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破濃烈煙塵,直接加速沖向山坡。
身後護衛也將弓弩朝著半空拋射,以此來為葉弘開道。
棗紅馬縱身越過那條狹長險要所在,最終踏足在這片黃土山坡上。
棗紅馬仰天一聲嘶鳴。
便沖入戰陣之內。
棗紅馬經過連番征戰,似乎早已洞悉主人心思。
它靈活避開幾個沖上來弩手,順便還以兩側甲刃掀翻了幾個弩手。
戰陣邊緣,只是零星幾個弩手。
此時大部分弩手都被盧聰吸引過去了。
葉弘又抬頭盯著那些身浮于半空特種隊員,他們此時正在緩緩墜地。
若是無法趕在他們墜地前擊潰弩陣,他們便會被亂刀分尸。
無論是葉弘,還是盧聰都是清楚這一點的。
這一刻,葉弘和盧聰,都進入瘋狂殺戮模式。
葉弘一把長槍橫掃,破開一道陣列,棗紅馬便直接躍過那些弩兵頭頂。
接著便是轟一聲火槍爆炸。
十幾個弩兵身軀便被擊飛出去。
另外一個方向,盧聰也是揮舞斬馬~刀砍翻一個弩手。
直接沖到一個盾牌陣列內,橫掃一圈,四周帶起一片金屬交接摩擦火花。
護衛隊緊隨其後,從其身後刺出狼憲。
那些類似于樹杈結構,每一次刺出,都會帶回無數血肉。
護衛隊都是經受過嚴苛狼憲訓練的,尤其是在布陣下,他們每一次攻擊都猶如一陣風暴掃過。
帶走一片弩手。
即便弩手在潰散,即便護衛隊戰果斐然。
然而他們挺近速度還是抵不上半空特種兵下墜速度。
看見他們便要葬身于弩陣內,葉弘心急如焚。
他拔出火槍便朝著那片區域掃射,然而火槍只能射出一槍。
那些被火槍驅趕的弩手一潰又重新聚和在一起。
盧聰那一側也陷入重圍之下,根本無法掙月兌出來。
形勢極其危急。
葉弘一咬牙,俯身下去沖著棗紅馬低低地說了一句,「拜托你了」。
棗紅馬似乎听懂了他說話,忽的身軀前蹄揚起,半截身軀猛的拔地而起。
竟然直接落向那片密集弩兵陣列內。
棗紅馬以一種超乎想象勇氣,直接在荊棘密布槍陣內穿梭。
一匹馬便獨自沖出一條血路。
之後護衛隊立刻展開狼憲彌補上去。
逐漸地以棗紅馬蹚出血路為核心,一大片空地被清掃出來。
半空中特種兵看到這一幕,立刻開始調轉身形,紛紛朝著這片空地墜落。
當最後一個特種兵平安落下,葉弘胯下棗紅馬便也轟然坍塌下去。
葉弘急忙俯身為它查看,發現它月復部早已插滿槍桿,還有脊椎處也被斬出一道血痕。
葉弘無比心痛撫模著它,「對不起我」
話未說完,他便哽咽了。
葉弘知道棗紅馬無法施救了。
它的五髒六腑都被槍桿戳成篩子。
獻血沿著槍桿流淌出來,瞬間便染紅一大片地面。
棗紅馬痛苦申吟,嘶鳴,那雙巨大烏黑眸子卻始終盯著葉弘,像是在和他告別。
葉弘悲憫仰天一聲吶喊。
他實在不想它去送死,可是那一刻,他沒有選擇。
畢竟那可是數十個鮮活生命。
棗紅馬緩緩閉上眼楮,伴隨著它最後一次鼻啼聲響徹峽谷。
之後,峽谷內外遍布護衛隊廝殺聲。
一旦失去有利地勢庇護,這些弩手便不堪一擊。
護衛隊以吳秀才三才陣為核心,逐一將他們擊潰。
弩陣潰敗了,大量弩兵都朝著峽谷外面逃跑。
這險要之地,外面人進來很難,同樣想要沖出去也十分艱難。
此時峽谷內外充滿敗兵哀嚎。
幾百個弩手只有不足百人逃遁,剩下的都成了俘虜。
他們被盧聰捆綁成一條線,半跪在地面,等待著葉弘發落。
此時葉弘還沉浸在棗紅馬死亡中無法自拔,被盧聰喚醒,葉弘眼眸閃過一絲血色。
他縱身而起,拔出斬馬~刀便沖向那些俘虜。
就在刀鋒夾在其中一人脖頸時,葉弘又撤回刀鋒。
葉弘一把抓起他衣領吼道,「河東衛氏管事呢?」。
那人被葉弘提起脖頸,嚇得面無血色,嘴里連續吐露著胡語。
葉弘這才知道這些人身份,原來是匈奴人。
他們衣著和鐵弗部不同,應該不是鐵弗部的匈奴人。
葉弘听不懂匈奴話,立刻轉向身後護衛。
其中有兩人懂胡語。
他們立刻出來翻譯。
葉弘這才知道,他們剛才說的,竟然是「不要傷害他們族人」。
葉弘听出這話中有內情,于是便讓人以胡語詢問。之後才清楚他們確實不是鐵弗部的匈奴人。
而是北匈奴一只小部族。他們原本在北面叢林內過著與世無爭日子。
誰知被鐵弗部強行收編為奴兵,其族人也被押送至鐵弗部內成為人質。
經過一番探知,葉弘才知道,在匈奴內部也有高低部族之分。
高等部族可以奴隸低等部族。
而眼下這個匈奴部族的男人只能作為奴兵身份出征。
也難怪,鐵弗部會把他們送給河東衛氏做炮灰了。
既然他們不是鐵弗部的人,葉弘也懶得去囚禁他們。
再讓盧聰收繳了他們鋼~弩,以及剩下幾枚汽油~彈之後,便將他們驅趕出峽谷。
戰斗結束了,但每一個人心境卻好不起來。
這一戰,損失慘重,護衛隊竟然有超過兩成減員。
那一具具曾經鮮活生命化成尸體,布滿了山坡。
他們被和棗紅馬一起準備火葬。
眾將士齊齊以長槍杵地,單膝跪在地面。
盧聰高亢一聲大喊,「兄弟們安息吧,你們家人就是我們家人,我們會照顧好他們的」。
地面數百護衛也是齊聲吶喊,「安息吧兄弟」。
接著便是一陣安邑縣軍歌,算是護衛隊為戰友送行。
離別是悲壯的,火光映紅整片峽谷。
臨行前,葉弘看向身後那片戈壁,此時慕容族兵早已退走。
他們道是很懂得觀察形勢。
為了避免他們畏縮過來,葉弘直接讓人用炸藥,將這片隘口給轟塌了,從此這里便再也沒有一條險要密道了。
離開峽谷數十里外。
葉弘才讓人安營扎寨。
這一次,葉弘並未阻撓盧聰值崗。
經歷這一次事情,葉弘也明白,在這草原上,自己時刻都處于危險中。
那天夜里,若不是實在太冷了。
那個
銀月殺手又不想打草驚蛇,恐怕他早就在自己和盧聰熟睡時,展開刺殺了。
夜色降臨。
荒地上燃起篝火。
從匈奴人哪里截獲的羊腿,以及各種肉食,都被護衛夾在火上燒烤。
紅騰騰火光,映紅了這一群早已分辨不出漢人還是胡人的漢子面頰。
這一路上,他們跟隨著葉弘在草原上征伐。
逐漸已經適用了草原生活,他們也褪去漢服,裹上毛裘。
面部也不再清理胡須,任由著它們野蠻生長。
除了口音,這一群人往別人面前一站,無人會懷疑他們是胡人。
看到護衛隊成長,葉弘很欣慰,也很心痛。
出來時六百多護衛,一路下來,只剩下不足四百人。
這種成長代價,還是讓葉弘有些肉痛啊。
就在此時,那幾十個拓跋族兵俘虜也被押送出來。
他們不是匈奴人,自然不會收到真正俘虜待遇。
盧聰將烤羊腿分給他們。
還有一皮囊烈酒。
一時間,帳篷內外,呈現出一番祥和景象。
但葉弘卻清楚,前面還有一場大仗在等著自己。
那就是拓跋族內訌。
這些拓跋族兵究竟是接收了何人命令來刺殺自己的。
還有之前他揣測拓跋族長被殺真正原因。
這一切,都仿佛在暗示著一個巨大關于草原拓跋部族陰謀正在展開。
一夜無事。
異日一早,護衛隊再次啟程。
失去馬車輜重。
隊伍行進速度反而提升了。
短短半日,便走出一百多里。
終于來到那日被拓跋昀曦領帶著來到那個出口。
這一路上,葉弘灑出斥候,並未找到精銳勇士營所在。
這讓葉弘更加擔憂多了幾分。
于是葉弘並未直接沖出去進入拓跋族地,而是派出幾個斥候前去打探狀況。
斥候以拓跋族兵裝備行進,哪怕是遭遇到拓跋族兵,也不會被他們發現。
葉弘暫時在距離出口十幾里處扎營。
幾個時辰後。
斥候返回,並且還帶回一個拓跋族女子。
她也是一身勁裝。
應該也是斥候之類的。
當她被帶到葉弘面前時,她才從胸脯內冒出一封信說,「這是夫人讓我帶來迷信,只有你可以查看」。
「夫人?」葉弘腦海中涌現出那個高貴的漢族女子。
雖說上次只是匆匆見了一面,可是她的那股女中豪杰氣質,還是令葉弘印象深刻。
接過信箋,葉弘還微微感受到一絲余溫。
想到她剛才從胸脯拿出來的信箋,葉弘不有著有些遐想。
信箋封皮用毛筆書寫。字跡清秀工整,因此葉弘斷定這信是真的。
因為拓跋族人根本寫不出這樣一筆好字。
也只有出身于洛陽大族那個夫人才可以寫出來。
葉弘很謹慎觀察一下火漆,發覺並未被人開啟過。
于是葉弘便拿出小刀,把封漆給挑開。
之後葉弘便自其內拿出一張對折三次信箋。
逐一展開後,葉弘便品讀起來。
信箋所用字跡和封皮一樣,都是那種精致字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