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河手腕轉動著說,「也是時候活動一下手腳功夫了」
他終于收起羅盤,然後將一件深黑色盔甲穿戴起來。
那是特制影衛最強護甲。
也只有達到黑子,林三河這種層次影子衛才可以穿戴這樣盔甲。
隨著幾百個影子衛朝他身旁匯集,林三河眼楮中露出一絲精芒。
他環伺著四周那些波斯人,就像是看向自己獵物。
狼群出動了,先是最前面的羌人敢死隊,之後便是影子衛中突擊手。
在之後,便是林三河親自率領的影狼出手了。
他們就像是深入牛油中一把燒紅刀刃,快速將戰場切分開一條血路,隨著他們前進步伐,還有很多羌人也隨之涌動向這邊。
一瞬間,戰場局勢發生逆轉,原本被圍攏成鐵桶的波斯騎士陣列,忽得被沖破一道豁口,雖說這道豁口無法逆轉戰局,卻足以給這一部分波斯騎士造成莫大沖力。
果然這邊波斯騎士有些疲于應對,他們竟然開始有了潰散跡象。
只是波斯騎兵陣型是可以互補的,當這邊被沖擊之後,便有其他人補充過來。
于是波斯騎士陣型是有些亂卻不會散掉。
也就在此時,老秦人猛地調整戰略,竟然完全舍棄外圍波斯騎士,直接轉向過來。
這一次他們出發速度快到波斯騎士都未來得及阻攔,便已經沖破重重防御,當兩方力量從一個方向沖擊這片區域之後。
波斯騎兵陣列第一次發生破碎,他們被從中間一分數個部分,騎兵也被戰車和步兵方陣阻隔下來。
這一刻,羌人和老秦人以及影子衛三方匯合在一起。形成一種反向氣勢,朝著兩翼席卷過去。
此時波斯騎兵終于意識到危險降臨了,他們不再戀戰,而是向著左側匯集,想要透過人數優勢,徹底將封堵這邊老秦人給沖開,之後便可直接攻入老秦人中軍帳,他們將注意打到王衍這個主帥身上了。
王衍正站在一輛馬車上觀察戰場形勢,秦廣就在他身旁躍躍欲試說,「主帥,讓我帶著人殺過去吧,不然他們恐怕抵擋不住了」。
這一次波斯騎士似乎勢在必得,他們也感受到戰局逆轉,似乎想要以此奇襲來博取一線生機。
王衍卻一臉篤定搖頭,「秦將軍,切莫中了他們調虎離山之計,他們真正目標不是軍帳,而是車陣,只要咱們再拖住他們一刻鐘,便會使得他們中軍徹底撕裂,到時他們首尾難以顧全,也就是咱們開始全面反攻之時,你留下目的就是在最後關頭保護車陣,哪里才是最為關鍵所在」
「還有一件事,那就是你要有所心理準備,或許秦壽他們並未得手,咱們只能踏著那些人尸體和波斯騎兵作戰了」王衍看了一眼天色,按照計劃,他們應該營救出那些人了,可是波斯陣營內並未發出焰火,那麼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秦壽營救計劃失敗了。
既然營救計劃失敗,那也就意味著那兩萬奴兵即將成為這一次攻陣主力軍,若不能將他們殺光,車陣是守不住的。
這次奴兵中可是有一半隴西人,雖說他們大都不是真正老秦人,卻也是老秦人僕族,因此秦廣很難下達這樣屠殺命令。
看出秦廣表情為難之色,王衍接口說,「這個命令由我來下達好了,這個惡人就由我來做吧」
聞言之下,秦廣篤定搖頭,「我身為老秦人族長,應該由我去做,主帥,我需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王衍疑惑道,「秦廣將軍請說」。
秦廣遲疑一下才道,「若我不幸戰死,就請主帥善待我們老秦人,以後你就是他們族長」。
說完,秦廣就跨步走出車陣,直接
沖向陣前。
王衍看著秦廣背影,忽得想到什麼,急道,「秦廣將軍切莫自誤,那只是一種揣測,或許事情還有解決辦法」
還未等他說完,秦廣便已經跳上戰車,然後高亢吼道,「赳赳老秦,共赴沙場」
這一刻秦廣就像是一尊戰神,那股氣勢不容任何人褻瀆。
王衍也被迫吞咽回自己後面話,因為他覺著那麼說,對于一個戰神來說,就是侮辱。
秦廣是戰神,他不畏懼死亡,尤其是死在戰場之上,對于他是一種褒獎而不是悲傷。
這股氛圍感染不少老秦人,此時這只純粹老秦人戰隊出發了,他們就像是一頭開閘猛虎,沖向對面敵人,勢必要用自己利齒和虎爪把敵人撕碎。
秦廣盯著正前方拐角處。
下一刻,隆隆馬蹄聲響起。
秦廣屏住呼吸。
他知道最終時刻來臨了。
秦廣最不想看到一幕還是出現了。
走在最前面果然還是奴兵戰隊。
他們像是被驅趕的牛馬被當成肉盾驅趕在最前面。
只是讓秦廣有些詫異的是,人數並不多。
粗略看去,也就只有不足兩千人數。
還有他們長相也似乎和中原人不搭。
難道秦壽得手了?
秦廣身軀一蕩,手里長戟高舉,內心最後一絲顧慮也被打消了。
接著他手腕一甩,整個人騎馬疾馳出去。
戰馬一聲嘶鳴之後,老秦人伴隨著他步伐一路沖向正前方。
車陣封堵在山麓入口。
老秦人則是形成一條方陣直接攀岩上去。
波斯騎士也在這一刻發起沖鋒。
這一次他們沒有任何退路,要麼把這條山道打通,要麼就要被全殲于此。
這就是王衍說過最終決戰地方。
「還是主帥有遠見」此時秦廣再一次被王衍遠見所蟄伏。
也讓老秦人更加信服了王衍這個主帥身份。
這邊一開戰,那邊佯攻黑騎立刻撤回,之後所有黑騎都朝著這邊山道匯集過來。
一瞬間,便猶如百萬江河匯集入海口一般。
無盡人流,無盡洶涌。
直到將這片山坡都擠滿。
在這不足百丈方圓內,匯集不少于十幾萬人。
那種人眼可見密集感,讓正常人都產生密集恐懼癥。
秦廣便是再這樣人陣內,縱橫馳騁,廝殺縱橫捭闔。
他帶著老秦人就像是洪流中頑石,無論沖過來多少人群,也休想越過這道門檻。
身後戰車陣,則是將所有火藥以及炮彈都發射出去。
黑煙彌漫了大半個山頭,整個天空都被燃成黑色。
烏雲遮日,天地一片混沌。
這場廝殺,足足持續半日。
直到整條山道盡數被各種尸體掩埋了,秦廣帶著老秦人仍然帶著老秦人站在尸體上面浴血廝殺。他們始終未從退回一步,老秦人個個都猶如戰神附體,他們渾身佔滿鮮血,流出汗水也是血水,眼下除了他們呼出氣息是白色,幾乎全身都是血紅色的。
秦廣更甚,他身上還插著數十道箭矢,不過他身上的盔甲是特制的,那些弓箭根本無法洞穿他內甲,只是被卡在縫隙中。
秦廣長戟當空,人如弓馬,整個人就猶如上滿弦的寶弓,鋒芒畢露銳不可當。
而站在他對面的那些黑甲騎士早已膽寒,他們傾盡一些戰力,也無法突破這一道防線。
他們也是人,也是會恐懼死亡
的,他們終于不敢繼續沖陣了。于是戰場陷入短暫間歇。
不過來自于後方羌人以及影子衛殺戮一致都未停歇,逼迫著這些人時刻無法冷靜。
幾個黑騎士縱馬朝著隊伍中心區域奔跑過去。
接著人群中露出一個高大黑騎士。
他身著盔甲,身軀高于半丈,看不出面部,卻可見一嘴大胡子。
此人目光如炬,聲似洪鐘,每一句話都帶著莫大氣場。
「你們為何不繼續攻陣,難道想要臨陣退縮嗎」
「總督大人我們盡力了地陣戰車火力太強了,我們已經死了七成了,再攻下去,我們將會徹底隕落于此」
那兩個將領十分不甘心說。
「廢話你們就是要用性命去開道,把那條道打通,哪怕是最終你們戰死哪里,我也會給予你們家人最好獎賞的」
很顯然,對面總督騎士根本不在乎他們生死。
兩個將領彼此對視一眼,其中一人忽得拿出腰間長刀,徑直沖向總督。
可是腰刀提出一半,便被人從左側劈砍出一刀。
下一刻,他的腦袋和身軀便斷裂成兩端。
接著那炳長刀滴血般流下來。
那血液在他腳下匯集成河流。
總督目光冷冷轉回另外一個將領身上說,「要麼戰死,要麼被他殺死,你自己選擇」。
那個將領看了一眼倒在地面同伴,無奈嘆息一聲,沖著總督一拱手說「但願你能遵守承諾,好好對待我的家人」。
說完,他便轉身朝著山道重新沖殺過去。
總督則是起身,跨步走到那個持刀武士身旁說,「回去告訴你們二公子,就說計劃已經失敗,讓他速來救援,不然吾等都要隕落于此地」。
那個持刀武士聞言,卻沒有任何動作,反而沖著他轉身一字一句說,「我們公子已經吩咐過了,他不會來營救你們的,他說,一旦棋子失去價值,就只有死路一條,那麼就讓總督閣下死亡來激怒波斯國王吧,到時他會帶領著新來波斯總督幫為你復仇的」
那持刀武士說完,便用手里那邊尖刀一下子刺穿他的胸膛。
總督至此還不肯相信,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
他帶著莫大恐懼和狐疑,整個人萎靡不振,最後癱軟在地。
黑甲武士一轉身,看到那個副總督要跑,被他一把拽著衣領給提了回來。
黑甲武士盯著副總督眼楮說,「這里你來指揮,記住我要打到最後一兵一卒,不然你就要死,放心,我們有暗道,可以帶你安全離開這里」
最後一句話,听得副總督面色一僵,隨即激動點頭說,「我一定帶著他們殺到最後」。
黑甲武士這才滿意在他肩頭拍了一掌說,「我等你,去吧」
黑甲武士根本不害怕他背叛,似乎吃定了副總督。
這人走後,黑甲武士便拿出一個神秘黑色口袋,從中模出一些粉末狀東西交給下屬說,「給他們下入水袋內」
是,一個黑甲武士便拿著粉末走出去了。
黑甲武士跨過總督尸體,站在斷崖旁。
他凝望著下面正在廝殺波斯騎士以及老秦人。
緩緩將面具摘下來,竟然是一支獨目。
接著又把左側假手拿下來。
他赫然變成衛二公子。
他目光冷冷盯著秦廣等人說,「老秦兵,很強,但我會讓這些必死之人去消耗你們戰力,哪怕這一次無法將你們徹底殺光,也會給即將到來第二波騎士減少阻力葉弘,我要你親眼目睹,你千辛萬苦打造出來的秦兵都死在我
的手中」。
說道最後,他表情變得扭曲,就宛如一條吐信毒蛇。
他逐漸身軀朝著一處低矮位置滑動,最後整個人便神秘消失不見。
蔥芘羌。
幾匹戰馬自廣袤草原疾馳而過,偶爾有牧民昂起頭看了他們幾眼,便有低頭開始忙碌自己事情。
因為這樣事情對于他們來說太尋常普通了。
尤其是這段時間內,無數形形***的人都來往穿梭于這條山麓旁。
這是一個幽靜牧民村落。
也就只有十幾戶人口。
因此一般不會引起被人注意,尤其是他們還十分窮苦,根本沒有可以被洗劫財物。
哪怕數月前那一次綿延半個蔥芘羌族的戰爭,也未從波及到這里。
因此作為這個帳篷主人,呼古大叔。
他年紀其實並不大,若在後世頂多就是一個中年人。
然而呼古大叔眼下卻是一個十足老者,他面部橘皮褶皺,眼窩深陷。
整個人就像是一尊皮包骨,看起來很是孱弱。
但他那雙黝黑色眸子卻閃爍著精明強悍光澤。
呼古大叔是這個小部族首領,或許是經歷事情多了,他對于這樣兵荒馬亂並未有過多恐懼。
在他身旁幾個婦人正在放牧,羊群也很稀疏。
只有一支大羊,剩下都是小羊羔。
呼古大叔站起身來,揮舞馬鞭驅趕著羊群。
眼楮卻始終凝望著昆侖山方向。
此時一個婦人走過來,沖著呼古大叔打招呼說,「呼古,听說呼古制被招募去了昆侖山?」。
呼古大叔眉頭微微一緊,並未回答那個婦人。
那婦人又說道,「呼古制是一個強壯孩子,我家的就是太小,未被人家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