的是閣樓。
與很多狹小嗶仄的閣樓不同，碧湖樓的閣樓較為寬敞，且向前橫伸了一截，有種高空露台的效果。
「你想不想看小動物？」
「在哪里？」
謝長魚下意識往地下瞧。
「抬頭。」
江宴的手遙遙指向夜空。
起初夜空並無特別之處，月亮被包裹在沉沉的夜色中，如行在天河中的船。
但很快就不一樣了。
一朵煙花升上了夜空，火紅色的光芒在夜空中凝聚，隨著爆炸聲散開，漸漸形成一只俏皮狐狸的形象。
「好可愛啊！」
饒是謝長魚見多識廣，也被眼前的景象驚愕到了。
接著是白色煙花的軟萌小兔、灰色煙花的凶猛大灰狼……凡此種種，不一而足。
謝長魚咯咯笑了起來，笑聲像銀鈴般清脆。
江宴靜靜看著她，心里也覺得喜悅滿足，不管是當年的謝長虞還是被借尸還魂的謝長魚，背負在她身上的壓力都不小，她向來堅韌豁達，卻少有無憂無慮的時候。
煙火很快升級了，從小動物變成隨風搖曳的花花草草，夜風吹來更是如浪一般，好像夜空中真的有一個草木葳蕤的仙境花園。
漸漸地，煙花變成了一個人的形象，衣袂飄飄中帶著一分颯，像九天的神女。
閣樓上沒點燈，碧湖樓下的圍觀群眾看不見他們，紛紛仰頭發出驚嘆。
「這是……嫦娥嗎？」
謝長魚有點不能確定︰「沒見過長這個樣子的仙女。」
「你當然見過啊。」
江宴笑得彎了眉眼，手指劃過謝長魚的五官輪廓，像輕輕勾勒的畫筆。
「我心里的仙女只有你一人。」
謝長魚一愣，頓時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江宴好像比她想象中的，要更為主動一點。
「謝謝你。」
她輕聲道，煙花能做成這樣，一定是很不容易的。
「我一直都想把最好的給你。」
江宴抱住她，輕輕彎來，謝長魚感到他溫熱的氣息撲在額頭上，接著一個吻就落了下來。
一個吻沒有多少時間，但兩人都靜靜的，中間好像有無數光陰流過。
煙花快放完了，人潮逐漸向樓中涌來，兩人擔心再逗留下去不便下樓，就先走了。
街上處處是攤鋪，江宴買了些別致的月餅，一邊和謝長魚吃著，一邊逛。
「各位公子小姐，少爺夫人，都來猜猜燈謎吧！只消一文錢即可來猜，猜中者不僅可以隨意挑選花燈一只，還能獲得本鋪子大禮包一只！」
猜燈謎的攤鋪吆喝起來，吸引了不少路人。
謝長魚也拉著江宴，好奇地走了過去，這家鋪子的花燈做得極漂亮，精致又玲瓏可愛，就是宮里也難見到這種手藝。
「江宴，你想不想要這種花燈？」
她開心地指著架上掛的一排問道。
「你喜歡的話，我讓暗衛都買來。」
江宴剛要去吩咐，就被謝長魚扯住了。
「這種東西就是要搶著玩才有樂趣，都拿來擺在府里，就沒意思了。」
說著謝長魚踫了踫江宴︰「你有點趣味行不行？剛剛夸你來著，這會又像個土財主了。」
江宴無可奈何地笑了。
攤鋪的架子上，每一只花燈上都貼著一模一樣的謎語，裁成細條的宣紙上寫著難懂的詩。
詩句是「巧言令色枉為人，得意之時災禍起。金雀驚飛股掌間，身死業消煙水里。」
眾人一看都是大皺眉頭，這詩寫得也太不明不白了，沒個前因後果，叫人怎麼猜？
「諸位不要急，這燈謎確實難了點，但小店本著讓客人開懷的心，只要您付了錢，就算今晚沒猜到，也能免費吃我們的特色月餅。總而言之，大家只要耐心等待，總會有人解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