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無數士兵都圍攏在他身旁,為他祈禱著,期待著他可以再一次創造奇跡,活下去。
當然葉弘也不是單純相信運氣,他通過前世經驗,為岳琮處理傷口,但燒傷面積太大了。
此時又麼有抗生素,植皮,岳琮存活幾率不高。
但葉弘還是抱有一絲僥幸,畢竟岳琮一日內給與眾人太多奇跡了。這一次葉弘也期待他可以創造奇跡。
岳琮這一昏迷足足持續數日,在這幾日內,岳琮一直都是憑借著牛乳來維系生命。
眼下這個時代無法為其輸送營養,打點滴,也只能采取這種方式給他嘴里灌入一些牛乳了。
還有吳秀才也為他全身施針,還以鬼谷子秘術為他續命,據說那是一種斗轉星移的陣法。
只是葉弘感覺,那就像是巫術,自然不相信什麼星辰力量。
受過後世科學教育的人,自然明白星星都是一顆顆巨大無比星球,不會產生什麼星辰之力。
但吳秀才也是好意,況且也不會給岳琮帶來什麼壞處,于是葉弘也就由著他去布置了。
葉弘站在城頭眺望整個戰場,無數尸骸還有燒灼痕跡,以及千瘡百孔城牆。
這就是戰爭啊。
令人殘酷殺戮機器,一旦開動,就像是人體絞肉機。
這一刻,葉弘感受到深深無力感。
作為後世穿越者,葉弘幾乎沒有經歷過戰爭年代。
因此在他記憶中戰爭都是電影小說中描寫的。
那些偏于藝術加工場景,和真正戰爭相比,只缺乏一個字,那就是慘。
無論小說筆觸怎麼去虛構,還是電影特效如何渲染,都無法真正描繪出當人親眼目睹一個人脖頸被斬斷,鮮血沿著他脖頸內噴濺出來,那血還是惹得,肉蠕動可見。甚至他墜地腦袋還在不敢申吟吼叫。
這樣場景就猶如聖經描寫地獄場景一樣,絕不是文學作品中春秋筆法一掠而過。
體現出來都是殺人者武功,以及作戰功績。
很少有人會站在那些戰死沙場的士兵視角去感受戰爭殘酷,而親眼目睹戰爭的人,則是被迫牽扯入這種身臨其境戰場士兵視角。
他們眼楮才是最真實鑒證了戰爭殘酷性。
葉弘不喜歡戰爭,從來都不喜歡,可是身處亂世,他又身不由己。
殺與被殺抉擇,無論你願不願意,這就是被動選擇命運。
難怪古人都說,寧做太平狗,也不做亂世人。
看來這都是古人以其真實經驗總結而成的。
葉弘默默站在城頭足足一個時辰,直到他被人從身後推醒,這才恍惚間回過神來。
觸目所及的,盡然是一張女圭女圭臉。
「石勒?你何時回來的?」
對面站著大男孩就是石勒,未來後趙開國皇帝,只是此時,他就是一個屁大點孩子。
從東海郡返回後,石勒便想要回羌渠族看看。
葉弘也清楚石勒是一匹烈馬,自己是拴不住他的。
若是他不肯真心歸順自己,強迫他留在自己身旁也沒有意思。
于是葉弘便讓他帶著一些人返回羌渠部族。
只是人數很稀少,只有區區十幾人。
「主公,戰爭結束了嗎,俺還是晚了一步,要不,俺也能和晉兵打一仗」石勒骨子里面那種喜歡侵略,冒險性格,此時暴露無遺。
被石勒一句話點醒,葉弘盯著石勒問,「你最多帶領過多少戰騎隊?」。
石勒想了想回道,「兩千人,那是我們圍獵時采用戰術」。
「還是少了點」葉弘聞言,沉吟道。
「主公,我可以的,哪怕你給我一萬騎兵,我也能勝任」石勒激動嘴角都在抽搐。
「一萬騎兵?」葉弘眯起眼楮掃視著石勒,一臉不信任之色。
這讓石勒情不自禁抓狂了,他扒開肩膀,露出一顆顆小肌肉吼道,「你看,我多麼健碩,還有你也見識過我馬術,若是給我一萬騎兵,我可以將對面那些黑騎打回姥姥家去」。
石勒用那半生熟的漢語拼命解釋說。
葉弘還是不安心,想了想又道,「我先給你三千騎兵,讓你帶帶看,若是可以,我會再為你配備三千騎兵,一萬騎兵,你就別想了,我們就算是有足夠人,也沒有那麼多馬匹」。
石勒聞言,頃刻從地面彈射起來,一把摟住葉弘脖頸,竟然用那厚厚嘴唇去親吻葉弘臉頰。被葉弘一巴掌給扇了回去。
「對不起主公,我太興奮了」石勒躡手躡腳道。
葉弘啐了他一口道,「別高興太早,若是你折損了這三千騎兵,老子立刻讓你做不成統領,去和大頭兵一起擠通鋪」。
石勒頓時苦笑搖頭道,「那不成,他們夜晚打屁磨牙的,老子可受不了」。
「滾,去找小林夕,你表姐領戰馬吧」葉弘又朝著他小肉墩子踹了一腳。
石勒一個趔趄便沖了出去,很快葉弘又喚住他道,「石勒,你曉得該和林夕怎麼說話吧」。
葉弘破有深意眼神盯著石勒。
「當然,俺是你的人,絕不會再為劉淵那臭小子說話的」石勒很識趣諂媚道。
「好,去吧」葉弘一揮手,石勒就跑得沒影了。
葉弘也是沒辦法,要不是崔捕頭等人都不擅長騎術,以及騎兵作戰,他也不會讓石勒來組建騎兵。
一直以來,葉弘都清楚石勒並非真心歸順自己。
這也是葉弘遲遲不肯給與石勒真正組建新軍原因。
只是眼下,為了安邑縣十萬戶百姓安危,葉弘也只能冒險使用這頭猛虎了。
組建騎兵,可不是之前那種以騎兵作為工具,實則還是步兵戰術的崔捕頭老兵營。
而是完全采用胡人訓練手段,以馬術,以騎術陣列作為主要攻擊方式。
這已經接近純粹的胡人作戰方式,因此他才覺著這只新軍,也只有石勒最為合適。
若有了這樣一只足以和黑騎兵在野外抗戰騎兵,那麼安邑縣便可不用經受如此殘酷守城戰。
當石勒走後,葉弘便收拾了那種傷感情緒,邁步走下城頭。
街道上,很多流民被組織起來清掃城牆,修補那些破碎地方,還有人在用水潑灑街道,清理那些血液污濁。
整個街頭都呈現出一種忙碌秩序中,這就是縣尉大人威望所致。
每一個人都會在這種威望之下,安于眼下,並不會趁火打劫。
這樣場面不僅僅在一處,而是在安邑縣每一個角落,每一個視角。
他們或是組織,或是自發,總之保持安邑縣街面清潔,已經是他們無形間養成習慣。
因為他們憑借這個好習慣,竟然躲過數次周邊蔓延瘟疫。
他們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他們深信縣尉大人。
由于對縣尉敬仰,甘願遵從規則。
葉弘一路走來,感到莫名欣慰,之前他還擔憂大戰之後會爆發瘟疫,疾病。眼下看來,自己多慮了。
習慣力量,使得他們可以自己去杜絕疫病傳播。
不過葉弘還是不安心,讓人以酒精,還有一些工業氯水,滿世界噴灑。
半日後,安邑縣城門緩緩開啟,有流民隊開始被放出城,他們開始清掃城牆外面尸體以及各種殘魄攻城碎屑。
若是等著這里尸體都腐爛,那麼城內清掃再干淨也是于事無補。
為了保證清掃隊安全,葉弘釋放出大量斥候,遍布城外十數里每一個角落,只要黑騎稍有動作,他們便會以煙花示警。
還有熱氣球也自城頭放飛出數里,全力戒備。
在無數警戒之下,安邑縣四周已經成為一片絕對無人區。
因此葉弘才放出流民開始做戰場清掃,尤其是城門方向,哪里尸體簡直堆砌成小山了,經過兩日發酵已經開始發臭,還有蒼鷹開始圍攏在上面亂飛。
于是葉弘便讓流民重點清除這里,他們每一個人都佩戴口罩,還有一次性防護服。只要清掃之後,他們一切衣物和口罩都會被燒毀。
經過一日夜清掃,最終才將安邑縣四周那些戰死尸體給徹底運送到西南丘谷內掩埋。
雖說他們很多都是晉兵,但也是漢人,于是葉弘便給他們起了墓地,還尊為勇士碑。
當一切處理完成之後,已經是第三日天亮時分,葉弘整整一晝夜沒有合眼。
憑借著內息術苦撐著,但人的精力始終有限,最後葉弘實在熬不住了。便吩咐陸明接替了自己工作,然後返回縣衙開始補覺。
這一覺,葉弘睡得很沉,一口氣睡了一整日。
也就是二十多小時,終于才懶洋洋伸了一個懶腰起身。
當他坐起之後,才發現自己身旁聚集了好幾張面孔。
其中有一張調皮,而又俏麗面孔,自然是小林夕。
還有一張是肉嘟嘟,很是欠揍的。
他就是石勒。
另外一張則是小家碧玉,十分含蓄的眼神。
自然就是翠兒。
三人都十分關切盯著自己,眼神各異,心境也各異,但表情卻莫名一致統一了。
那表情看得葉天有些心生古怪。
「你們?想做什麼?」葉弘下意識躲著三人。
「嘻嘻」小林夕先傻笑一下,緩緩朝著葉弘身上靠近道,「說吧,那個隨便點點就能吃到天下美食的寶貝在那里?拿出來我看看」。
「是啊,還有可以日行千里鐵馬又在那里?」石勒也不懷好意眼神盯著他。
「相公,我想和你一起要一張合照,結婚照那種」翠兒也是羞澀回道。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