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為,情況怎麼樣?」
「有些棘手。」
「慢慢說。」
楚衣一行人順利抵達天鴻關,想象中的事情沒有發生。
使他們松了口氣。
在楚衣離開天鴻關這段時間,一直由王為主事,作為楚衣的侍衛長,在軍中頗有威信。
「瘟疫在王爺的及時控制下,雖沒有進一步蔓延,但並無好轉,一些軍醫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感染。」
「放心,我們帶了藥,應該能夠緩解。」
「太好了!」
為防止瘟疫蔓延,楚衣特地在城中劃分出一片民宅,用來安置感染的病人。
並且嚴令,任何人不得擅自靠近。
天鴻關才沒有變為一座死城。
羽裳精通藥理,金吾衛帶來的那些藥材只有她懂得如何合理配置。
盡管楚衣心中非常不情願。
經過整整一天的忙碌,在華春堂那些藥草的作用下,情況暫時穩定下來。
夜晚,空中再度飄起雪花。
天鴻關格外寂靜,只能听到雪花簌簌落下的聲音。
屋內火光閃動,鍋中熱湯咕嘟咕嘟的響著。
隨著幾道咯吱聲響起,楚衣推開門,將一件裘衣披在正在灶台前忙碌的羽裳身上。
「幸苦一天了,怎麼還不去休息。」
「你不也還沒有睡。」
「沒想到你這個王爺看上去不著調,治軍倒有一套。」
「近十年,不過是彼此間的默契罷了。」
楚衣有些感慨的說道。
對于治軍他還真沒什麼方法,都是從他那個便宜老爹留下的手札中看到的,還有或許就是同是天涯淪落人的那種相依為命之感。
來到邊關的將士,都是將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
為的是遠在千里的家人,能夠過上安穩的生活。
「我來幫你。」
向人相視一笑。
灶火打在他們臉上,格外溫暖。
楚衣忽然發現,那個一直頑皮的小妮子,似乎長大了。
「你這樣看著我,我會害羞的。」
「還真好奇公主大人害羞的樣子。」
「貧嘴。」
羽裳輕輕捶了一下楚衣的肩膀。
「張昭到什麼地方去了?好像我們進城之後,就再也沒看到他。」
「也許在什麼地方偷懶吧。」
邊關不像朝堂,沒有那些臣子之間的勾心斗角,但卻是最不能忽視的地方,因為它關系到朝廷的穩定。
張昭平日中看上去是一個典型的紈褲子弟。
可在查人,探案的事情上,絕不含糊。
六月飛雪是天意。
瘟疫肆虐,或許就是人禍。
……
三日後,華春堂到達天鴻關。
瘟疫危機順利解除。
入夜後的草原,星光燦爛,皎潔的月光照在大地上,天地間一片靜謐,晚風輕輕吹過,草浪隨風起伏,積雪開始消融。
楚衣站在城牆上,遠處有著星星點點的光亮。
在他身旁站著一名老者,正是華春堂。
「小子,我雖然看你不順眼,可這天鴻關還真被你管理的井井有條。」
「華老謬贊。」
華春堂摘下腰間的酒葫蘆,喝了一口後遞給楚衣。
他微微一怔,隨後接過,向喉嚨灌去。
一抹清甜在喉間流動。
「喝點就行了。」
「這可是南塘佳釀。」
這個古怪老頭行為處事一直讓人難以捉模,今日約到這城牆之上。
想必不單單是請他喝酒。
「華老有事不妨直說。」
「嘿,小子。」
華春堂露出一抹笑容。
不知為何,他感覺這個要搶走他寶貝徒弟的家伙,很合胃口。
「木,秀與林,風,必摧之。」
「我想這個道理你應該懂。」
「難不成有人惦記我這個被放逐邊關的一介閑王。」楚衣自嘲的說道。
「被別人惦記倒也無妨。」
楚衣听到此處,心中已經明白。
恐怕是紫金寶座上的那位要整什麼蛾子。
以華春堂的脾性,天鴻關的事情結束後,必會馬上離開。
可這已經是第三天了,他還留在這里,一定是有其他事情。
現在看起來,與他月兌不了干系。
「你知道歷朝歷代皇帝最擔心的事情是什麼嗎?」
「謀反!」
「沒錯。」華春堂捏著山羊須,「邊疆之事,天子往往鞭長莫及,甚至很多邊疆將士只知守將的名號,而不聞天子之姓。」
從華春堂的臉上。
楚衣似乎看出來些什麼。
「陛下有話讓我帶給你。」
「什麼?」
「回到上都,擔任大理寺卿。」
風吹起城牆上還沒來得及消融的雪花,打在楚衣臉上。
帶著絲絲涼意。
他沒有說話。
「你的反應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在下不過一節閑散之人,一生並無追求,到什麼地方都一樣,回到上都還能朝夕與羽裳相處,這對我來說是一件好事。」
「妄想!」
呃……
這老頭,一提到羽裳就像是踩到了他的尾巴。
說變臉就變臉。
「沒想到南禾王一世英名,竟然會有你這樣的兒子。」
「我又不是他親生的。」楚衣撇撇嘴在心中想到。
「南禾王失蹤前可還留下什麼東西?」
留下東西?
他不明白華春堂是什麼意思。
況且南禾王已經失蹤了十年,已經宣告死亡。
即便真的留下什麼東西,又到何處去尋。
「未曾。」
「這就有些奇怪了。」
「為何?」
看到華春堂這副樣子,楚衣不僅好奇起來。
他這個便宜老爹,雖然沒見過面,可是傳奇故事卻不少,這樣一個人,如此輕易死去,的確容易令人心生疑惑。
「這些事情本不應與你提起。」
「可你要回都赴任,為了羽裳的安全,應該告訴你。」
听完華春堂的講述,楚衣似乎明白過來,他為什麼要退出朝堂。
有些事情並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
即便過去十年,難免不會有人用這些做文章。
此次回到上都,赴任這個大理寺卿,恐怕不會風平浪靜。
有些人並不想看到他的出現。
「多謝華老告知。」
「都是一些陳年舊事,偏偏有些老家伙又抓著不放。」
「可這與羽裳有何關系?」
「她從小是在南禾王府長大的,這你忘了?」
楚衣融合的記憶自然有這些,但這也不能說明什麼問題,一定還有其他原因是華春堂沒告訴他的。
或許正與羽裳有關。