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連盧俊義和火麒麟也到了？臥槽，這個熱鬧我說什麼也得湊一下啊！」左舟隨手將情報消息搓成碎片，然後快馬加鞭，旁邊三人無語的跟上。
此刻他們已經過了原本宋國邊境的一座城市，具體是什麼卻是沒有在意，事實上就是在意也沒用，那城門上的名字已經被摳了下去，也不知道是誰的杰作，難道是當初的清國？這倒也說的過去，他記得清國人有個習慣是給某些名字換成他們自己的，听起來很古怪但叫喜歡了也還可以。
總之不管是什麼城吧，一路上李玉竹的人指引就在這里，易天行這貨終于是熬不住了，像是在這里休息了半個時辰。
說起來很可笑，僅僅是半個時辰卻是足夠探子傳出消息了。
「這里……很亂啊。」
張君寶有些感慨，看著周圍一片蕭索，突然間有些理解為何那麼多人為了一個國家拋頭顱灑熱血，哪怕那個國家的皇帝不值得守護。
可有國家永遠比沒有國家要好，如今的這里就是整個宋國的縮影，人們眼中無光、心中沒有期待，不知道奮斗有什麼意義，缺少了國家信用體系，連銅錢都花不出去了。整個市場愣是回到以物易物的階段。
張君寶本來想要問為何不用銀子的，可隨便一細想便也明白了，說到底, 這個時代的工藝受限很大……同樣重量的銀錠中, 你沒有辦法分辨其中摻雜了多少的其它金屬。
如果換成陸小鳳這種江湖高手，若是懷疑大不了用手指將銀錠夾斷檢查一下, 可百姓靠什麼？
只能回歸到最原始的以物易物，這就導致社會越發不穩定了。
同樣的，當瀕臨混亂邊緣的時候，各個商會的信譽卻是建立了起來。
百姓們對于各路義軍或者說匪徒的信譽並不信任, 他們更願意將手中的銀子或者物資換成某些商會的銀票。而這種情況顯然也在當初李玉竹等人的預料之中, 所以一個特殊的商會聯盟在宋國滅亡之後就建立了起來。
誠義商會！
一個由各路義軍聯合成立的商會，主事人就是各路義軍的軍師，不過由于各方本就恩怨糾纏，所以表面上看除了很有信用之外就都是勾心斗角了。
但左舟知道, 這就是官方流亡者的計劃, 明面上一盤散沙，暗地里卻是一團和氣，直到流亡者們積聚其足夠的力量時, 那麼他們將會同時取代義軍如今的領袖，最後建立起一個他們理想中的國家。
當然，計劃是好的，可他們終究是低估了人心的復雜。宋國的崩塌對于百姓們的打擊無比巨大，而誠義商會建立起的那點規矩並沒有能夠彌補人們心里的空缺，所以才會有如今的局面。
明明是該一副百廢待興的局面，可愣是全都躺平了，這你敢信？
「李將軍。」
左舟停下馬, 在前面拐角處出現了一個人, 一些黑色的大氅將整個身體都囊括了進去，最顯眼的就是那泡面頭了, 正是方臘一方有聖公之影之稱的軍師宋知希。
「宋軍師怎麼親自過來了？」
宋知希往左舟身後瞧了瞧笑道︰「李將軍的事就是我們的事, 怎敢不用力呢？」
太挺會套近乎！
左舟好笑的直奔主題，「易天行呢？」
「不用擔心, 他明顯太累了, 我們趁他不備下了點藥, 此時已經睡下了。」
「嗯？你們的藥能夠藥翻易天行？什麼名堂？」左舟有點好奇。
宋知希樂道︰「易天行太過緊張也太累了, 我們並沒有用迷藥或者毒藥，只是往飯菜里加了一點助眠的食材。所謂對癥下藥, 在最正確的時候發揮最關鍵的藥效而已。」
「原來如此。」左舟對身後三人道︰「你們先進去吧，我跟他聊聊。」
易天凡早就已經迫不及待了, 徑直進入不遠處的大屋，張君寶看看左舟也跟著進去，江玉燕一直挺听話，雖然挺好奇的。
「好了，有什麼問題說吧。」
宋知希嘆了口氣，「不知將軍對于如今義軍聯盟治下的局勢怎麼看？」
左舟揉了揉下巴，隨意且敷衍道︰「你們計劃沒有問題，中間只要沒人有異心並嚴格的走下去，一定可以建成一個無限接近理想的國家。」
宋知希點點頭又問︰「那將軍覺得為何百姓們成了這樣？」
「我又不是政委, 何況你們既然當初定下了這個計劃，那應該比我清楚才對。」
宋知希搖搖頭, 嘆道︰「這種情況的確也在我們的意料之中，所以我們早就準備好了宣傳隊伍，潛移默化的將‘民主’‘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等等思想都傳播了下去, 還積極的發展文化，就是想要從思想上令百姓們覺醒。可是……事情遠遠超過了我們的預料，百姓們似乎一直都是這種躺平的狀態, 甚至還有走下坡路的趨勢，我們……根據就找不到原因，這似乎並不符合發展規律，就像……就像有人從百姓們的腦海中將我們的成果都生生抹去了一般。」
左舟聞言定定的宋知希，而對方同樣回視著他，「你既然能夠說出最後一句話，那就應該已經明白了，為何還要來問我呢？」
宋知希沉默，好一會兒才道︰「我們只能夠肯定是天道意志在干涉，可我們不明白為什麼干涉！是我們在隔壁地球已經證明過的制度不好，還是說有什麼地方是我們做的不對。」
「所以你就來找我？」
「你的實力遠遠超出現階段流亡者應該達到的層次, 我們雖然不知道原因, 可說明你對于天道規則定然是有著特殊的理解，所以我們只能來找你。」
左舟有些煩躁的抿了抿嘴，如果他對于天道意志那麼了解的話，之前也不會在先天境界卡那麼久了。
不過……如果說到這件事的話, 他恰好知道原因。
宋知希一看左舟的表情頓時興奮了，「還請如實相告，我等定然銘感五內，以後但凡……」
「行了行了，真有事的時候你們不落井下石就好了。」左舟深呼一口氣總結了五個字，「你們……缺氣運！」
「？？？！！！！！！！！！！」
宋知希像是被大錘狠狠的砸了一下般恍然大悟，是啊，氣運！他們之前怎麼沒有想到呢？
這個世界的規則與隔壁地球是有差異的，要想一個國家昌盛起來就必然要提高氣運。他們之前準備的所有計劃其實都可以提高氣運，但還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你的有一點才行啊！
就像是乘法，那些好的國策相當于是加成百分比，可如果你的氣運是零，那無論加成多少也都是零，這就沒有意義了，反而因為時間的流逝，氣運還可能成為負數你。
如今義軍聯盟治下就是這麼個情況，社會不光一點不穩定還有更混亂的趨勢。
只是隨之宋知希就有點犯難了，按照道理邏輯來說他們佔據了那麼多的城市，論起氣運也該得到一些了。
可是當初宋軍與清軍大戰的時候公孫勝強行將氣運聚攏在宋徽宗的身上，之後宋徽宗身死，氣運又被公孫勝利用化龍。雖然公孫勝後來死了，可那氣運也隨之散落天下。
不過由于他們因為策略至今沒有形成一個完整的國家，所以麾下所有的城池都留不住這些氣運，就導致如今的局面。
這個局面該怎麼破啊？
畢竟是軍師嘛，很快他就想到了兩種最簡單的辦法，一種是轉變策略，馬上成立一個國家，然後會自然形成一點氣運，以這點氣運為基礎一步步發展壯大。但這個影響太大了，畢竟周邊強國太多，真要硬來，如今的元國就是例子。
第二種掠奪氣運，但那些貌合心不合的義軍首領們絕不可能統一起來出兵的，如此的話，就只能取巧，可……該怎麼做呢？
左舟看著宋知希臉上神情變換，頗覺好笑的同時也不太忍心看他在為難下去了，也許未來的人們無法想象建國初期的一切有多難，可他那個時代受了很多所謂的制裁，多少還是能夠理解一些的。
「你們的運氣不錯，還是有一個機會的，不過要等等。」
「什麼機會？」
左舟抬起下巴，「機緣不到就是說了也沒用，你回去將這事跟他們都說說，準備好後就讓一些關鍵人物暗中潛入明國。如果時機到了我會出手幫忙，到時候，你們會有一點氣運基礎的，可具體之後怎麼發展就看你們的了，不要讓我後悔幫了你們。」
宋知希沉默片刻嘆了一聲，「其實你可以來幫我們的，我們都听說了，那個胡亥對你……」
「我已經不欠大秦什麼了，只不過如今論起國家環境確實是大秦更好，所以才在那里住著，如果有一天你們成功了，那我自然會回來。」
「如此，就靜候那一天的到來了！」
宋知希恭敬的抱拳躬身，一禮之後帶上兜帽轉身進入胡同消失不見。
左舟下馬進入不遠處的大屋，一眼就看到易天行在易天凡懷里哭的稀里嘩啦，一個大男人崩潰的樣子可太少見了。如果你見到了，請默默的走開，不要打擾他，因為過不了多久，你又會見到那個曾經堅強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